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蔘的消息

「喲，來啦，別急，還有一頁，算完咱們說話，先喝點水，緩緩。」老九手裡的算盤不停，抬頭看了林立鍾一眼，就接著去算賬了。

林立鍾聽完就坐下了，端起桌子上的茶缸，白色的搪瓷缸子，裡面放著幾顆紅棗，看樣子是泡了一會兒功夫了，顏色都變成紅褐色了。

「唰唰。」算盤珠子隨著老九的甩動整齊地歸位了，老九把算盤擺正，賬冊整理整齊，就離開書案來到了林立鐘的對面坐定。

「大妹子，冒昧問一句，你找人蔘幹啥用。」

「這是黑市做生意的規矩嗎？」

「那倒不是，是我多事了。」老九倒是不生氣林立鐘的回答，「我這裡有兩個消息。」

「你請說。」林立鍾想著無論哪一個，自己總能拿下一個，錢不是問題。

「一個賣家手裡的人蔘我們的人已經驗過了，品相不錯，滿足你的要求，對方要求機械廠一個正式員工的職位。你要是同意呢，我們就定一下日子，錢貨兩訖。」老九停了一下，慢慢打量著林立鐘的臉色。

林立鍾一聽就知道沒戲，自己四哥還是個臨時工呢，就這還是林爸走了曲副廠長的路子，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現在政策收緊，有錢也沒處買去啊。

林立鍾心裡盤算著，就算兜兜轉轉能弄到，估計也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記得趙爺爺說自己四哥的情況越早用藥越好，不能耽擱太久，自己雖然一直用泉水給他穩定著病情，但是沒有見好轉，還是得儘快弄到人蔘，況且自己還答應了系統要接近方敏，這位女主可是快要下鄉了，時間也很進啊，林立鍾只能選擇放棄。

「另一個呢？」林立鍾問道。

「另一個啊，這東西呢，我們的人還沒有見過，品質不能保證，所以我才問大妹子人蔘的用處。」老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本來不打算說的，畢竟他們黑市做生意也是有規矩的，不見到瓷實東西不能經手。

「家裡人入藥用。」林立鍾見對方確實是沒有惡意，也就簡單說了。

「哦，那就是急用了，大妹子這個賣家啊是要給兒子娶媳婦，想用手裡的人蔘換三大件，手錶，自行車和縫紉機，另外還要兩百塊錢。」老九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繼續道，「我的人見過他，本人的名聲在他們那一帶不算特別好，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老九之前跟林立鍾買的那兩支手錶讓他大賺了一筆，他也樂得賣對方一個人情。

「我要了，東西沒有，可以折成票和錢。」雖然老九提醒了，但是林立鍾還是想試試。

「行，那到時候我通知對方，你們自己交易。」老九索性人情賣到底。

「好，九爺痛快，那就再麻煩您給準備一張自行車票了和手錶票了。」

「行，這沒問題，前天剛好轉過來幾張，給你留一張。」老九痛快地說道。

「得來，您忙，我先走了。」林立鍾到時間了該去上班了。

到回收站的時候，天還沒亮，把大門關上之後，林立鍾開始吃早飯，看來自己帶回去的油林媽也發現了，這餅兩面金黃，放了一夜晾透了，酥脆地都掉渣了，嗯，林小五吃的很滿意。

今天出門太早了，吃完飯了還沒到上班的點，林立鍾打掃過一遍衛生之後又開始去倉庫逛逛了。

要下鄉的話，很多事情要提前準備起來了，記得書里說方敏下鄉的地方在東北那邊，她還找到過人蔘，嘖，到時候自己也可以試試，搶人機緣者，人恆搶之嘛。

糧食的話自己不擔心，可以再換些糧票打掩護，衣服的話得多準備，畢竟那裡實在是太冷了，方敏前世的時候就因為倉促下鄉，準備不全，去了的第一個冬天就生凍瘡了，連續好幾年一道冬天就複發，自己可要多換點棉花，讓林媽給做點大棉襖。

