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死而復生見兒孫
李秋抬步進了屋子，還沒有走到吳老善人的床榻，一股濃烈的草藥味道便沖了過來。
裡面房間又傳來老人的劇烈咳嗽聲，似乎是聽到有人進了屋子，便讓旁邊的丫鬟出來看看。
便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鬟跑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幾片碎裂的瓷片，看到一個陌生人正站在屋裡，不由「呀」地一聲，似乎受了驚嚇，瓷片再次掉落到了地上，摔得更碎了。
裡屋的老者應該聽到了，連忙問道：「杏兒，是誰來了？」
李秋連忙大聲回道：「老人家，我是原來鎮上趙家老員外的外孫，叫做李秋，這次跟李灼、王鎖他們一起回鄉，路過這裡，前來探望你一下。」
老者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突然想起來了，大聲道：「噢，是當年殺狼的小英雄，請進請進。」
於是杏兒便引著李秋去了裡屋，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老人。
老人看著身體還有點富態，只是精神萎靡，眼神灰敗，看來是心神遭受了重創，這才顯得精氣神不足。
看到李秋進來，老人一下子就認出了他，頓時便要強撐著坐起來。
李秋急忙走上前去扶住，另一隻手則握住了老人的手腕處，開始探查他的身體。
只一瞬間，李秋便查看完畢，知道老人除了肺內鬱結外，就是心緒波動極大，定是受了什麼刺激。
他便用木靈氣在老人體內接連沖刷了三遍，這才將他肺內的濁氣全都掃蕩一空，不但將老人的肺疾治好，一些沉痾也順手祛除了。
老人原本想坐起來跟李秋說幾句話，哪料到對方進來后就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隨後他便感到體內一股熱氣亂竄，原本憋悶的胸口便順暢了許多。
丫鬟杏兒在一旁看著，見到老爺原本灰敗的眼睛中瞬間恢復了神采，就連臉上的老人斑也逐漸淡去了，頓時驚得捂住了嘴巴。
一刻鐘時間過去，吳老善人只覺體內氣順神滿，全身有力，壯得幾乎可以打死一頭牛。
李秋眼見老人眼裡有了光彩，氣息悠長，便輕聲問道：「老人家，現在可還有哪裡不舒泰的？」
吳老善人這才想起來，當時姑爺曾說過，他的這幾位弟兄，是去仙山中修道去了，現在想來是學有所得，成了神仙，剛才就是施展的仙家手段。
「小神仙這是修道有成，回來光宗耀祖來了吧。」吳老善人此時話中頗多恭敬，唯恐犯了神仙忌諱。不過話語之中中氣十足，看來身體已經康健。
李秋連連擺手，又讓丫鬟下去將房間內外的窗戶都打開，散一散其中的污濁之氣。這才說道：「老人家哪裡的話，修道之路漫漫，小子所學不過九牛之一毛，哪裡敢稱『神仙』二字。這封閉了門窗，雖然可以隔絕涼氣，卻也讓屋外的靈氣進不來了，時間日久，屋內濁氣上升，靈氣消退，對老人家的身體更是大大的不利。因此，我才讓杏兒將門窗打開，溝通天地，對於老人家的身體有利而無害。」
吳老善人一聽李秋所言，皆是「天地」、「靈氣」等辭，便知道昔日的小獵戶已然成為神仙中人，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因此越發恭敬了。
李秋見他竟然有些懼怕自己，心中便有些不快。然而對方畢竟是一個古稀老翁，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於是李秋便轉移了話題，問起了進府以後看到的衰敗和鄭樹德胳膊上戴的黑色布巾。
吳老善人頓時大怒，剛要痛罵幾句，可想到小神仙就在眼前，又將惡言生生的忍住了。
於是老人便怒氣沖沖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李秋講了一遍，講到最後，已是聲淚俱下，不勝凄涼。
李秋聽完，長嘆了一聲，道：「老人家，老夫人已經仙逝，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事情既然因為鄭樹德而起，自然也要他來做個了結。不過，在此之前……」
