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料之外III

金色的陽光斜斜灑入茅屋，照亮了屋內幾道綠色的身影。

綠色身影匍匐地面，對著面前兩人虔誠叩拜。其中一道綠色身影身材瘦弱，皮膚一片蒼黃之色，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力，赫然是綠族長老。另外一道綠色身影，身材高大，膚色墨綠，精神抖擻，神情激動，赫然是綠族族長。

床上兩人，相擁對視，全神貫注於彼此。身著紅色紗群的紅髮女孩，嬌俏可愛，一雙明亮的蘭色眼睛一閃一閃跳動著激動的光芒。與之相擁的男子，皮膚細膩，臉色蒼白，一雙小眼連連閃動，臉色竟隨之愈見蒼白，嘴巴大張，滿臉驚訝神態，赫然是歐陽明天。

「那麼，你現在是我奴隸了，」歐陽明天滿臉驚訝地說道，他知道懷裡這個女孩聽得懂自己所說的話，兩人所訂立的靈魂契約,已經將彼此心靈相通。

「是的，神使主人！」紅髮女孩面色略略黯然，在心裡回應歐陽明天。一種淡淡的失落感覺瀰漫到歐陽明天心裡，這是女孩的心情，她只是一個奴隸了。

「以後你叫我歐陽明天就可以了，不用當我是你主人，現在我要你幫下我的忙可以嗎？」歐陽明天頓了頓，然後微笑地望著女孩說道。

「當然可以，神…歐陽哥哥，我可以叫你歐陽哥哥嗎？我叫艾兒·弗藍西絲！」女孩滿臉興奮與希冀地說到。

「當然可以，那以後我就叫你小艾好了，現在歐陽哥哥需要小艾幫忙，幫我跟他們溝通一下可以嗎！」歐陽明天滿臉欣喜地回道。「幫叫他們先起來，再幫我弄些吃的來，我餓了。」歐陽明天臉上略顯靦腆的神色。

「嘿嘿，歐陽哥哥還會害羞，我這就跟他們說。」艾兒笑容滿面，偏轉過頭對著兩個綠色怪人嘰里呱啦說了一通。兩怪人連連點頭，唯唯諾諾地退出外面。「他們說馬上就準備，等下就好，」小丫頭滿臉得意地說道，似乎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樣，一臉嬌俏可愛的模樣。

歐陽明天忍不住捏了下她的小巧鼻尖，「跟我說說他們都是什麼人！」

「哼，他們就是可惡的綠族人，剛才那個老頭就是他們部族的長老，而另一個就是他們的族長.不過現在你就是他們部族的神使了，全部綠族人都要聽你的話。」艾兒心裡說著，皺了下鼻子。

「這樣啊，那我豈不是多了一大票小弟出來。」歐陽明天有些暗暗得意。

「哇啦烏拉…」其中一個綠族人很突然的跑回來，急切地呼喊著什麼，歐陽明天緊張而疑惑地望著女孩。

「歐陽哥哥，他說外面突然來了風狼群襲擊村子，叫你不要出去，他們正在回擊風狼。」艾兒及時發揮了她的翻譯功能。

「風狼群？襲擊村子？」歐陽明天大吃一驚，他又好奇又害怕，「我們不如也去看看吧，光呆在屋裡也不見得多安全。」她拉著龍女往外走，手微微有些哆嗦。

「嗷嗚吼，哇啦哇啦」，急切地呼喊聲與野獸地撕吼聲響成一片，廣場上瀰漫的綠色、青灰色的人獸身影混合在一起，灰塵飄飄，血光飛濺，一聲聲痛苦的哀號直竄進歐陽明天心底。

「啊啊啦哦哦，」場上一個綠族人大吼了一聲，搏鬥中的綠族人們迅速撕斗著往那人身邊聚攏。聚攏而來的綠族人自覺的排成一排，揮舞著長矛將大多數風狼隔絕在外，幾隻來不及突圍的風狼便被餘下的綠族人圈殺掉。

