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京海

西北省，一輛滿載乘客從北寧開往京海市的火車上，張浩正滔滔不絕的對著身旁躺在座位上打盹的表弟描述車窗外的風景。

劉洋和張浩是表兄弟，前兩天劉洋母親張秀芬接到大哥張龍的電話說在京海給外甥找了份工作，讓外甥劉洋跟著自己兒子張浩一起去京海。

接到電話后的張秀芬，趕忙把還在地里澆水的兒子劉洋叫回來，讓他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和表兄去京海找舅舅，

聽到母親讓自己去京海，劉洋一臉的不可置信，

「老天總算開眼了，母親大人不是一直不同意自己出門嗎，這回怎麼開竅同意自己出門了?」

三年前高考前的一周，他和同學徐文強因為女友吳道艷發生衝突，

劉洋將其打成重傷，父母借遍親朋友好友才湊足二十萬賠給對方，他才沒有坐牢。

學校也因為這事把劉洋開除，被開除后他就被母親禁足在家，除了幫家裡干農活以外，也是為了讓他好好養養性子，遇事不要那麼衝動。

這一呆就是三年，期間劉洋不是沒想過出門找工作，但都被母親拒絕了。

兒子打的那個同學家裡背景不小，他老子是縣警察局副局長，如果讓兒子去縣裡找活干，隨時有可能被對方報復。

去外地他們老兩口也不放心，所以乾脆就把劉洋一直帶在身邊跟著他們一起種地。

直到大哥張龍打來電話，說給兒子謀了個好前程，

張秀芬才決定借著這次機會讓兒子出去闖闖，正好掙些錢早日把和親朋好友借的錢還上。

劉洋今年20歲，本來有機會上重點大學的他，卻因為一段懵懂的感情，把自己的未來搭了進去。

這幾年在家裡劉洋也反思過很多次，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到底值不值？

但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劉洋或許會把徐文強打的更慘，

劉洋還在回憶這幾年的生活中，耳邊傳來了表哥張浩嘰嘰喳喳的聲音，

「洋洋你快看，怒海大橋，這橋真長。」

「洋洋快看，那棟大樓真的好高啊！

我在北寧都沒見過這麼高的樓，你說京海這樣的高樓多嗎？」

「洋洋快看.....」

「表哥能安靜些嗎？

休息會吧，你都說了一路了，還有幾個小時就到京海了，睡一會吧！」

京海火車站，張龍和劉全倆人坐在站前廣場出口的石台上，等著兒子和外甥的到來，

張龍特意把好兄弟劉全從郊區叫過來陪自己接孩子。

張龍三年前和同村的劉全一起從張家溝來的京海，

剛到京海時兩人望著京海聳入雲端的高樓，乾淨整潔的街道，

兩人下決心要在這個夏龍國第一都市好好闖蕩一番，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讓鄉親們看看。

結果一個月過去了，現實給了他們沉重一擊，

兩人一沒學歷，二沒一技之長，花光身上的積蓄后，兩人只能在街道上遊盪，

撿路人喝過的水瓶子，拾商店的不要的紙箱，然後拿到廢品站換點錢維持生活。

「張哥你說這京海的工作咋這麼難找呢？

咱倆都前前後後找了這麼久了，怎麼連個掃馬路的工作都不給我們，

天天在這撿廢品，咱倆還有機會賺大錢嗎？

實在不行咱們回張家村吧？我想老婆孩子了，」

劉全看著塑料袋裡那一點可憐的塑料瓶子剛入京海的心氣全沒了。

「麻子，要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我們會出頭的！我相信是金子就一定會發光，只要不放棄你我肯定能出頭，」

「哥！咱倆都混到撿破爛，睡橋洞了！還能怎麼出頭？」

劉全一臉的絕望，似乎對好兄弟口中的出頭失去了信心。

張龍望著馬路兩邊來往的人群，思考著該如何勸他的這位好兄弟重拾信心時，

忽然瞥見馬路對面人行道上有個男子跟在一位中年婦女身後，

這名男子偷偷摸摸的樣子一下子就吸引住張龍的目光。

只見這個男子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長長的夾子，然後小心翼翼的伸進中年婦女的挎包，

幾秒鐘后就從裡面夾了一個信封出來，男子拿到手就往懷裡揣。

中年婦女旁邊的路人都看見了，但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張龍起身橫穿馬路，邊跑邊大喊：「麻子！抓小偷！」

馬路對面的男子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這時，被偷的中年婦女聽到喊聲，下意識地往身上挎著的包里看去。

