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賭徒
賭錢從贏錢起。
男人不沾賭，人生才會贏。
就像賭王，人家為什麼稱之為「賭王」？
因為他從來不賭錢。
只是給賭徒，擺好了賭桌，收取著利益。
這才是真正的高明。
賭徒的世界，就是八個字。
「十賭九輸，十賭十輸。」
最後只會家破人亡，得不償失。
衣冠禽獸，只用來半遮月。
日久見人心，閃婚過後，我母親慢慢的發現了我父親的真面目。
知道了他是個隱藏的賭徒，很喜歡賭錢，只是在人前裝的人模人樣，人後就是個老千。
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她的肚子里！
已經有了我！
我成了她婚姻里的軟肋，只好選擇接受。
母愛是偉大的。
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差點死了，是經過搶救過來的，醫生說保大保小的時候，我姥姥姥爺嚇的臉都青了。
還好，我們母子都命大。
最後母子平安。
而我的父親吳興此時此刻在幹嘛？
他在賭桌上吆喝著。
「押大還是押小，別磨磨蹭蹭的，押。」
左手邊一個小精靈，右手邊一個小精靈，又是遞酒，又是擦汗的。
那服務把我父親服侍的就是太上皇。
兩個精靈公主，還一聲聲的搔首弄姿。
「吳老闆，真棒，逢賭必贏，逢賭必贏。」
我父親色眯眯的看了看她們。
「喲小妞，真會說話，賭場結束之後，跟我出去走走，哈哈哈。」
「好呀吳老闆，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呵呵呵。」
姥爺一遍遍的撥打著父親電話，一條接一條信息，告訴他，我媽媽要生了。
告訴他，我跟我媽都有生命危險。
可是，我父親手機都沒看，眼裡只有骰子，只有他的發財夢。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賭錢！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一直在產房16個小時，我媽媽已經休克，根本不會用力。
醫生說，是我福大命大，自己用力爬出來的，不然我媽媽的命就沒了。
我父親豪賭結束。
這次是贏的。
嘴都樂歪了。
走出賭場，他的打算是把小精靈公主睡了之後，再回家。
就在他習慣性的掏出手機那一刻。
姥爺的未接電話，信息，撲面而來。
「呀，我老婆難產，老婆，老婆。」
他甩掉賭場的精靈公主，打了車，直奔醫院。
當然，就是在這種情急之下，他都要先把謊言想好了才去醫院。
自保，永遠是我父親的代名詞。
當他趕到醫院，我頭戴小紅帽，躺在母親身邊，眼睛轉來轉去的看著疲憊的母親。
「吳興，你怎麼才來，死哪裡去了？我女兒外孫差點死了你知道嗎？你個兔崽子。」
「爸，媽，對不起，我遇到車禍，撞暈了，醒來看到電話，沒等事故處理好，我就趕來醫院了，對不起，爸，媽，對不起。」
我父親進來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下。
那演技只是沒有拍電影，否則他一定拿奧斯卡獎。
我母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老婆，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吳興，對天發誓，將來一定好好的對你們母子，絕不辜負你。」
誓言說的地動山搖。
本來陰沉的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
雷聲陣陣，是不停的打雷的那種。
「咚咚咚！龔隆！龔隆的響！閃電四射！
當時有點迷信的姥姥姥爺還以為是我父親感動天地了。
心一軟，相信了我父親的鬼話連篇，原諒了他。
「吳興啊！既然是遇到突發事件，你又暈倒了，那爸媽也不追究了，快起來吧！」
「謝謝爸，謝謝媽，謝謝老婆大人。」
我母親一直沉默一句話沒說。
因為只有她知道，我父親在撒謊，一定去賭錢了，沒看手機。
她看了看外面大雨漂泊，又看看我父親，心裡冷冷的說到：
「你這哪裡是感動天地，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算了，為了孩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我母親閉上了雙眼，沒有理我爸爸。
姥姥姥爺不想我爸尷尬。
「吳興，起來吧，看看你寶貝兒子，六斤八兩，醫生說他可厲害了，緊要關頭，自己爬出來的。」