場面剎時安靜下來，煙塵停歇，只有人與野獸沉重的呼吸遠遠飄來。歐陽明天這時才看清楚那些所謂的風狼，外表到是像狼，但是個頭上卻遠遠超過他所見過的狼兩倍有餘，青灰色的毛，額頭眉心部位統一長著一小撮墨綠色的長毛。歐陽明天比劃了下，這些風狼頭部都達到他胸口這麼高，不用躍起就可以咬碎他的喉嚨了。

「這些風狼怎麼長得這麼恐怖！」歐陽明天冷汗直冒，十分擔憂。

「就是一群小狼崽子，歐陽哥哥你用不著他們，有我在這裡保護你。」艾兒溫柔而堅定地來回撫摩歐陽明天雙手。

「小狼崽子...」歐陽明天吃驚地瞪著艾兒，「這些就只是狼？不行，如果情況不好你就跟著我跑，這些綠族人都不知道生火來對付狼群，根本對付不了這些傢伙。」歐陽明天急切地說道，面對這些巨狼他自己都危險，怎麼還能讓個小女孩保護自己。

「歐陽哥哥你不相信我！我現在就收拾這些小狼崽子給你看。」艾兒氣呼呼地說道，她甩開歐陽明天的手便跑向廣場。

「艾兒，別…」歐陽明天被甩得踉蹌了一下，想拉住龍女已經晚了。

廣場上人群狼群又衝到了一起。青狼三三兩兩的組成一小隊一小隊，一隊攻擊一個綠族人，撕吼著咬向綠族人的長矛和四肢，咬住了猛往後拖，後面的群狼便一擁而上將其撕碎；或者就是一頭狼被長矛刺中了，同隊的狼便猛撲而上，咬碎勇士的咽喉；只幾個來回，綠族勇士便有十多人被拖走或是被咬死，成排的隊伍頓時漏出了一道道缺口，狼群抓住機會一涌而上，將綠族勇士完全衝散，亂成一團。呼喊聲，哀號聲，撕吼聲，響成一片，煙塵與血花紛飛，一時間情況危急萬分。

歐陽明天見此情況只感到膽戰心驚，想追龍女卻感到兩腿發軟無力，「艾兒，快回來。」他徒勞地呼喊著龍女，十幾步的距離卻像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忽然間，艾兒渾身涌射出一股股妖異的紅霧，紅霧迅速將她身形淹沒並擴散開來。紅霧擴散到十來米高度便停頓下來，隨即消散在空氣里，一個渾身閃現著亮紅色鱗片的長著翅膀與雙角的巨龍便突兀地立在那裡，紅龍雙目暴睜，仰頭狂吼了一聲，歐陽明天渾身一陣，嚇得趴倒地上，緊緊捂住雙耳，一股強烈的壓逼之感湧進他心裡。

「太恐怖了，竟然是真的龍！」歐陽明天的震驚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但隨即他又被狠狠地震驚了一回。

「吼！吼！嘎！嘎」紅龍張開翅膀，對著廣場連續咆哮了幾聲。

歐陽明天趴在地上，死死捂住耳朵，他感到一陣陣熱浪與壓迫感隨著龍吼向他擠壓過來。

紅龍長吼完畢，舒展了一下翅膀，便轉過身來，俯下頭，用兩隻燈籠大眼盯著歐陽明天。歐陽明天全身無力，只看到紅龍轉了一下眼球，便猛然被其抓到手中，大駭間就要驚呼出聲。

「歐陽哥哥，是我艾兒啊，你不用怕，」歐陽明天心裡傳來艾兒熟悉的甜美聲音以及那相連相融的感覺，他難以置信地撐開眼，與紅龍對視著。

「站我肩膀上，抓住我兩隻角，」隨即歐陽明天就已經被放到了龍肩上，下意識地他便緊緊抱住兩隻龍角。

「嘿嘿，我們飛——」歐陽明天心裡只聽到飛一個字，就感到地面砰砰砰地震動，呼呼風聲響起，他感到渾身一輕，仿似飄飄然起來，四周畫面劇烈地晃動著。紅龍邊奔跑邊揮扇翅膀，再猛一蹬地面，就已經衝天飛起。歐陽明天只感到身體猛一陣翻轉，視線就已經到了天上，劇烈的風向著他刮來，就好像要把自己捲走一般，他死死抱住兩隻龍角，忍不住大聲驚叫起來，「啊…！」

