第9章 這是個自閉的小和尚9
「也是，那地方我也打掃過，沒個三天沒法打掃乾淨。」
長申想起了那個大的離譜的禁閣，只能同情的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轉身跑開，「對了，我還要去拿經書！小師弟你快去忙吧！」
「長申師兄！小心前面！」
看著長申轉頭就跑，長生剛想提醒一下，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長申撞到了一人身上，長申沖著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身又跑開了。
無奈嘆了口氣，長生低低念了句佛號，朝著自己的禪房走去。
回去的路上，長生看到了一身黃色袈裟的老和尚，他前進的腳步一頓，壓下心中翻湧的恨意，沖著老和尚一欠身。
「師父。」
老和尚看到長生，沖著他輕輕點頭，他臉上帶著笑，樂呵呵的像是個彌勒佛，當然身材也很像。
「我聽說雲之讓你去打掃禁閣了？他也是胡鬧，明知你身上還有傷。」
老和尚走到長生的面前，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柔和內力在他體內走了一圈，隨即皺起了眉頭，「胡鬧！你現在就回禪房休息去！我讓你大師兄來給好好檢查一下！」
「師父，弟子的傷已經好太多了，不需要再勞煩大師兄來給弟子檢查的。」
長生僵直著身子任由他給自己檢查，直到檢查過後他這才後退一步，拉開和這個老和尚的距離，低下頭不與老和尚對視。
「聽話，別讓師父和你的師兄們擔心。」
老和尚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他伸手召來一個路過的小和尚，吩咐他將大弟子叫來，給小弟子好好看看。
看這人已經做了決定，長生也就閉了嘴，沒再開口拒絕。
「對了。」
吩咐完那個弟子，老和尚突然話語一轉，很是隨意的開口詢問道，「看你是從外面回來，路上有遇到你師兄嗎？」
「什麼？」
長生被這話問的茫然，他抬頭看向老和尚，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嗎？我剛才好像看到了長申，你沒遇到他？」
老和尚半眯著的眼睛里劃過一抹莫名的光，他語氣依舊隨意，但話語中帶著隱隱的威壓，像是在質問。
「未曾遇到，長申師兄不喜出禪房，弟子在外剛回到寺內，還未去拜訪各位師兄。」
長生雙手合十在身前，朝著老和尚認真解釋了起來，「師父難道在找長申師兄嗎？那弟子現在就去把長申師兄找來。」
「不，不用了。」
老和尚表情轉瞬變得溫和，那股隱隱的壓力也被撤去，恢復成之前的樣子。
「好了，你快點回去等著吧，為師還有些事要忙。」
說完，他又拍了下長生的肩膀，轉身離開。
在確認老和尚離開后，原本站的僵直的長生身形一晃，險些要跌倒在地。
「小師弟！」
一雙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將即將跌倒的長生拉住，扶著他來到樹蔭下，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上仔細把了下脈。
「傷勢未愈，再加上鬱結於心，小師弟你不能再亂跑了。」
「大師兄，又要麻煩你了。」
長生看到來人，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沒事，小師弟還是要好好休息的，你的傷本來很快就好。」
來人正是長生的大師兄長恆，他不似其他佛修那樣練體或者是佛法，他更擅長醫理，也是這些佛修中唯一一個鑽研醫術的。
他的醫術很好，也經常下山去給山下的普通人義診，雖然長恆的名聲在這些修道人中並不多麼出名，但在那些普通平民中卻被稱為大師。
他不贊同的看著長生，伸手進懷裡拿出兩個瓷瓶，從中倒出一顆黑漆漆的藥丸放在長生手裡。
「吃了吧，一會兒我去給你換個藥方試試。」
「謝謝大師兄。」
長生還是很聽話的，尤其是在大師兄診脈開藥的時候，必須乖巧。
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醫生。
「真想謝我就把傷養好。」
長恆面上無波無瀾，但眼神中的嚴厲讓長生沒忍住坐直了些，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
