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異殖寄生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老闆還沒死的？」

等房間外面的腳步聲消失，趙軒把韓祖殘留的軀體從包里拿了出來，一邊利用手頭的掃描儀檢查著各項讀數，一邊和蘇清小聲的交談了起來。

「無限之城的系統，內部的人員，起碼你們工程部和研發部的人，應該都知道，本質上是一些大量的微型機械人構成的，至於這些微型機械人的構造細節，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你說的倒是沒錯，這些微型機器人數量非常多，不但承擔了穩定傳送的作用，至於那些，在無限之城中獲得的千奇百怪的能力，實質上也是因為這些微型機械人才能起到作用，而在離開無限之城后，還能依舊使用得到的能力，其實是一個很難修復的bug，因為在設計之初，本來是想要把這些能力限制在無限之城中的，你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這和你怎麼知道，老闆並沒有死有什麼關聯么？」

蘇清伸出一根手指，好奇的碰了碰韓祖殘餘的軀體，很乾燥，摸上去的觸感更像是某種岩石化或是金屬化后的生物軀體，並不像是人或者動物之類的皮膚，而且從傷口的缺口處和切面處，根本看不到血管一類的東西，就連骨骼也顯得非常異常，而且這段殘軀上的傷口處，還緩慢的，不斷湧現出越來越強的吸力。蘇清收回了手指，繼續回答著趙軒剛剛提出的問題。

「但實際上這是個騙局，其實也不能說是騙局，應該說，是上面的人用了些手段，關於聯合開發，維護無限之城系統的任務，你就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么？仔細想想。」

趙軒搓了搓下巴，回想了一下關於無限之城系統的問題，聽蘇清這麼一說，他還真找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無限之城的系統，是由工程部，研發部，醫療部和明面上並不存在的生化部共同開發，維護的，工程研發兩個部門，是系統的骨架，醫療部是為了讓這些微型機械人組成的複雜系統，更好的適配，並且可以在人體內循環運行，唯獨這個生化部，仔細想想，怎麼都不應該出現在合作的部門裡，你的意思是，生化部有些什麼秘密，和這個有關？」

「沒錯。」蘇清點了點頭，並且給趙軒說出了一個，關於無限之城系統的秘密。

「其實在無限之城最開始出現的時候，如果你有些了解的話，就應該知道，在無限之城還沒有大力推廣之前，也就是測試的時候，最早是沒有什麼系統的，雖然當時已經有了類似的，大量的微型機械人作為支持，但當時的那些機械人型號並不完美，只能夠維持傳送的穩定，和對測試人員身體重要機能的保護，而在無限之城剛剛結束測試，進行第一次推廣的時候，那時候雖然已經有了系統這一說，但實質上系統的能力並不完善，直到現在，無限之城的系統還在不斷的測試，更新，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吧？」

趙軒暫時放下了手上的掃描儀，看向了蘇清，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在無限之城的責任條款中，無限之城的系統用戶，以及無限之城的玩家，死後需要無償把遺體捐獻給無限公司，也是這個原因。畢竟死於系統錯誤的人，不在少數，實際上要比一般人想象得還要多。無限之城的系統其實並不算很穩定，甚至實際上穩定性可以說非常低，只有不到百分之四十的穩定性，但是一般來說，存活下來的用戶總數，相比於死掉的那些，比例還是很大的。但其實這一點非常奇怪，照理說，這些微型機械人，既然是機械，那麼就應該是接受過大量的編程，不應該會出錯的，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那是因為上面的人並沒有告訴你們真正的原因，也是這個最大的聯合工作，為什麼唯獨摻進來了一個，怎麼想都不應該出現的生化部，那就是，無限之城的系統，並不是由什麼微型機械人所組成的，而無限之城系統的真正材料，是大量的，我們無限公司至今沒有完全研究透徹的，微型異殖生物所構成的，換句話說，每一名無限之城的用戶或者玩家，甚至是從無限之城中獲得能力的，無限公司的員工，都正在被一種異殖生物所寄生著，包括你和我，當然也包括我們現在的老闆韓祖。」

「你說什麼？！！」

趙軒突然聽到如此秘密的消息，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但是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這倒是能說的通一些，他當時的疑問。

「怪不得，雖然這個聯合工作，名義上是工程部和研發部牽頭，但實際上，每次無論是研發還是維護，都需要等生化部做完他們的工作，才會正式確定，然後投入使用，重新更新無限之城的系統，原來是這樣。。」

