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部隊

肖衛國不得不回去，經歷過後世快節奏的生活，只覺得現在雁北的農村太消磨人的意志。

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少有爭鬥，缺少慾望，農忙時曬到脫皮，累到癱瘓，農閑時閑到發慌，冬天除了跟小孩和青年們吹牛打屁沒別的營生可以干，套野兔，抓野雞，釣魚捉蝦也是一個消遣，但也不能每天都去。

肖衛國生怕自己在這裡呆慣了，呆懶了，然後被同化，過個幾年娶個不怎麼漂亮的農村老婆，生孩子，蓋房子，改革開放了再出去打工或者做生意，那又得背井離鄉，說不得受到外界的誘惑后還會拋家棄子。

回北京挺好，不說回去就有了工作掙了工資，就是只把北京那兩間小房子守好了，過個二三十年一賣，立刻就能去二三線城市做個中產，這個起點可能就是未來大多數人奮鬥一輩子才有可能達到的終點。

次日一早，肖衛國先去大隊找書記開了個允許知青回鄉的證明，章蓋的非常順利，書記還表示願意下午冒著雪去公社把公社的章也找人給一起蓋了。

這就是人緣，你拿不拿東西，但凡你開口了就有人會幫你，書記姓楊，很普通的基層幹部，每天按部就班，有公心也有私心，也從沒什麼主觀能動性，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又黑又壯，敦實的很。

事情辦完，放下一條墨菊和兩瓶本縣純糧釀造的梨花老窖，東西還是要給的，求人就有個求人的樣子，況且肖衛國不差這點東西，書記笑眯眯的點了點肖衛國，開玩笑道：

「你小子就是雞賊，咋的，我這不給你蓋章，你還想把東西帶回去啊。」

肖衛國也笑道：「哪能啊我的好書記，這兩年全靠您和大夥照顧我，我這臨走了能做出這麼小家子氣的事嗎，再說以咱們的關係，我走了您不得給我安排點特產啥的啊。」

「乀(ˉεˉ乀)滾，趕緊滾，我這幫忙還幫出禍來了，打土豪打到我頭上了，我家裡沒有多餘的東西能給你拿。」書記笑罵。

「衛國，吃飯了沒。」書記愛人也是個普通農村婦女，當著客人話不多說。

「吃過了嬸子，您們快吃吧，叔，我去套個車，太陽落山之前肯定回來。」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拃深的積雪踩上去咯吱作響，各家各戶都陸續有人出來掃雪，掃到了院子門口就和碰到的行人或鄰居，就停下來聊會天開幾句玩笑解解悶。

書記把肖衛國送出來卻是一直跟在肖衛國身後，跟街上的人都互相打了招呼才又問肖衛國道：

「又去部隊啊，你蔣大爺的二哥不就是車把式嗎，讓他跟你去？」

「別了，我自己去就行了，用誰都不如用自己，部隊管的也嚴，別給人家添亂了。」

「這麼大雪，你行不行啊，別把車趕溝里去了。」

肖衛國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是關心我呢，原來你是怕我傷了你的騾子啊？把心放你肚子里去，這路我都走了幾百回了，閉著眼睛都能走個來回，再說你看我辦正事幾時出過岔子，大氣點啊，楊書記。」

「還不能提醒你兩句了，牢騷話倒不少，哎～，走慢點啊衛國，剛才叔不好意思問你，幹嘛這麼著急走呢，過完年再走唄。」

肖衛國也不隱瞞，慢下腳步給支書拔了根煙點上才說道：「昨天收到我兄弟電報說他腿斷了，我得回去看看。

而且我在北京還有個工人的指標，廠子里之前說等我過了十五就給我安排進廠，我這不年齡剛夠嗎，我怕回晚了再讓人給我頂了，正好這馬上也過年了，我得提前去跑跑門路，混個臉熟。」

「行啊，這是好事啊，你這回去就是工人了唄，還是吃商品糧，嘖，嘖，嘖！還是你們好啊，不像我們還得在地里刨食吃。」

「也就這兩年了，過幾年工人就不值錢了。」

「瞎說，工人永遠都吃香，你找媳婦的時候就知道了。」

牲口棚子以前是村裡的一座破廟，以前蕭家堡村裡有五座廟，分別叫閻王廟，周王廟，藥王廟，土地廟，還有一個叫鼓樓，鼓樓為什麼也說是一座廟肖衛國不知道，也不想問，如果有機會倒可能會去參觀一下，可惜五座廟都在的那個時期被砸了，這個參觀的機會也不存在了。

做牲口棚子的房子就是以前的鼓樓留下的，村子中間的閻王廟現在是村裡的供銷社，也一直是村裡佔地面積最大的建築，村北的周王廟只留下一座十來米高的土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後來土台的頂部會被重修成一座小廟供佛。