去了還得回來，之後的高考就不能錯過，高中的教材自己還有，但是也得再找些，林立鍾還記得書中提到的教材，也記得方敏昨天買的那些書，準備去倉庫也找一套出來。

林爸這幾天都在忙人蔘的事，沒注意廠里的消息，今天一上班就被保衛科的人給叫走了，說是林立北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今天要宣布處理結果。

「老林來了，坐吧，老趙一會兒就過來。」保衛科長梁仁招呼林爸進屋，轉身去旁邊倒了杯水放到了林爸跟前。

「謝謝梁科長，」林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家立北的事兒怎麼樣了？」

「不急，這個等老趙來了一起說吧。」

梁科長的話才落下，就見趙副廠長急匆匆地進門了，完全沒有了之前勝券在握的樣子。

「梁科長，我來了，喲，老林來的挺早啊。」

「也是剛到。」

「好了，兩位都來了，那咱們就開始吧。」梁科長說完就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了筆記本、

「林立北和趙楊等人在食堂打架鬥毆事件的處理結果如下，主要責任人林立北開除，並處20元罰款，主要責任人趙楊取消編製名額，留長察看，並處罰款20元，其他參與者警告一次，並處每人10元罰款，另外由於趙楊對林立北造成重大傷害，賠償對方醫藥費200元。」梁處長念完就合上了筆記本，「兩位，以上就是廠里的處理結果，今天就會放到廠公告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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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意見。」趙副廠長一聽兒子的正式工待遇被取消了，改為了臨時工，就知道許主任沒有完全放棄趙楊，好歹是保住了工作，不用下鄉了，趕緊表態。

林爸也點頭示意知道了，並沒有多說什麼，大一開始林爸就做好了兒子丟工作的準備，聽到結果也沒有太意外。

「那醫藥費的事，」林爸看著趙副廠長。

「放心，今天下班我就送過去，說來慚愧，這幾天一直忙著廠里的工作，也沒時間去看看立北，下班一定過去。」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林爸也懶得跟對方寒暄了，最近為了兒子的病，林爸也是操碎了心，這次雖說是兒子先動得手，但是林爸知道，以老四的力道並不會傷到趙楊，但是趙楊一伙人卻把兒子打成這樣，老趙家的人影更是不加一個，林爸心裡還是很生氣的。

跟梁科長簡單說了幾句，林爸就回辦公室了，趙副廠長見狀也沒有多待，溜達著也回去了。

兒子的事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林爸還有點奇怪，按照曲師兄的分析，趙楊的處罰不應該這麼嚴重，從正式工變成了臨時工，不過林爸也沒多想，很快就回到了辦公室，繼續自己的工作。午飯的時候，聽同事聊起了這兩天的八卦，才知道原來問題出在了趙楊的身上。

趙楊之前聽了趙媽的話，跟許主任家的閨女去相親了，結果趙楊把人姑娘一個人扔到電影院了，自己跟那幫朋友出去玩了，廠里有人看到了，就當個新鮮事回來說了。再一聯想今天的處理結果，林爸就明白了，這是人家替自己閨女出氣了。

晚上趁著吃飯的時間，林爸把廠里的處理結果跟家裡人說了。

「工作丟了就丟了，現在最主要地是孩子的身體，老大，那封電報有回信兒了嗎？」林爺爺聽說老四被開除了，一點也不在乎，大不了他再偷偷開點荒地，多種點糧食，反正餓不著老四。

「爹，還沒有回信兒呢，我當時跟郵局的人留了地址，有電報他們會給送到家裡，你在家裡肯定能收到。」林爸對這個結果早接受了，也沒什麼反應。

「他爸，老四要是沒了工作，是不是要下鄉啊？就他那個身體的，在鄉下能待過一個月嗎？」林媽最擔心的還是兒子的下鄉問題，本來就是因為兒子身體瘦弱才費盡心思給他找了個臨時工的崗位，沒想到這打了一架不僅給自己打成了重傷，還把工作給丟了。

「別急，咱再想辦法。等會兒趙副廠長會來給送醫藥費，工作的事兒回頭我再託人想想辦法。」林爸心裡有些打算，但是還要等兒子身體康復了才行。

林媽聽了也沒再說話，林立鍾想著人蔘的事兒，到底要不要先告訴家裡，也沒在意林爸林媽說了什麼，一頓飯就這樣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飯後，林爸和林爺爺去了林立北屋裡，林立鍾則是去了廚房幫林媽收拾東西。

