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兜兜轉轉還是他
他嘴角僵了一瞬，苦笑道，「也對，對不起，是我……想太多了，以為你會在意……」
他明亮的眸色因她的回答黯然失色了幾分，臉上也沒了剛剛她來時的肆意陽光，若隱若現著莫名的鬱鬱寡歡。
青諾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語氣中的自責與反省。
青諾嘆了口氣，不明白他怎麼變成這樣了，幾年不見，活脫脫從瀟洒不羈的賈寶玉變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了，以前倜儻不羈的寧悠晗去哪了？
偏偏她每次能察覺到他若有若無的情緒變化，想置之不理，又不忍心放任他不管。
青諾心情煩躁又複雜，終是沒有忍住，「寧悠晗」
「嗯？」
「我不希望你總是在我面前這麼小心翼翼，這一點都不像你。」
寧悠晗語氣落寞，「我怕……」
青諾奇怪道，「怕什麼？」
寧悠晗向她坦言，眼裡滿是緊張，「怕失去你，怕你離開……」
青諾身體一怔，心跳如擂鼓，一臉複雜定定看他。
怕失去你……他這是在表白？還是什麼？
寧悠晗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解釋，「我的意思是怕你因為我隱瞞婚約離開，那我便沒有任何退路可言，婚姻對我爸來說不過是個交易的商品，我媽離開寧驍后便沒管公司的事情，但她歸還是寧家一員，雖然她是承諾過給我機會但不多……她也很喜歡你，所以我覺得我們倆結婚是最合適的」
原來他只是怕自己沒有退路，而非對她有喜歡之意，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青諾的心沉了沉，心臟泛著酸酸澀澀的感覺。
她的喉嚨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乾澀而緊繃。
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被卡在喉嚨里，想說卻說不出來，壓抑著她的情緒。
她這是怎麼了？
她調整好難平的思緒，控制住難澀的聲音，向他承諾，「我既然向你承諾過，便不會食言，你不要總是一而再再而三來跟我確認我的決定，我像言而無信的人嗎？」
青諾算是看明白了，他請她吃飯的目的，不是來道歉的，而是來向她確認她是否動搖了結婚的決定。
他只是把她當做一根救命稻草。
她於他而言，從始至終都是一門生意，而他還在時時刻刻提防她是否會提前違約。
寧悠晗伸過手心握住了她的手背，「我相信你。」
青諾的手微顫，輕輕捲起，縮了回來，她臉色僵硬地沖他一笑。
她左手端起有些微涼的飯碗，右手拿起筷子開始干嚼著白飯，而桌上的佳肴美味，在這一瞬間已失去了它該有的色香味，毫無胃口可言。
青諾吃完飯又回了項目一趟，在檢查完各項工作后，到了晚上十點才回到家中。
她洗漱完時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
青諾安靜地鑽進了被窩，她回想起了今日在晚餐上與寧悠晗的對話，心情沉悶地有有些睡不著。
這時手機叮得一聲，是李葉發來了消息。
「諾諾！你真的準備要跟寧悠晗結婚了？？」
李葉連發了多個激動的表情包詢問青諾消息是否屬實。
青諾心生疑惑，她與寧悠晗的婚訊至今還未公布，李葉是從何得知的？
青諾回了過去，「你怎麼知道的？」
「你還好意思說，還讓我從別人口中知道？」
李葉緊接著又發了消息過來。
「你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當年你倆要是一畢業就結了婚，你倆的孩子現在都能打醬油了。」
青諾面無表情盯著手機屏幕，「或許當初在一起，我現在結婚的對象也並非他。」
李葉轉念一想，同意了她的觀點，「也是，兜兜轉轉還是他，只要結果是一樣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葉發了個心滿意足的表情包來表達此刻的激動。
青諾猶豫半分，在輸入框里寫著，「如果我說我倆是假結婚你信嗎？」
她覺不是時候，又刪除了，重新輸入了一段文字。
「其實，寧悠晗已經有未婚妻了……」
她又覺得不妙，又快速刪了。
她在反反覆復猶豫中掙扎，打著字又刪除。
她如泄了氣一般，將手機放下，心中的悵然若失不知道該向誰傾訴。
她一夜難眠。
※
寧宅
寧悠晗在外出差還未結束，被寧林緊急電話叫了回來，電話里那急迫的語氣，他便知道他回來必定少不了父親的一頓責難。
寧林眉頭緊鎖背著手不斷在書房裡踱步難安。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十幾分鐘了，「爸，您有什麼事情直說，公司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寧林這才開始點名見他回來的理由，「你在董事會上跟姜總鬧翻了？」
「沒有，一些小事罷了」
寧林哼了一聲，「小事？幾個董事都吵起來了，還是小事？」
寧悠晗不耐煩沉聲反問寧林，「您既然這麼清楚，用得著親自來問我嗎？」
寧林皺眉，眼底神色冷靜了幾分。
兒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忤逆了？竟然敢質疑他。
寧悠晗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他早已習慣了父親在他事業上對他的指責與說教。
「爸，既然你清楚我跟姜董之間的問題，想要解決，只需要您一句話。」
「我一句話？」
「只要你同意我跟青諾的婚事，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寧林臉色依舊沉沉，對他的失望變本加厲。
寧林伸出食指著他怒吼，「你以為你在董事會裡幾斤幾兩！一個青諾能給你什麼幫助，你這是自掘墳墓！」
寧悠晗頭一次被父親如此凌厲質罵，他心裡一緊，手指微卷，輕捏著拳頭掩飾著慌張失措，身體則因被父親斥責的聲音嚇得略有微顫與無力。
寧悠晗收拾好不安的思緒，抬眸看向寧林，「那爸您又憑什麼認為，以我的能力無力接管寧驍，我的能力我的價值又憑什麼需要得到姜董的認可，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寧林疑惑看向他，「什麼？」
「施捨來的東西是廉價的，是可以隨時收回的。」
他眼神堅定，語氣凌厲，彷彿在跟他宣戰，「我想要的，我會自己爭取，不需要任何人施捨或憐憫，自古以來，得人心者才能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