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踏……踏……」
皮鞋在石磚上踩踏的聲音漸起,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勘錄舍的中央。
昏暗的光芒緩緩飄下,雲騎的聲音催促著:
「走快點,快點!」
被兩名雲騎押解著的男子臉上帶著滲人的笑容,但鼻青臉腫的模樣卻讓站在一旁的寒鴉默默扭過了頭。
憋笑。
不是豐饒令使的治癒能力很強嗎?
怎麼被白罄打了之後這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高台之上本是赤衣司獄的位置,可如今卻站著一名身披甲胄的男人,他那蓬亂的白髮就這麼隨意散落在肩頭,背著雙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堂下有些狼狽的刃:
「彥卿。」
他喚了一聲少年的名字,一旁的彥卿立馬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站在了景元的身旁:
「是,將軍!」
「待會,你看清楚這個人。」
彥卿雖然不解,但還是仔細地觀察著下方男子的容貌。
這……
有點看不出來啊。
不過雖然刃雖然臉上被打的五顏六色的,但體內的治癒因子卻在一刻不停地修復著他身體的損傷。
如今,白罄留著抑制他豐饒力量的炁估計早已被排出來了。
景元這麼想著,便強行將自己的嘴角往下壓了壓。
抓捕刃的行動里,雲騎居然沒有傷亡,僅僅只是死了幾個丹鼎司的蛀蟲而已,就連景元都沒想到會有這麼順利。
果然,讓白罄出手是對的。
損失最大的居然是回星港,施工了三年的工地如今變為了廢墟,要不是景元將這事強行壓了下來,還讓十王司撥了筆款,否則那些商會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唉,喜憂參半。
「你記得我么?」
景元正色道,看向了下方的刃,對方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
「記得……」
他雖然雙手被手銬所禁錮,但眼神中的殺意還是毫不掩飾,彥卿拔出了劍,擋在了景元的身前,眼中閃過不屑和一抹慍怒。
分明只是階下囚,也敢這樣盯著將軍?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個……」
刃獰笑著:
「景元,你不是其中之一!」
景元沒有在意他這看似放狠話一樣的謎語人說辭,只是又審問了一些關於星核獵手的問題,刃卻始終一語不發,讓彥卿這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心頭惱怒更甚。
「星核獵手,這個節骨眼……」
景元皺起了眉頭,讓彥卿有些不解:
「將軍,讓我帶兵,去將他們潛藏在羅浮的同夥抓出來!」
他這話說的很是自信,景元雖然表面笑笑,卻在心裡搖了搖頭。
卡芙卡的行蹤一向捉摸不定,就連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對方的位置,光憑一個彥卿恐怕還是不夠。
「將他送去太卜司,由符太卜親自審問。」
景元吩咐道,那兩名雲騎朗聲道:
「是!」
拉著刃走出了勘錄舍,一大幫子云騎就浩浩蕩蕩地從幽囚獄的大門離開了——這裡畢竟是十王司的地界,他們這麼多人待在這裡也不好看。
景元身後的影子一陣扭曲,很快面容冷漠的青年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盯著消失在門口的刃,他輕聲道:
「需要我去盯著嗎?」
「眼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
景元偏過頭,沖著一臉疑惑的白罄笑了笑。
更重要的事?
白罄還沒開口問,景元就先說了:
「最近你就別出任務了,我會給十王送去申請,讓你在羅浮自由走動,莫要惹出事端。」
「公假?」
白罄一愣,隨即喜上心頭:
「能……」
「能。」
他還沒開口,景元就已經猜到白罄的目的了,他不由扶額苦笑:
「不就是藿藿嗎,我當然會算上她。」
對方這才滿意地微微頷首:
「上道。」
這幽囚獄內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歡快融洽了起來,讓彥卿一時間感到有些突兀和不自在,他盯著白罄看了一會,終於找到個合適的空檔插話:
「師叔,什麼時候再與我比試一番?」
白罄這才注意到旁邊這個小個子,他愣愣地看了彥卿一會,隨後才撓撓頭:
「哦,你也在。」
彥卿:「……」
「師叔,我考考你,我叫什麼名字?」
他抱著劍,手指有些不耐煩地在劍鞘上不停敲著,白罄脫口而出:
「楊琴。」
「是彥卿……」
看到彥卿那眼中都快噴出火來了,景元連忙拉著他的后衣領子,匆匆和白罄道了個別就朝幽囚獄外走去: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現在就出獄吧……」
他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了棧道里,留下了一臉疑惑的白罄:
「不是叫楊琴嗎?」
「白罄……你還是對記名字這件事上點心吧。」
寒鴉幽幽地飄到了白罄的身邊,像是一名女鬼,要是忽略她蒼白的臉色、無神的雙眼和一身的怨氣,說她一聲美若天仙也不為過。
「寒、寒鴉,那天真的只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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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罄後退了兩步,咽了口唾沫,明顯是看到了她身上彷彿化作實質的怨氣有了幾分忌憚。
「三個時辰,你知道我這三個時辰是怎麼過來的嗎?」
寒鴉平靜地沖著白罄反問,但越是平靜白罄就越是明白,一切只是暴風雨前罷了,眼下的平靜都是在為後面的爆發做鋪墊,他立馬腳底抹油:
「我、我突然想起來我家藿藿好像糊了,回去看看。」
「白罄,你現在馬上立刻給小女子回來。」
可白罄哪裡敢聽她的話,一溜煙就不見了,這種時候就連白罄都知道,誰要是停下誰才是真的傻。
等白罄一路跑回了管理中樞后,這才鬆了口氣。
一時半會寒鴉也過不來,他左右看了看,終於是發現了那一抹熟悉的抹茶色身影,小狐狸的尾巴正垂在身下,耳朵也耷拉著,還聚精會神地在觀測地下的動靜。
白罄悄悄摸了過去,不過卻並不打算嚇她,而是在對方兩米開外就故意露了腳步,藿藿的耳朵抖了抖,扭過頭看見是白罄,臉色頓時紅的像是桃子一樣。
「師……呃。」
藿藿下意識的行為又被她的倔強強行終止,少女低下了頭,剛想從白罄的身邊溜走,對方卻伸手攔下了她:
「有出差,跟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馬上就走。」
青年的聲音在藿藿的記憶里一直是溫柔卻泛著冷,可如今藿藿卻覺得只有冷意。
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