他看了看已成鰥夫的老人，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老人的卧房，來到了房外，此時，鄭樹德正在站在那裡，等著李秋。
李秋這才明白，為何鄭樹德不敢隨他一起進去看望岳丈，原來裡面還有這麼許多的是非曲折，甚至還牽連到了李秋的父母。
正在這時，月亮拱門出現了李灼的身影。他似乎有些著急，氣喘吁吁地對李秋說道：「大哥，你的那個侍女剛才突然飛走，離府遠去了。看起來一臉的冰霜，像是非常惱怒的樣子。別是要出什麼事吧。」
正在這時，吳府大門那裡已經擁過來四五十人，拚命的敲打著大門，黃管家正在緊張的擦拭一腦門子的汗水，卻突然見到吳府上空「唰唰」飛出一道人影，緊接著又是四道人影飛出，像是神仙一般，頓時驚得呆住了。
而大門外面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知所措……
青青再次來到曾經堵塞的運河河道這邊，放眼望去，果然河道淤塞長達百里，便在空中一招手，頓時一柄寒冰凝結而成的巨劍在她手裡生成。
青青手握巨劍，作勢就要朝著淤塞的喝道劈落，卻冷不丁聽到身後傳來王頊的聲音：「前輩，且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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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果然停手，也看到了李秋等幾個也趕了過來。
王頊起手施禮道：「前輩剛才可是要將這淤塞的河道斬破，以便水路通達，運河重現？」
青青點頭。
王頊看了一眼李秋，再施一禮道：「前輩，萬萬不可。我觀前輩修為，遠高我等。這河道彎彎繞繞，不成形狀。若是前輩一劍斬落，我只怕許多好的田地、住房皆被前輩斬成飛灰，倒是前輩的好心反而辦了壞事。」
青青回想了一遍偷聽到的吳習善說的話，想要先幫他解了這個困境，哪裡顧得了這麼許多，現在被王頊止住，說明了其中的緣由，這才知道自己欠了考慮，便問王頊道：「你可有更好的辦法。」
王頊嘿嘿笑著，有些賣弄地說道：「前輩既然有問，廣頊自己有答。」說完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團褐色的沙土來。
歸墟之土！
這東西青青是認得的。這還是李秋送給王頊的，再想到王頊的土五行靈根，青青頓時明白了他要幹什麼了。
王頊便歸墟之土握在手中，隨後慢慢鬆手，無數泛著光華的沙土便隨風飄動起來，緩緩的落到了河道的淤泥之中。
而在河底原本正在清淤的吳謙等人，看到空中飛過來五個神仙，先是嚇得腿只打哆嗦，又看到天空中好像飄落無數的螢火蟲，這些螢火蟲落到淤泥之中，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這時，鎮中已經有不少人看到了天空中有神靈，全都朝這邊聚集了過來。
李秋便朝著吳謙等幾個還在河底的人喊道：「你們且上岸吧，不然一會兒河水過來，怕是會將你們一齊沖走。」
神仙之言哪有人敢不聽，吳謙幾個人連滾帶爬上了岸。
就在這時，便聽一聲沉悶的轟鳴聲響起，河道中地淤泥瞬時間彷彿沸騰了起來，在河底咆哮滾動著，成了一河稀粥，緊接著，河中的淤泥彷彿被什麼力量犁成了兩半，紛紛湧上了河道的岸邊，整個河道頓時空曠起來。
這股力量從五人腳下開始，迅疾無比地想遠方延伸，一時間河道的兩岸上堆滿了淤泥，奇臭無比。
王頊此時已經沿著河道飛遠了，林琪兒似乎受不了這撲鼻的惡臭，連忙用衣袖遮了口鼻。
李灼笑著說道：「林姑娘可不要小看了這淤泥，農人們是可以將其灑到地里，當做肥田之用的，當初，我們小時候要屙屎的時候，家裡人都讓我們去田裡屙……」
「嘔……」
林琪兒聽李灼說起這些，頓時嘔吐出聲。
這個時候，他們腳下幾乎聚集了全鎮的百姓，至少幾千人的模樣，此時看到「神仙」施展仙法，頓時跪下叩拜起來。
鄭樹德也在此時趕了過來，此時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婦人與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那少年濃眉大眼的，像極了年少時的鄭樹德。
此時婦人與少年對於天上的「神仙」頗為敬畏，也跪在地上，朝著李秋眾人磕頭不已。