從這些殘存的痕迹來看，這個小村莊以前應該也有過一段輝煌，肖衛國沒有深究這些無用之物來歷的想法，雖然他前世其實也有過一個猜想：

這個村子大概率古時候是宋代遼國或再往前的產物，蕭姓是遼代貴族，煤都大同那時叫雲州，就是燕雲十六州里的那個雲州，是遼代的都城，那時也稱西京，附近還有遼代木塔，還有坑死了楊家將的金沙灘，所以這個猜測就算不中也應該差的不算很遠。

在牲口棚看門的老張頭幫肖衛國套上村裡最好的騾子，後面拉的也是村裡最好的馬車，前後上了鐵皮圍板，車後面還放了一袋子草料，都用繩子綁結實了！

肖衛國又給馬車板上面鋪上了兩層麻袋(用麻的纖維編成繩子，再用麻繩織成的袋子)，怕騾子蹄子會打滑，老張頭還給騾子的蹄上都綁了一塊麻袋片。

「給你一盒吧？」老張頭戀戀不捨的把手伸出去，掌中有兩盒雲崗，是肖衛國剛才塞給他的，他示意支書可以拿走一盒。

看老張頭那一臉假惺惺客氣的樣子，支書笑罵道：

「不想給就自己裝起來，我還差你那一盒煙？」

「我哪有不想給，我就是有點不舍的，一盒兩毛多呢，你不要我就裝了啊。」老張頭笑呵呵的把煙都裝進了棉衣內側的口袋，緊接著就從油膩膩的外套口袋裡掏出個煙袋點了起來。

「肖知青幾時走呀？」

支書有點好奇的問道：「你咋知道他要走？」

「昨天郵遞員說的，我昨天給大隊拉水，郵遞員在大隊送報紙，他在大隊和人們聊天我聽見的。」

「奧，他確實要走，他走了咱們村就沒知青了，以後估計也沒人來了。」

「你再去鄉裡頭要幾個呀，知青挺有本事的。」

「你以為知青是大白菜啊，要就有？人家知青都是去困難地方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咱們這不算太貧困，這是肖衛國自己申請來的，咱們村本來就沒有知青名額。」

老張頭沒話說了，默默抽煙。

「我先回，還沒吃飯呢，下午去公社還有事呢，你下午給我也套個車跟我去趟公社。」

出了村口入目皆是一片雪白，默默的從「家裡」摸出的墨鏡給自己戴上，肖衛國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往部隊趕去。

肖衛國的金手指可謂很強，首先就是他前世的一套房子，現在是他的隨身空間，三室兩廳的戶型，全套的傢具家電，還有個很神奇的地方就是房子里水電wifi竟然都沒斷，而且經過肖衛國的試驗，空間里的水電好像永遠都用不完一樣。

還有更神奇的，肖衛國在空間里的電腦和網路電視竟然可以網購，而且竟然可以收貨退貨，只要地址欄里寫了送貨到家就可以，唯一一個不算缺點的缺點就是網購依舊需要花錢，而錢就是從他穿越前的賬戶里扣，他穿越前賬戶里一共只有十萬塊多一點，沒想好怎麼用才能利益最大化。

所以除非必要他輕易不會隨便亂買東西，其實還有些其他限制，比如肖衛國發現他不能從空間里的電腦和電視搜索到任何關於這個時代和之後的歷史事件和人物信息，這也就從側面杜絕了肖衛國依靠信息謀利的可能。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肖衛國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他也不是什麼科學狂人，其實他前穿越前就是一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掙錢養家都勉強，所以想讓他利用金手指做太多的東西，他暫時沒這個能力，也不想浪費腦細胞。

也就幾公里的路程，肖衛國很快就駕車走到了部隊外圍，從空間中迅速往馬車上放出準備好的東西，然後又拿出自己的被褥，羊皮大衣啥的把馬車上的東西包的嚴嚴實實。

儘管已經熟悉，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登記，彙報，等待，盤查，被人接走，這邊是空軍部隊，管理上要比其他兵種嚴的多，但現在的軍事管理某些方面和幾十年後的現代化部隊還是略有差異。

這個年代強在內心建設，上陣殺敵，助人為樂，軍民一心，這些都沒有話說，後來的現代化部隊更傾向於科技化管理，軍隊複雜程度遠超現在，時移世易，只能說兩者各有勝場，側重點不同而已。

儘管已經來過幾十次，但肖衛國不往遠走，也從不多看多問，他每次來部隊多數都是直接到食堂給後勤送東西，其他地方有人拉著也不去，可謂惜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