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恆向分結局、未完成式(一)
喧鬧的人群總是會讓此處顯得無比熱鬧。
丹恆注視著這繁華的浮世。
那在夢中依稀窺見,但在今生從未親眼見過的場景。
不可否認。
他對羅浮的大多數了解都來自於丹楓的記憶。
從那不真實又虛幻的夢境中,他無意識的吸收著丹楓的所有。
又從那人的記憶中認知了世界,建構出了最初的本質。
不變的靈魂總會繼承很多東西。
在此刻,在這從未真切見過的場景之中。
丹恆那雙經過偽裝的灰綠色雙眸,似乎也因為這浮動的燈光,變得如同本相一般明亮。
「怎麼樣,很漂亮吧?」
熟悉好聽的嗓音在丹恆耳畔旁響起,讓人忍不住向旁駐足。
成功被景元投喂完的樂言,正主動性的湊到了丹恆旁邊,眉眼彎彎,笑得很是開心。
「我知道,你算得上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和,但也不要總是顯的太拘束,覺得場景很漂亮,覺得看的很開心就笑一笑嘛。」
不要總是整天冷著一張臉。
明明長著一張帥臉,卻習慣性的面無表情,讓樂言覺得甚是可惜。
而對於這句話,丹恆輕輕點頭。
「……嗯,好。」
這頭他點的滿臉認真。
某種意義上來說,很聽樂言話的丹恆。
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就扯著自己嘴角,硬生生往上揚了幾個像素點。
就這幾個像素點,讓正在看著他臉的樂言,都露出了微微疑惑的表情。
「你笑了?」
丹恆:「我笑了。」
「……那這還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哈。」
就這幾天在羅浮的相處。
樂言也幾乎沒有見過丹恆笑。
其他各種表情倒是見得多了,但笑還真就幾乎沒見過。
或許,有些人就是天生不愛笑吧。
樂言決定轉移話題。
「在看完這幾天節目之後,接下來你打算去幹什麼呢?」
列車已經在羅浮停靠的夠久了。
參與完活動估計過幾日就要準備出行。
只不過……一旦列車開始行駛,進入下一個地方,一切又會變得忙碌起來。
丹恆知道,之前也早已習慣。
但此刻,他看著面前站在自己身旁跟自己聊天的人,卻對那即將要前行的道路,感到了一時的遲疑。
所以,丹恆只是如此回答。
「在那之前,阿言…你會待在羅浮嗎?」
還是說。
要去其他地方?
這個問題問的很直戳重點。
樂言只是輕歪著腦袋想了想,就回答了丹恆這個不算太難的問題。
「暫時會,但是去其他地方也可以。」
「是嗎?」
「……那。」丹恆嘴巴張了張,一時間有些猶豫。
如果我說,我想邀請你去列車上,你會答應我嗎?
這樣的想法和話語在內心不斷翻騰。
看著人清澈見底的藍瞳,丹恆卻無法果斷的說出口。
他是知道。
相比起與他的羈絆來說,樂言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那些比他相處更久,也同樣等待許久的人。
羅浮有很多樂言無法放棄的東西。
甚至連星核獵手,對於此世的樂言來說,都是難以替代的存在。
所以每當細細進入思考的時候。
丹恆就不禁在內心向自己發出疑惑。
那麼他呢?他在阿言心中是什麼樣的地位呢?
是如白露一樣看著長大的孩子、師傅的轉世、還是說目前的好朋友?
那些過於糾結的過去和經歷,讓丹恆無法在樂言面前果斷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也無法把自己那些微妙而又混亂的心思,讓面前之人察覺。
但。
在百年前就已經變質的情感,也讓他無法放下。
丹恆想要說出的話彷彿被什麼東西卡住,無法徹底吐露出。
而站在他面前的樂言卻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那雙澄澈,如水面般倒映著自己的雙眸,在此時似乎也只能看到丹恆一人。
讓丹恆有種說不來的恍然感。
就好像。
在這種僅有一人的注視之下,說出什麼都會被答應一樣。
樂言不知道丹恆在糾結什麼。
也不知道這人似乎又陷入了莫名的的彎裡面。
所以此刻他只是保持著疑惑的姿態,看著想說出什麼,但是卡了半天硬是什麼都沒說出的丹恆。
樂言稍微想了想。
感覺按照之前的對話,大概能猜到丹恆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想邀請我去列車上?」樂言問。
「…………」
丹恆默然片刻,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盡量保持冷靜的臉上,也透露出了幾分緊張。
樂言看了丹恆看了許久,似乎透過丹恆此刻略為緊張的表情,捕捉到了人飄忽不定又很是慌張的內心。
最後,丹恆聽到樂言語氣中帶著微妙的笑意,正如此回答著。
樂言說:「好啊,其實也行。」
伴著這句最簡單,又直接的回應。
似如春花炸開、冰川回暖。
丹恆的眼眸中泛起漣漪,略顯緊張的神情徹底舒緩。
所略微顧慮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化作消散的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