青青立刻降了下來，一手拉起來那婦人，一手拉起了少年。只是此時她的手緊緊握住了少年的手，那少年看著眼前又像姐姐又像姨姨的青青，頓時臊得滿臉通紅。
李秋幾個人也落了下來。
看著青青眼中滿滿的慈愛之意，李秋長嘆了一聲，自然知道是為何。
這婦人其實就是青青的親孫女，而那少年則是她的重外孫。
鄭樹德則一臉的迷惑，他記得大哥說過，這個女子是他的侍女，看著年紀比自己的婦人還要小，卻是一臉的慈愛之色，看自己的婦人與兒子，像是看自己的親人一般。
「這位……仙子，這是賤內與犬子……」
兩道冰冷至極的目光射來，彷彿穿透了鄭樹德的胸膛一般，令他覺得冰寒刺骨，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青青冷哼了一聲，隨即收回了目光，接著鬆開了兩人的手。
李秋這時走過來，望著婦人與少年，笑著道：「別時汝未婚，兒女忽成行。你可還認得我嗎？」
婦人含羞拜道：「恩人當時也還是少年模樣，不想此時已成仙體。寶兒也已為人母，還不曾謝過幾位叔叔。」說完又要拜倒，卻不料一股大力憑空將其托住，不讓她拜下去。
李灼這時湊趣道：「弟媳，還不趕快讓吉兒前來拜見幾位叔叔，說不得叔叔們高興了，送我侄兒一場富貴也說不定哦。」
於是婦人連忙將少年拉了過來，對他鄭重地說道：「吉兒，這幾位神仙原本是你父親的結義兄長，你該叫做叔叔的，你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還不趕快過來拜見。」
少年於是趕緊過來跪倒磕頭，口裡「叔叔」叫個不停。
李灼心情大為高興，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腦門，隨後從儲物袋中尋摸了一陣，這才取出了一個紅玉葫蘆，從裡面倒出一顆潔白如玉的丹藥來，遞給了少年。
那少年也不知道此物為何物，只是將其捧在手心裡，口中稱謝。
周圍的人看到神仙賜葯，一時間羨慕不已。
然而李秋卻是眉頭皺了皺，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少年道：「你二叔給你的丹藥，一定是易經洗髓的靈藥，你現在就先服下，讓你二叔為你護法，免得有什麼閃失。」
鄭吉兒倒也憨直，一口便將那丹藥吞了下去。
周圍頓時一陣嘆息聲。
李灼對李秋說道：「大哥，我給他的的確是易經洗髓的靈丹，可是這藥力發散乾淨怎麼也要十天半個月，難道就讓著孩子在這裡化葯嗎？」
李秋笑道：「既然如此，便讓青青護送他們母子二人回府，我們繼續在這裡等待三弟功成，便好身退。」
青青的修為在五人之中是最高的，李灼對此倒也沒有意見。青青感激地看了李秋一眼，於是便攜二人飛到半空，徑自朝吳府飛去了。只此一來，地上的百姓又是一陣轟動。
又過了一個時辰，王頊終於從遠處飛回。此時他的臉上身上滿是汗水，體內的靈力也全然告罄，只是他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可見此事處置的不錯。
「大哥，二哥，淤塞已經全部清理完畢，再過片刻……」
話音未落，轟隆隆一聲響，遠處的河道中，一股巨大的水流傾瀉而下，正朝這裡疾速奔來。
此時的運河被王頊徹底清理了一遍，成了一條寬約百丈，深達四五十丈的大運河，因此水流來時，勢頭極為雄壯，轟隆聲響個不停。
長達百里的淤塞河道，被仙人一個時辰便疏通乾淨，這等神跡頓時又讓周圍的百姓跪倒，口稱「神仙」，不停地磕頭祭拜起來。
李秋默不作聲，臉色陰沉，靜看百姓叩拜。一刻鐘之後，河道的轟隆聲消退了下去，便聽李秋冷然河道：「既知我等是神仙中人，有圖謀不軌的宵小之輩還不趕緊前來認罪，若是等我一個個找上門去，怕是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聲若洪鐘，將一眾百姓震得心裡發毛，根本不敢作聲。
李秋冷笑，道：「看來你們還是不死心啊。吳府乃是我們幾人的親眷，你們暗地裡串通一氣，坑蒙拐騙，奪了田產、地產、山林，若是還想著與我頑抗，便是這般下場……」
說完，便一指岸邊原本用來拉繩作橋的一座鐵牛，那鐵牛重達萬斤，已大半個身子沉入了地底，卻被李秋召出的金藤猛地拋到半空達百丈之高，待落下時又被那巨大的金藤接住，只聽「轟」地一聲，頓時炸成了鐵屑，嘩啦啦落了一地。