「真的啊！我的乖兒子，真棒！來，爸爸抱抱。」
可就當他抱起我那一刻，我就不停的哭不停，像很懼怕他一樣。
等到他把我放回床上，我又不哭了。
這些是等我長大以後，姥姥姥爺才告訴我的。
不過，我真的跟我父親八字不合，只要跟他待在一起，我就渾身不舒服。
最讓我氣氛的是他跟我媽離婚那天，對我說的話。
他說「我這輩子唯一覺得對不起你媽媽的事，就是生你的時候，我不在身邊。所以你的撫養權歸你媽媽，家裡的財產歸我，你跟你媽凈身出戶。」
當時我雖然小，但是我還是知道生死的意義的。
我反問到「爸爸，如果我跟媽媽當時因難產死了，你還會說那是唯一一次嗎？死了你連道歉跟哭的機會都沒有。我媽媽是有多愛你才會拚命生下我，你想想。」
他沒有一絲觸動，反而拿著離婚證欣喜如狂。
「你們不是沒死，活的好好的嗎？別烏鴉嘴說這些，跟你媽好好生活，爸爸有空就去看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看。」
媽媽拉著我的手，一句話都沒說，默默的把房子車子，錢全部按爸爸的要求，判給了爸爸。
這個家，她唯一帶走的就是我。
爸爸拿到財產，頭也不回的瀟洒離去。他去哪兒？
當然是賭場啊！
輸錢了，怎麼能甘心呢？要去贏回來。
媽媽的心失望透了。
可以用萬箭穿心來形容。
沒辦法自己選的。
無論姥姥怎麼罵，她都不吭聲。
是自己選錯人，付出了青春的代價。
她能怪誰！只能怪自己！
但是媽媽從來不對我負能量。
每一次都是鼓勵我，要開心，要相信媽媽。
處於這樣的破裂家庭，離婚了對於我媽媽來說也是好事。
因為這樣的環境，我比較早熟，也不喜歡多說話。
平時只有跟姥姥姥爺，媽媽，我才偶爾露出笑容，基本很安靜。
父親如山，可能是我沒有父愛的原因吧！
我以為再艱難，也就這樣了。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離婚後，姥姥姥爺給了媽媽一筆錢。
媽媽到了H城。
開了一個小飯店。
生意不錯，日子慢慢的就好了起來。
她怕我母愛缺少，把我接到了H城。
我在這裡上學，每天放學后就回店裡幫忙。
媽媽的臉上多了些笑容。
雖然辛苦，我們朝著好的方向前進，母子倆一起努力。
媽媽讓我好好學習，讀書是唯一的出路。
我很努力，我知道唯有知識能改變我的未來。
有強大的實力，我才能保護好媽媽。
可是好景不長！
我的吸血鬼父親吳興傍上了富婆。
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叫劉倩倩。
身高160厘米，長發及腰，珠圓玉潤，眼神凶煞，伶牙俐齒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她很愛我父親。
我父親愛她的錢。
在我父親眼裡，只有錢。
如果談到愛，他永遠只愛她自己。
賭徒只要不改，永遠都是賭場的死囚。
他一次次的跟富婆劉倩倩拿錢，一次次想要回本，窟窿越來越大。
劉倩倩再有錢，也經不起他折騰。
但是這女人又太愛我父親，不敢和我父親爭吵。
於是，她想了一個既能保住她的錢，又能讓我父親豪賭的辦法。
「老公！咋們家的錢都被你輸光了，但你是我的寶貝，我們不能沒飯吃啊，我想到了一件事。」
「老婆，快說，什麼事？」
「我聽說你前妻在H城開了一個大飯店。」
「她開飯店關我什麼事，我們都離婚了。」
「怎麼不關你的事，你不是說離婚時孩子判給她，財產判給你嗎？」
「對啊，怎麼了？」
「怎麼了？你傻啊！財產給你了，她哪來的錢開大飯店，也就是她私藏了，用你的錢開的大飯店，明白嗎？傻瓜。」
「老婆，你這麼說，有道理，她拿著我的錢，這不符合法律規定。」
「當然不符合，去要回來，不給就把她的飯店賣了。」
我父親想到錢，那可是六親不認啊。
他匆匆來到H城。
還帶了那個女人助陣。
那天！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剛好我放學回店裡幫忙。
他們就在那裡鬧，非要我母親拿錢。
「我開店的錢是我爸媽給的，與你無關。」
「我才不信，林寧你今天必須拿錢，否則你別想開店。」
我心裡的那個火啊，冒到了頭頂心。
「吳興，帶著你的女人，滾出我們家飯店。」
我一邊說，一邊咬了他的手，他一腳把我踹倒。
畢竟我還小，打不過他。
「臭小子，敢咬你老子，讓你媽拿錢。」
「別踢孩子，要錢是吧，給你，給你，全給你。」
吃飯的客人都來指責我父親。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畜生。」