她這才如夢初醒，發現小偷偷的是自己剛從銀行取的五萬塊錢，

頓時嚇得失聲尖叫：「快抓小偷啊！」

張龍身高一米八，體型壯碩，又來自農村，經常干農活，體力極好，沒追幾步就把小偷踹倒在地。

劉全緊隨其後，兩人合力將小偷制服。

不一會兒，中年婦女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對著張龍二人連連鞠躬感謝。

張龍從小偷懷裡掏出那個沉甸甸的信封，遞給婦人，讓她檢查一下。

中年婦女查看后，發現剛取的五萬塊錢一分不少，喜出望外，當即從信封里數出2000塊錢遞給二人。

「兩位大哥這兩千塊你們收著，今天如果不是你們我的損失就大了，請你們一定要收下。」

張龍見眼前這位頗有氣質的夫人稱自己為大哥，不禁老臉一紅連忙擺手拒絕。

「大妹子，助人為樂是我們的本分，這錢我們不能收，等下把小偷送到警察局，你給我們作證是見義勇為就行。」

婦人見張龍態度堅決，也不再強求，把錢放回包里后，帶著張龍劉全就朝街道派出所走去。

一路上，幾人攀談下來知道婦人叫孫雅琴，今天取這麼多錢也是為了盤下一家美容院，

美容院是自己老公和朋友一起開的，兩年前老公去世后，這家店就一直半死不活的經營著。

昨天老公的朋友說要換個行業發展，這家店自己準備退出，只要孫雅琴接手，他只象徵性的收點錢就算了，

沒想到孫雅琴剛從銀行里把錢取出來，就遇上小偷了。

孫雅琴也了解道張龍二人是從北寧來京海的，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剛好自己所住的小區在招保安，就介紹了兩人過去。

三人將小偷交給警察，簡單做了一下筆錄就出來了，

孫雅琴領著兩人來到蓮花小區物業，向物業經理詳述了兩人見義勇為的壯舉。

小區恰好在招聘保安，要是合適的話就錄用兩人。

物業經理見是業主介紹的多少得給點兒面子。

張龍雖已人到中年，但也是肌肉發達，身板挺直，加上一米八的個頭，當場就被物業錄用了。

劉全則因身高不足一米七，身材矮小，臉上又布滿麻子，而沒被選上。

孫雅琴將兩人安排妥當后，硬塞給兩人一千塊錢，就匆忙去找老公的朋友商量店面過戶的事宜。

等孫雅琴走後劉全看著張龍苦笑著說：「龍哥，我還是回張家溝吧，這大城市容不下我啊！」

「麻子，再堅持堅持，剛剛那位孫女士不是給了一千塊錢嗎！

我再給你五百，你用這些錢先在郊區收廢品應付著，等我這邊安頓好了，我再給你想辦法。」

劉全採納了好兄弟的建議，拿著這筆錢在郊區租了個地方開始收廢品。

幾個月下來他發現收廢品也挺賺錢的，就連張龍給他找的工作他也不幹了。

上個禮拜張龍給他打電話，說小區里又空出兩個保安的位子，已經跟物業經理打過招呼了，問自己要不要過去。

「龍哥我這廢品收得好好的你就別勸我了，都勸幾年了，你不累嗎？

我現在一個月比你賺得多，你問問浩子吧！他不是在家閑著沒事幹嗎？

我這給人算賬呢，先掛了啊！

等浩子來了你告訴我，我跟你一塊去接他。」

掛了劉全的電話后，張龍給兒子張浩打過去，

「浩子你這兩天買車票到京海來，我給你找了份工作，」

也不給兒子說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坐在宿舍里想了一會，他又掏出手機給妹妹張秀芬打去電話，