雖然就爆炸離得很遠，對李秋他們幾個修真之人沒有太大影響，可是對於周圍的凡人來講，則是驚天霹靂一般。李秋又故意使了暗招，幾枚鐵屑將在人群後面的幾個混痞的臉皮划傷，鮮血糊了一臉。
到這時，終於有人挨不住了，知道自己凡夫俗子根本不能抵擋仙人神威，於是抖抖索索地走上前去，從懷裡掏出了許多了地契、田契。
又有不少人走上前來，取出了許多的銀票擺到了李秋的跟前。
雖然李灼與林琪兒還沒有完全看懂，不知李秋這時唱的哪一處，但是他們都注意到了鄭樹德臉上激動的神情變化，便知道其中必有原委，也配合李秋作「神仙」抖威風的模樣。
李秋看到差不多了，又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既然運河通了，只要手腳勤快一些，總能找到些活計養家糊口。這吃大戶的作為就此停下罷，你們說呢！」
這「吃大戶」三個字咬的極重，正在圍觀的人群中，不少人連連稱是，幾乎將頭埋到了地里。
李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揭過。我再說一遍，吳府是我們這些人的親眷，若再有下次，讓我發現有人巧取豪奪、坑蒙拐騙的，我便將其碎屍萬段，靈魂殺滅，讓你連輪迴都不可得。你們可曾聽仔細了？」
那些人連忙不停磕頭稱是。
隨後李秋將地上的契約、銀票一股腦塞給了鄭樹德，然後拉著他御劍飛回了吳府。李灼他們自然也跟著回了。
吳府這裡，一改多日以來的死氣沉沉，除了不能張燈結綵之外，家裡上上下下，都是一派喜氣。
前廳之中，吳老善人正在親自作陪，桌上連著上了一十六道菜品，分別是：油爆大蝦、紅燒海螺、糖酥鯉魚、回窩肉、雞湯煮乾絲、獅子頭、鴨包魚、龍井蝦仁、叫花雞、燒乳豬、冬瓜盅、古老肉、冰糖湘蓮、雪花雞、葫蘆鴨子、萬家鎮燒雞。陣陣香味飄過，讓人食指大動。
李秋一看，頓時笑道：「老人家，這不正是我們幾個小子初入吳府時，你安排的酒席？菜品都是一模一樣。」
李灼也哈哈笑了幾聲，道：「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原來是這樣啊。說起來，當時在吳府吃的那一頓飯，是我生來吃得最好的一次。後來我入宗修鍊之後，便開始辟穀，已經許久不食人間煙火了。老人家，我就不客氣了。」說完，便從燒乳豬哪裡撕下一隻耳朵，放在嘴裡大嚼起來。
老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又端起酒杯來，沖著李秋與王頊敬道：「二位仙人，今日救我吳府得脫大難，吳某感激不盡。一杯薄酒，聊表心意。」說完一飲而盡。
李秋也將杯中酒喝掉，隨後說道：「當時老人家收了我們幾個的皮子，這才讓我有了錢可以給父母尋醫買葯，解了燃眉之急。由是感激不盡。更何況我們與鄭樹德親如兄弟，我們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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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連忙擺手道：「不可同日而語。當時收你們的皮子，與我也有用處，當時我讓黃管家送到成衣鋪製成毛皮大氅，還賺了不少銀兩。而如今笑神仙將我吳府的田產、地契收回，恩同再造，吳某豈敢不提。又加上小神仙治好了我的陳年舊痾，我更是銘記五內。吳某再敬諸位神仙一杯。」
李秋幾人於是又喝了一杯。
正在這時，丫鬟杏兒突然闖了進來，慌裡慌張地跑到吳老善人面前跪下道：「老爺，小少爺他又拉又吐，夫人想要過去照顧，可是那個叫做女神仙不讓我們靠近，眼看著小少爺已經昏厥過去了。」
吳老善人頓時大急，這小外孫一向是他的心頭肉，哪裡能允許出一點事情，當時便拋下諸人，隨丫鬟去了後院。
鄭樹德自然知曉幾個哥哥不會害他的孩子，可是丫鬟描述的情形十分兇險，他有心過去看看，又覺得怠慢了李秋他們，一時間進退維谷。
李秋笑道：「舐犢之情，人皆有之。想必是二弟的丹藥藥力猛了些，四弟若是不放心就過去看看，我們不好入後院。」
鄭樹德想了想，覺得大哥的話確實如此。便又坐回到了座位上。
李灼笑道：「哼哼，吉兒是我小侄子，我還能害他不成。老四，放心，那要是洗髓的好葯，雖然不能讓吉兒產生靈根，卻能讓他從此耳聰目明，身體康健。」