我父親不以為然。
錢給了他，我以為他們就此打住了。
那個女人劉倩倩說，這個飯店也該是我爸爸的。
讓我媽媽退出，他們要接手。
顧客一聽，分分鐘全走光了。
「這種男人太可惡了，畜生。搶了飯店，以後我們都別來了。走走走。」
我父親聽到別人罵他畜生，更變本加厲了，又踢了我一腳。
「林寧，飯店給不給我。」
「別踢我兒子，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他們徹底把我媽媽激怒了，我媽媽走進廚房，拿了菜刀就衝出來，對著我父親大喊。
真的是為母則剛！
我從來沒有見我母親這麼英勇過。
都是為了保護我，她才會失去理智。
廚師急忙跟了出來，準備幫我媽媽對付我父親。
好心的群眾報了警。
警察來了。
要把我父親帶走，他嚇到了。
大戲又一次上演，他委屈的求我媽媽，放過他，以後不來搗亂。
警察也警告了他。
他怕了，帶著錢跟那個女人劉倩倩，灰溜溜的離開了H城。
經過這波折騰，客人嚇到了，以為飯店真的給爸爸了。
一傳十，十傳百，我們家的飯店，就沒有生意了，廚師為了生計，也走了。
沒辦法，媽媽只能虧本轉讓。
換來了一點點錢，只夠我跟我媽媽三個月的房租，我還在上學。
我以為媽媽會慌，會哭，會手足無措。
她沒有，非常的淡定，微笑著。
還是那句話：
「相信媽媽。」
因為有如此勇敢的母親，我也變得勇敢。
我不再自卑，也樂觀開朗起來。
因為我不想媽媽難過，我開心，她才會開心。
店鋪轉讓那天，是周末。
媽媽牽著我的手，眼巴巴看著別人搬東西走，我們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
我看到媽媽眼中強忍的淚水，裝作沒看見一樣，鼓勵媽媽。
「媽媽，沒事，麵包總會有的。」
聽到我的鼓勵，她「噗嗤」的笑了起來。
「我們九少說的對，麵包會有的，加油，走吧！」
「答應媽媽，不能告訴姥姥姥爺，別讓他們擔心。」
「知道了，媽媽，我會保密的。」
「我們九少，真乖。」
母子倆走在街頭，媽媽很迷茫。
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還要接我放學。
當時，我才八歲。
一個單身女人，帶個孩子，沒有工作，怎麼生存。
她來不及思考。
眼下就是趕緊找到合適的工作。
看到一個忙碌的飯店在招洗碗工，她二話不說就去應聘了。
飯店老闆看她還帶個孩子，挺可憐的，給了她這份工作，也同意放學時間讓她去接我回家再洗碗。
等到接我回來以後，碗堆成山，媽媽彎著腰，不停的洗啊洗，還時不時的看看在旁邊凳子上寫作業的我。
我的心好疼，每看一眼，我都在提醒自己。
「吳九少，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要出人頭地。」
每當說這個吳字，我就很恨。
我傻傻的看著媽媽洗碗一動不動。
「九少，認真寫作業，不要發獃。」
「媽媽，我不想跟爸爸那個衣冠禽獸姓，你幫我改姓林好嗎？」
她，擦了擦手，沒說話，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頭。
「九少，媽媽理解你的心情，但吳只是一個姓氏，你就當它是天下的百家姓，把心放寬一點，不管你爸爸再怎麼壞，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只要長大了，做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不像你爸爸一樣，就夠了。」
「媽媽，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善良？爸爸是個壞蛋。」
「好，爸爸是壞蛋，我們不是啊，他已經離開了，我們要堅持善良，好人會有好報的。」
「媽媽，等我長大保護你。」
我哭了，媽媽也哭了。
天氣越來越熱。
媽媽就在洗碗飯店跟學校之中奔波。
為了給我攢學費，媽媽租了最便宜的出租房。
夏天好熱好熱，裡面沒有空調，我身上時常長痱子。
環境惡劣一分，我對爸爸的恨就多一分。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飯店老闆挺好的，周末有空，紙皮，瓶子他都給我，讓我去廢品站賣了換錢。
我好開心。
雖然拖著很累，能幫到媽媽，撿到瓶子換一點點錢，我渾身充滿了力量。
這樣的日子一直在持續。
直到有一天，我在賣廢品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