「外甥劉洋已經在家待三年了，該讓孩子出來闖闖了。」

「大舅……您來啦！」

車站出口處，劉洋人看見張龍和一個男人在出口處等自己和張浩。

「浩子，洋洋，你倆總算到了，我和你麻子叔都等半天了。」

我先帶你們去工作的地方，昨天和物業經理說好了，等你們來了就辦理一下入職手續，等辦好手續我再帶你們去吃飯。

幾人來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半個小時後車停在蓮花小區門口。

下車后，張龍帶著三人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就往物業走去。

來到物業后張龍帶著兒子和外甥進去。

剛進門，就看見物業經理楊旭坐在辦公位上，翹著二郎腿，悠閑地看著報紙。

張龍走到楊旭跟前，從懷裡掏出新買的香煙遞給物業經理，

「楊經理，人我帶來了，你看看要是沒問題，就幫他倆辦個手續吧！

我好帶他們去宿舍整頓一下。」

「張龍，這兩個小夥子就是你親戚是吧！」

楊旭接過香煙，指著張浩和劉洋，淡淡地道。

「是的，楊經理，他們倆一個是我兒子一個是我外甥。」張龍從兜里掏出打火機，湊到楊旭跟前，把香煙點上。

楊旭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夥子，

「張龍，本來兩個名額我都給你是沒問題的，

可是昨天你們隊長找我了，說他也有一個遠房親戚要來投奔他，求我給安排一下。

你也知道，只有兩個保安名額，所以你兒子和外甥只能留一個。」

另一個需要你自己想辦法看看找別的工作了，張龍一聽就急了，趕忙又從兜里掏出200塊錢就往楊旭口袋裡塞，楊經理沒收，只是開口說道你們保安隊長的面子還是要給一下的，不然大家工作以後也不好相處，是不是？

這樣、你把兒子留下，我安排他小區巡邏，你外甥的話先找個地方安置一下，我晚點給你問問看看有沒有其它小區還招保安，我再給你推薦一下，張龍聽經理這麼安排，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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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帶著幾人退出辦公室把門帶上，叫上劉全，走先吃飯，吃完飯我再想想辦法。

劉全見張龍臉色不太好看，知道事情可能出了意外，也沒說什麼。

幾人在路邊找了個飯館，點了幾個菜，幾瓶啤酒，算是給劉洋兩人接風了，

洋洋，剛才在物業那經理說先讓浩子留下來，你的工作我暫時可能安排不上，你有什麼想法？

劉洋放下碗筷，對著張龍說道，大舅我想在隨便找個工作干著先，總不能剛出來就回去吧？

張龍眉頭皺在一起，那也行，我先在旅館開個房間，你先住著，工作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劉全也聽明白了，應該物業只要了張浩，劉洋和當年自己一樣被刷掉了。

見空氣有些凝固，劉全開口說道龍哥，讓洋洋住我那吧，住旅館不方便，孩子又是一個人，沒人照應著怎麼能行，反正我那地方大，也安靜，讓洋洋住我那休息幾天，等工作有眉目了，我再帶他來找你。

張龍一聽覺得有理，把外甥一個人安排在旅館萬一有什麼事自己跟妹妹可沒法交代，雖然劉全住在郊區，總歸是一個村的。

麻子你那方便嘛？張龍轉頭問了一下劉全，劉全說道，有啥不方便的，我那就一廢品站，住個人還不是輕輕鬆鬆。

洋洋你覺得呢？張龍把頭轉向劉洋，準備問一下外甥，劉洋開口說道，這安排就挺好啊，大舅我先去麻子叔那住兩天，正好也四處逛一逛，在家裡憋了這麼久，人都要發霉了。

那也只能先這樣了，麻子，我外甥暫時可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幫我把人照顧好。

劉全笑著說，你就放心吧，這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張龍帶著兒子把劉全和外甥送到地鐵站，劉洋背上行李和大舅還有表哥揮手告別，跟著劉全進地鐵站準備去郊區待一段時間。

送走外甥和好友，回去的路上，張浩見父親程默不語，主動開口說道，

「爸洋洋可是你親外甥，你可不能丟下他不管，你要說不把洋洋安排好，我就和我姑告狀。」

張龍一巴掌拍在兒子頭上，「這事還用你說，回去我就想辦法給洋洋找工作。」

到了保安宿舍，張龍樂呵呵的給兒子安排床位，等兒子睡著后，張龍偷偷摸摸起身穿上衣服又回到蓮花小區。

直到後半夜張龍才手扶著腰一身疲憊的回到宿舍，倒床就睡，不一會呼嚕聲就響起來。

劉洋跟著劉全從地鐵站出來后，在公交車站坐了半個小時公交，在郊區的一個老舊倉庫附近停了下來，跟著劉全走了幾分鐘總算到達目的地。

劉全打開倉庫大門；「洋洋地方到了，這就是你全叔我開的廢品回收站，怎麼樣？地方寬敞吧？你先坐會我給你先搭個床位。」

劉全起身在廢品堆里翻找起來，不一會就找到一副床架床板鋪上紙板，再從房間里拿出被子遞給劉洋

「洋洋你今晚就先這樣湊合一下，明天我再給你搭個房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