鄭樹德聽到鄭吉沒有靈根，不能想三個哥哥一樣修鍊，眼神頓時暗淡了下來。
李秋嘆息一聲，對此也很是無奈。奈何靈根這東西只能天生地長，根本不能催生。鄭吉兒沒有靈根，不能修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而此時的後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裡屋之內臭氣熏天，幾個下人正抬著一個不小的凈桶往茅廁趕去傾倒，然而地面上卻滿是嘔吐的穢物，將幾個下人熏得直皺眉頭。
作為母親的吳寶兒卻根本無法進去，屋內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將她牢牢地擋住了。
吳老善人進來時，看到地便是這幅場景。
這個時候，裡屋之內又傳來了外孫痛苦的喊叫聲：「娘，我肚子又開始痛了。」
卻見放置在外面的凈桶像是長了翅膀般，飛進了裡屋內，過了不一會兒，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傳來，鄭吉的聲音開始不那麼痛苦了，可好像是拉得虛脫了，整個人說出的話顯得有氣無力。
就這樣安靜了不到半刻鐘時間，鄭吉痛苦的叫聲又再次響起……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鄭吉腹中已經清理的乾乾淨淨，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直到這時，青青才撤了禁制，放了兩人進來。
兩人已經裡屋，顧不得青青的無禮之處，先朝著床榻上的孩子看去。此時無奈還有一股子臭氣，鄭吉的臉上還有一些嘔吐的殘渣。然而當母親的又有哪個會嫌棄自己的孩子髒亂，便用自己的手帕將鄭吉臉上擦拭乾凈，此時，鄭吉已經進入了夢鄉，呼嚕聲打得震天響。
這倒是奇了。
無論是吳老善人，還是鄭吉的母親，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從小到大，鄭吉睡覺時都從來沒有打過呼嚕。
兩人這才看向了旁邊的青青，見她也是一臉的疲憊之色，而且衣裙上甚至沾染了幾點穢物，臉色便有些複雜。
特別是吳習善，當他認認真真地看清了青青的長相時，一時間竟然被震驚地愣在了當場，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不可能的，她已經死了，吳習善心中這樣想著。這個神仙只是與母親長得想象而已。而且自己的母親身上根本沒有這麼大的佛意，而且也不可能成為神仙。
可兩人長得實在太像了。
雖然青青也是「神仙」，可是十一歲的鄭吉兒已經初長成，算是男兒身，這般授受不親，讓吳寶兒心中還是有些芥蒂。
青青隨手一揮，衣裙上穢物盡去。隨後對著吳寶兒說道：「這洗髓丹確實有些霸道了。不過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此後每隔一個時辰，鄭吉便會腹瀉一次，明日腹痛腹瀉會間隔兩個時辰，隨後每隔一天，間隔便會多加一個時辰，半個月後，這些便會消失。當時鄭吉無論是體力還是智慧都會增長一大截，將來必然前途無量。」
聽到這裡，吳老善人與吳寶兒這才明白鄭吉此前的痛苦反應，皆是神仙所賜下的靈丹妙藥的結果，也算是一番仙緣。又聽到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的話，更是心花怒放，這個時候也不顧地上的穢物沒有擦乾淨，雙雙拜倒在地，「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青青剛要阻止，又想到眼前的兩人，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個是自己的親孫女，他們的禮自己倒也受的。
只是自己的事情還不能給他們講起。否則一個鬼體就能將他們嚇得退避三舍。
青青也看到了吳習善的眼神，知道他認出了自己，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於是她也不戳破此事，只是讓兩人打掃一下屋內，而她自己則回到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