回到禪房，長恆立刻去給長生準備一會兒要喝的葯，小和尚終於鬆了口氣，他將禪房的門一關，剛想回頭卻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手攔住，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聽得小和尚脊背一僵。
「長生小師父，你怎麼把我落在山上了？害的我一頓好找。」
黎御笙離開那個閣樓后就隱藏了身形，沒用幾息時間就跟上了小和尚，他跟著小和尚進了金雲寺，看到他和長申撞到一起，又看到他渾身僵硬的站在那個師父的面前。
他盯著那個老和尚打量了一會兒，還真的發現了這個這個老和尚身上的不對勁，層層金光的遮蓋下，是翻滾著的黑氣。
那些黑氣中充滿了怨恨詛咒的味道，是用著一個個人命堆積起來的，它們凝聚在一起，死死糾纏在老和尚的身上，叫囂著想要他償命。
狐狸下意識捂住了鼻子，眼中流露出一抹厭惡，轉頭看向小和尚洗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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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小和尚回到禪房，他這才一個閃身出現在小和尚的身後，伸手把人夾在他和門之間。
「施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身後熟悉的語道，長生沒敢回頭，他閉著眼，心下意識加速跳動著，耳尖也不自覺的發紅，不知道該用怎樣和這人相處。
「我有那麼可怕嗎？你都不敢看我。」
見小和尚一直沒回過頭，黎御笙嘆了口氣，收回手語氣有些低落，低著頭的樣子看著很是落寞。
可惜小和尚看不到，但語氣中的失落被他聽了個清楚，他連忙轉過頭去，睜眼看到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落寞的男人。
「不，小僧不是那個意思！」
長申瞬間覺得有些心慌，他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他不知該怎麼解釋，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你是在討厭我嗎？可你是我出來后見到的第一個人，我被關了很久，從來沒見到過別人，我不想你討厭我，你別討厭我好不好？」
狐狸的語氣越發可憐，甚至有些顫抖，這落到長生的耳朵里，他甚至覺得哪怕帶著面具，他都能看到這人失落的表情。
長生心裡更加慌了。
「不討厭的，小僧未曾討厭過你，你不要難過……」
笨拙的小和尚他不會哄人，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不斷重複著這兩句話，試圖安撫著眼前失落的男人。
「真的？那你說喜歡我我就相信你。」
黎御笙聽著那笨拙的話語，他抬起頭看向小和尚，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期待說。
誰知小和尚憋紅了臉，低聲說了句佛號，囁嚅著嘴唇，還是輕輕了說了句喜歡。
不經意的一個對視，小和尚看到了這人重新亮起的瞳仁，他突然又不覺得燥得慌了，溫和了眉眼，「開心了？」
「開心了～」
黎御笙尾音都帶著蕩漾，就連臉上的面具都像是活了過來，格外的生動。
「坐下聊吧？」
長生看他如此，也笑彎了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床鋪，示意黎御笙去那邊坐著。
「你怎麼找來的？後山只有一條小路，不太好找。」
看人坐下了，長生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等男人接過茶杯后，開口詢問道。
「我跟著你來的。」
得到了小和尚那一句喜歡后的狐狸心情格外好，他乖乖坐在床邊，接過小和尚遞來的茶杯，喝了口涼茶，「就是跟在你身後啊，你沒看到嗎？」
「是這樣嗎。」
