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揭露
周敞既已開口拒絕,就要一味裝傻下去:「四海有什麼用,天下又如何,那些都是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哪有攥在手裡的銀子來得實惠?」
「對,攥在手裡的銀子最實惠,殿下說的沒錯。」漵國公顧炎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人,最熟兵法,話又調過來順著周敞說,「但是殿下可知國庫一年的收入,光是稅銀就有多少?」
「多少?」周敞是真不知道。
顧炎就報出數目:「五千到六千萬兩白銀。」
「嚇,這麼多。」周敞對數字再沒概念,也知道這樣大一筆數目,足夠她還清視點系統的「貸款」,再想換任何身份,也都是富富有餘。
不過,一年收入這麼多銀子,朝廷為什麼還老是「哭窮」?
「呵呵……」顧炎很是滿意周敞吃驚的表情,「所以殿下實在應該慎重思量,不急在這一時吶。」
周敞眼前好像已經浮現白花花銀子堆成的山,丹鳳眼彎成月亮,整個人身子都發輕,卻猛然甩了甩頭:「不,還是不想,國公爺今日的話本王還是只當沒聽過吧。」
「殿下顧慮什麼?」顧炎就開始奇怪。
顧慮什麼,這還用問?
天下哪有免費的餡餅。
顧家幾代經營,若說會將全部資源傾斜給奕王,那麼又會要奕王付出怎樣的代價啊?
且不說顧炎是真是假,即便達成承諾,也是隨時都會改變,而一旦奕王參與進來,無異於與虎謀皮。
奪嫡之事,更是眾矢之的,不成功則成仁,實在危險。
周敞如此想,但話不能明說:「我如今做個王爺也沒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蹚這趟渾水?」
「難道真的是老臣看錯了,以為殿下聰明智機、遠見卓識,卻不想竟然如此短視。」顧炎擺出慣常與端王一致的輕蔑神情。
周敞把「無知」掛在臉上:「國公爺想說什麼?」
顧炎哂笑:「殿下是不是覺得,以如今的局面,榮王勝算更大,而殿下跟榮王的關係尚好。即便不參與奪嫡,若是將來榮王得勢,也不會虧待殿下?」
「這……」周敞不能否認。
「唉,可惜啊可惜,老臣真是替殿下可惜。」顧炎突然變個惋惜神情,「奕王殿下,恐怕你自詡聰明,被人賣了還在幫著數錢吶。」
「啊?」周敞不明白。
顧炎鷹隼的眼睛變為同情:「唉,這也不怪殿下,殿下向來不涉政事,處世未深,這才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我該知道什麼?」周敞順著話問。
顧炎深深盯著周敞,似在確認,半天才一聲冷笑:「呵呵,看來殿下還真是過於天真,您直到現在是不是還以為,榮王對您是兄弟情深呢?」
「國公爺是什麼意思?」周敞預感顧炎這是要使用「離間計」。
顧炎一陣冷笑,端起茶來一飲而盡,看周敞就像看白痴:「殿下還真是太年輕啊。」
「國公爺還是有話直說。」周敞已經坐不住。
既然拒絕,拒絕完也就想走。
顧炎卻是不疾不徐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口中開始細數:「榮王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表面上,人人都說他是禮敬賢士、敬重文人,實則弄個什麼博引書院,斂財收買人心、沽名釣譽,同時還拉攏朝臣……」
這種事情屬於角度問題,怎麼說也在理,大家立場不同看法不同。
周敞不預備聽這些挑撥:「就算這樣,也不足為奇吧,誰還不是這麼乾的呢?」
「是嗎?殿下真是這麼想的?」顧炎又露出既惋惜又同情的表情。
周敞討厭顧炎這個表情,就不搭話。
顧炎沒發覺自顧自往下:「殿下細想,榮王在錦都有個『賢王』的名聲,可他到底都做過哪些事實?就連建塔都還是隆裕元家建的吧。他捐的那一小塊地為什麼一直閑置?只因面積太小,又三面都被大福寺包圍,什麼也做不了。」
大福寺建塔的事情,周敞當然是清楚的,錢和力都是元家出的,甚至塔后的花園也是另外買下來的沒錯。
可如今顧炎這麼一說,就也並非……
元家可是花了大筆銀子,買下了大福寺周圍的幾條街,才有了今天模樣。
猶記得元亓身邊的綠菊,當時就對榮王就頗為不滿,她聽牆根可也都聽到了。
但即便如此,也說明不了什麼吧。
「建塔的事情或許只是榮王兄的名聲向來被百姓所稱讚,自然傳播得就廣。」周敞覺得那不過就是一件事情而已,最後元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甚至他現在的主要收入來源,都來自大福寺附近那幾條街的生意。
顧炎又是冷笑:「那前戶部尚書閔行被陷害最後導致抄家滅門,殿下以為這件事情又如何呢?」
「戶部尚書閔行?這跟榮王有什麼關係?」周敞蹙眉。
顧炎就道:「閔行雖然是與端王殿下走得近了些,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有沒有通敵叛國,我們反而最清楚。閔行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動機,因此必是遭人陷害。可是又是誰陷害了他,又是誰最有這個動機呢?」
「國公爺想說是榮王?」周敞反問,「可這也只是猜測罷了。」
「不是猜測,而是肯定。」顧炎搖搖頭,「當時閔行出事,老夫也曾順藤摸瓜,本也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比如榮王在臨國與蜃國的戰勢之前,就曾與蜃國方面有書信往來,但那時部分朝臣突然將端王和閔行連在一起參奏……唉,若非當時要集中回護端王,閔行一事或許還能有轉機。」
周敞與元家的一切起源就是因為這件事。
本以為早就塵埃落定,沒想到時至今日,卻還有不為人知的內幕。
「可惜後來那些證據也被銷毀,若有證據,早就告發於他,還用等到閔行死無葬身之地?」顧炎還在繼續,不管過多久,他因為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始終耿耿於懷,「殿下只要想一想,歷來與別國交涉的都是些什麼官員,他們又都與誰走得近,便能窺之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