「其實這個工作，實際上是由生化部全權負責的，而之所以要用到工程部，不僅僅是因為，那些微型機械人可以起到掩護，和一些實際上的輔助作用，最重要的是，這些實際上組成了無限之城系統的異殖生物非常特別，只需要適當的能量刺激，就真的可以像是修改微型機械人的代碼那樣，給它們設定指令。進行一定程度上的編程，當然，一個能夠進化並適應周遭環境的東西，尤其是生命體，產生變數的幾率就會越大，這也是無限公司要得到那些玩家遺體的真實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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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如此，我當時還有些疑惑，無限之城中的能力千奇百怪，五花八門，有很多是那些微型機械人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東西，但卻可以完美的在這些玩家，用戶包括我們這些員工身上奏效，原來是這些異殖生物的原因么。。」

「差不多，不過這些異殖生物，正如我剛才說的，充滿了不確定性，無限公司至今也沒有完全研究透徹，所以在這之間，總會出一些問題。就比如如今無限公司內部的分裂，本質上來說，就是這個原因。」

「這件事的確是個不得了的秘密，可這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趙軒突然嚴肅了起來，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憨憨的氣質。

「好吧，聽我繼續說。」

根據蘇清的說法，既然是生物，那麼就有存在記憶的可能，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區別，根據蘇清得到的消息，她利用自己的人脈，搞到了一份針對韓祖的調查報告，上面記載了一個，無限公司並未開發完成的新世界，也就是「副本」的消息，這個沒有開發完成的地方，就是韓祖曾經去過的，那個差一點因為飛船能量爐爆炸，真的把韓祖弄死的那個異星世界。

「韓祖這個人，其實他應該已經早就不能算作人類範疇了，自從他吸收了那種未知的溶液之後，從那個時候開始，那些進入他體內的異殖生物，都會在他使用能量的時候被迅速吞噬並且同化掉，但這並不意味著，那些異殖生物就真的死掉並且消失了，只要韓祖的身體活性低於一定的數值，就可以用特定的手段重新講那些異殖生物，從他的組織里分離出來，在之前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自主向科研部捐獻了一些他自己的血液之後，生化部的人偶然發現了這一點。讀取了那些異殖生物保存下來的記憶后，本質上也就是那些所謂副本的對局錄像，生化部的一些重要人員，清楚的了解了發生在那個異星世界的所有事情，既然被炸的只剩下部分的頭骨碎片，都可以在短時間內完全重生復原，而且並沒有丟失任何記憶，那麼現在還剩下差不多六分之一的身體，而且比之前還要強大的他，絕對不可能就這麼死掉了。」

趙軒聽完蘇清的解釋，沉默了下來，低下頭在思考著什麼，而蘇清也趁著這個機會，默默的觀察著趙軒的情況，他也有些異常，在短時間內得知了如此多秘密的消息之後，他的反應有些過於冷靜了，而且他絕對不是被驚訝到了，它還能夠認真的思考，說明剛才自己說的那些東西，起碼最少有一點，趙軒應該並不是完全不知情，甚至有極大的可能，他也參與了其中的工作。

趙軒雖然在低頭思考，但並沒有完全屏蔽其他的信息，他也知道蘇清肯定還藏著什麼秘密並沒有說，他決定再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從蘇清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你的身份只是一個灰色小隊的成員，了不起是個行動隊長，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秘密的？你應該有些更深的身份吧？你自己主動要求，來到老闆這裡工作，是為了完成什麼秘密的目的吧？」

「每個人都有一些不能說出口的秘密，難道你不也是一樣么？按照我的情報，如果你繼續待在工程部，應該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夠到部長手下工作了，你來到這裡，難道不是得到了工程部長的交代的什麼任務么？」

兩人在交談中，都明白了，對方都藏著秘密，他們來到韓祖手下工作，或許都有著各自的任務，而此刻兩人的對話，雖然明面上是在關心韓祖，但實際上，只不過是心照不宣的，撕開了兩人面具下的偽裝罷了。