長生根本沒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不過聽到了男人的解釋后也沒再追問，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涼茶，坐在桌邊小口的抿著，翻開一本經書，低垂眉眼仔細研讀起來。
小小的禪房內安靜下來，狐狸眨著眼睛注視安靜翻看經書的長生，突然湊了過去，指著一排經文開口，「這裡什麼意思？」
長生對於他的靠近微微一愣，但在看到他手指著的經文後，出聲給他解釋起來。
這時候的長生有種莫名的平和感，伴隨著他緩慢溫和的語調，黎御笙竟然有種平心靜氣的感覺，不光只是平心靜氣，甚至還有一種金光普照的感覺。
狐狸一手托著下巴，看著小和尚認真的側臉，搓了搓指尖。
有點想捏他的臉怎麼辦？
……
這樣平和的氣氛直到房門被敲響才打斷，長生下意識看向坐在身邊的黎御笙，只見他對自己揮揮手，眨眼間消失不見。
「小師弟？是睡著了嗎？」
門外傳來長恆又敲了敲門，疑惑的呼喚道，長生也顧不上去看黎御笙到底藏到了哪裡，連忙走到門前打開，將師兄迎了進來。
「沒，我剛才在看經書，有點太入神了。」
長生將涼茶往旁邊推了推，示意師兄坐下聊。
長恆看了眼那一杯涼茶，將手裡的葯碗放下，語氣平平但帶著點警告的意味，「隔夜的涼茶少喝，否則下次的葯里可不是這種了。」
「好的大師兄。」
長生乖巧應下，抱著葯碗一口氣喝完，還好葯不是很苦，看來大師兄手下留情了。
他喝完葯，將葯碗放在一旁，示意自己聽話的喝完了。
「好好休息吧，雲之師叔那邊我去說。」
看人乖乖把葯喝了，長恨滿意的起身，拿起空掉的葯碗離開了長生的禪房。
隨著長恆的離開，黎御笙重新出現在長生的身後，他拿出一顆糖遞過去，開口說道，「給，吃顆糖甜甜嘴。」
「謝謝。」
長生沒想到竟然還被塞了一顆糖，他將糖果放進嘴裡，眼前就是一亮。
寺廟是清修之地，就算小時候的他也很少吃糖，乍一吃這樣甜滋滋的味道，竟然有些捨不得囫圇吞棗的咽下。
看著他在認真吃糖，黎御笙悄悄伸出手，放在小和尚的手腕上。
妖力在他體內轉了一圈，發現小和尚體內暗傷，黎御笙眉頭一擰，想了想拿出一個果子遞了過去。
這是妖怪留下的內傷，還有部分妖力的殘存，只是喝葯的話，要好久才能將那股陰寒妖力化去。
「你把這個吃了，這個對你的傷有好處的。」
「對小僧的傷有好處？」
長生眼裡劃過一抹疑惑，但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拒絕，「不用了施主，如此珍貴的果子還是好好留下吧，小僧的傷不要緊，過幾天就好。」
「我不聽。」
黎御笙一句話就給小和尚噎住了，手中的果子往他手裡一放，兇狠開口，「你必須吃。」
小和尚看著這個突然兇巴巴的男人，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果子，還是張口把果子吃了，只是在心裡記住了這份恩情。
溫熱暖流從丹田處蔓延到全身，將一股陰寒之氣逼出體外，長生連忙走到蒲團旁盤膝而坐，心中默念心法，讓那股暖流在全身經脈遊走幾個周天，把剩餘的殘存妖力逼出體外。
幾個周天過後，長申出了一身汗，他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
身體的輕鬆讓小和尚心情都好了很多，他站起身雙手合十，沖著黎御笙一拜，被黎御笙側身躲開。
「別謝來謝去的了，好彆扭。」
黎御笙撓了撓臉頰，他走到長生身邊站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真的想謝謝我，那就和我當好朋友唄？我從來沒有出去玩過，你以後就帶我到處遊玩好不好？」
「好。」
長生抬起頭，對上那雙黑亮的瞳仁，認真的許下承諾，「小僧答應你，以後會帶你出去遊玩的。」
「那就說好了～」
黎御笙伸出小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未被面具遮住的嘴角勾起一絲燦爛的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吞千根針。」
「嗯，拉勾。」
長生看著這格外幼稚的舉動，臉上帶上了不自覺的笑，伸出手指跟黎御笙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