「小五，有個事兒媽想跟你商量一下。」林媽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媽，啥事啊，你說，不管是摘星星，還是要月亮，閨女我一定給你弄來。」林立鍾看出了林媽的為難，估計是為四哥的事兒。

「去，就你貧嘴。」林媽聽著閨女胡言亂語一通，心情也放鬆了下來，「是為你四哥的事兒，你四哥這次要用人蔘入葯，家裡的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到時候可能得動用你的私房錢，媽想著得先給你說一下，咱們都是一家人，現在你四哥遇到坎兒了，咱們就一起努力幫他過去。」說著林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圈不禁紅了。

「媽，你呀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四哥肯定會沒事兒的，放心。」林立鍾過去抱了抱林媽。

「去，沒大沒小的，多大的人了，還抱抱。」林媽輕輕拍了閨女一把。

「人蔘的事兒，我這邊有點眉目了，過兩天我再去黑市看看，別擔心哈。

「那地方有譜嗎？」林媽一聽有消息，頓時來了精神，「你可得小心點，這人蔘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可別被人給騙了。」

「媽，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到時候我帶趙爺爺走一趟不就行了。」

「嗯，你趙爺爺那沒得說，需要錢啥的你記得跟媽說，」林媽想了想說道，「不行，我得跟你爸說一聲，讓他到時候跟你一起去。」

「哎，哎，媽，你著啥急啊，這事還沒定呢，定了我肯定告訴你。」林立鍾趕緊攔下林媽，如果讓林爸跟著一起，那自己不就露餡了嗎？

林媽一想也是，這事沒定下就先不跟老林說了，最近他為了老四的事整天操心，整個人都瘦了。「那行，等這事有確切消息了，一定告訴媽，還有錢的事，需要多少媽一定給準備好。」

母女倆正說著呢，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刺耳的喊聲。

「楊華你出來，你個黑心肝的，都在一個衚衕住著你也好意思啊。」

林媽一聽就知道是趙家的袁慶蘭，自打兒子受傷之後，老趙家的連根人毛都沒見著，這會兒廠里的處理結果出來了，跑這來撒氣兒來了，林媽的火氣噌地一下子就上來了，順手拿起案板上的擀麵杖就出去了。林立鍾一看林媽這架勢，也趕緊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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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們家楊子命苦啊，明明是林家老四先出手的，憑什麼還要罰我們家楊子，成了臨時工不算，還要賠錢。不就是仗著跟曲副廠長家裡熟嗎？我呸。」袁慶蘭本來在家裡做好飯等著趙明堂父子回來吃飯，誰知道剛吃完飯趙明堂就說要兒子跟他一起去林家看看，順便把醫藥費給人家送去。袁慶蘭還納悶兒，就問了一句多少錢，趙楊順嘴就說了200塊，同時也把廠里的處理結果說了，袁慶蘭一聽不幹了，沒想到兒子從正式職工變成了臨時工，還要賠償林家這麼多錢，沒等趙明堂說話，她就跑了出去，氣呼呼地就衝到了林家門前，張嘴就開罵了。

林媽拎著擀麵杖出來，就看到袁慶蘭一屁股坐在自家大門前，在那哭嚎。

「姓袁的，你閉嘴，要哭喪去你家門前哭去。」林媽舉著擀麵杖就朝袁慶蘭打過去。

袁慶蘭見林媽動真格兒的，一下子就起來了，躲到了一旁。

「你張嘴就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林媽看一下子沒打中，扔了擀麵杖就朝袁慶蘭撲過去。

「我胡說什麼了，明明是你兒子先動的手，我們家還得賠這麼多錢，就你兒子金貴是吧。」袁慶蘭也不示弱，見林媽撲過來，頓時瞅准機會薅住林媽的頭髮，手馬上都要夠著了，卻被另一隻手給捏住了，袁慶蘭使勁抽了一下沒抽出來，抬頭一看，是林家的小閨女林立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