就在趙軒和蘇清盯著彼此的眼睛，陷入沉默的同時，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之前被趙軒放在旁邊地上的，韓祖的部分殘軀上，被陰影蓋住的位置，一顆造型猙獰的奇怪眼球，正在緩緩轉動，目光不斷的注視著旁邊無聲沉默，對峙著的趙軒和蘇清，現在的韓祖，又經歷過幾次死境之賜的強化后，身體的素質已經異常的強大了，其實在之前，噴泉附近出現那個古怪的人的時候，韓祖就已經恢復了意識，他聽到了從那時候開始的所有消息，當然也包括剛才趙軒和蘇清的對話。

看著兩個人重新有了動作，韓祖的那顆眼球。悄悄的重新沒入了殘軀之中，沒有讓趙軒和蘇清察覺到任何異常，繼續暗中觀察著兩人的動作，監聽著兩人的對話。

「你我各自都有著秘密的任務，我們都需要繼續留在韓祖身邊，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想我們應該可以達成共識，既然能來到韓祖身邊，就證明我們都是董事長這一派的，無論各自的任務是什麼，起碼我們能算得上是一條船上的，所以我們之間的這次對話。。」

「什麼對話？」

「對，什麼對話。」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找一些生命體讓他吸收？這樣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身份。」

「看來你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趙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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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難得的微笑了一下，暫時放棄了撲克臉的表情，不過趙軒並沒有搭茬，而是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煙，點燃了一根。

「我們可以先把他的殘軀放回到噴泉那裡，這樣即便他恢復之後醒來，也只會認為，是我們以為他已經死了，只能先不管他，繼續任務。」

「和我想的一樣。」

與此同時，韓祖的殘軀，傷口位置傳出了一些緩慢的生長聲音，這是韓祖在配合著兩人的打算。

「看來我們要抓緊了，他還真是生命力頑強，這就已經開始重新再生了，還沒過半個小時吧？」

「走吧。」

確認四周無人，趙軒和蘇清兩人，帶著韓祖正在緩慢再生的殘軀，重新回到了噴泉的位置，把韓祖的殘軀重新放進了噴泉已經被破壞掉的蓄水池裡。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還要去建築里搜索那些活著的人么？」

「當然，內奸和那個「畸胎」，都還沒有結論。」

確認了現場沒有二次布置留下的痕迹之後，蘇清和趙軒重新回到了，之前韓祖感知到有倖存者的建築里，開始了搜索。而在室外噴泉蓄水池中的韓祖，利用感知能力確認，趙軒和蘇清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搜索倖存者上之後，立刻開始了身體的極速修復。經過兩次洗禮，那些噬肉性的液體已經無法再傷害到韓祖了，反而成了他加速復原的養料，在吸收了大量的液體之後，韓祖的身體迅速恢復了原樣，似乎是因為營養過剩，他的身體又變大了不少，已經超過了兩米。達到了兩米三兩米四左右，而這次復原之後，韓祖並沒有急著追上蘇清和趙軒，而是對著牆邊的陰影處招了招手。

一隻手臂突然從陰影中伸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包尚未拆封的香煙。

「你都聽到了？」

「嗯。可以確定他們和董事會沒什麼聯繫，但他們背後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那你認為。。。？」

「你自己決定，我只關心內奸的消息。」

「行。」

韓祖拿出了兩根香煙，一隻叼在了嘴裡，一隻遞進了陰影中，隨著手掌亮起了一團火焰，在點燃兩根香煙的同時，也照亮了陰影中，那個和韓祖對話的，神秘人的臉。

這個人或許除了韓祖之外，無限公司內部，包括董事長這一派的所有人，都是完全陌生的，除了能看得出是個女人之外，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這個人從韓祖之前在基地中抓住「夜梟」成員的當天夜晚，就被董事長親自派到了韓祖身邊，負責查找內奸的消息，從那開始就一直跟著韓祖，但除了韓祖之外，誰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董事長那邊什麼態度？」

「內奸的消息告訴我，其他的你說了算，幹掉他們兩個完全無所謂，這件事的報告只會顯示出，這是不可控的意外。」

「先陪他們演演戲。當然，正事不會耽誤。」

「你也許需要一套新衣服，至少是條褲子。」

「會引起懷疑，一會兒從什麼身上扒條就好了。」

「你自便。」

過了幾分鐘，陰影中唯一亮著的煙頭掉到了地面上。陰影里恢復了靜謐，那個神秘人已經消失了。

韓祖站起了身，活動了兩下筋骨，一絲不掛的走進了之前的建築，開始朝著趙軒和蘇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