歐陽明天已經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地面來的，他只記得自己雙腳一碰到地面，他便搖搖晃晃地趴到地上，滿天的星星以及混雜不清的綠族人的呼喊聲圍著他飛來飛去。

等他終於清醒過來，才看到周圍綠族人們向著他呼喊著，叩拜著，而他的龍女則趴在旁邊，嗚嗚地撕吼著，抽搐著，一副痛苦萬分的樣子。

「艾兒，你怎麼了？」歐陽明天焦急地呼喊道，快速地撲向龍女。

「哈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歐陽哥哥你好可愛啊，你居然怕高還怕飛，啊哈哈哎喲，受，受不了啦，」歐陽明天頓時面紅耳赤，他快速跑離龍女身邊。

狼群全部軟倒在廣場上，瑟縮著，顫抖著，縮著耳朵，把鼻子埋在前爪下，尾巴全卷到肚子下，嗚嗚地呻吟著，看不出多少傷亡，卻是萬分恐懼的模樣。

「龍威震懾住他們？」歐陽明天疑惑地詢問道。

「當然，魔獸之間氣息感應是非常敏銳的，尤其是對於強大的氣息；像我們龍族天生具有的龍威，更是所有魔獸都要退避，難以抵擋。」艾兒徐徐道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你還可以命令他們是不？」歐陽明天眉飛色舞地詢問道，他腦子在飛快地計算著。現在綠族長老和族長正和他們商量著怎麼處理這些叫做風狼的魔獸，族長的意思是殺了吃肉賣皮賣魔晶，這是一大筆收入。但在歐陽明天想來，將一群完全馴服的俘虜殺掉實在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歐陽明天是個怕死怕血怕殺生的人，他的信念是熱愛生命，因此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故意踩死過一隻螞蟻；他小時候住在鄉下，有一次過節的時候要殺一隻雞，他盯著雞砸吧砸吧地看，趁著家裡人不在就把雞帶到野地里放生了，結果到了傍晚那雞自己咯咯叫喚著回來了，為此他做足了家裡人團聚時候的笑料，殺俘虜這樣的事，他做不到。

最後，在龍女的幫助下，歐陽明天與狼群達成了好幾條互助合作條約（實際上是在龍女的威壓下不得不同意的不平等條款）。其中包括狼群不得再襲擊綠族村子和綠族人；狼群要無條件服從龍女的命令等。還留下了十頭狼服務村莊（其實是當看門狗），才將餘下的群狼放走。

清晨，歐陽明天幽幽醒來，出乎他意料，身邊竟然躺著他的那個可愛的巨龍奴隸。他忽然意識到，這裡是叫做太始大陸的充滿殺戮的魔幻世界，與自己所熟識的世界是兩回事，要在這裡生存，就必須要適應這裡。

於是，從那一天起，歐陽明天都與艾兒形影不離，他離不開這個翻譯，而且他也在纏著這女孩學習他們的語言。他每天除了堅持學習太始文字，便是纏著艾兒去飛行，他已經喜歡上了騎在龍背上鳥瞰森林的感覺，彷彿天地盡在胸中一般。

{事實上，太始大陸的語言一點都不難，它完全是參照中文表達的語序，變化的，只是文字的發音，只要學會文字發音就可以說一口流利的太始語}

「歐陽大人，綠葉及綠枝有事求見？」茅屋外面傳來綠族長豪邁的聲音。

歐陽明天很不喜歡綠族人們稱呼自己神使大人，那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個神棍，他知道可不是什麼神使，他讓綠族人們直接稱呼自己歐陽明天，但是綠族人還是堅持要稱呼他歐陽大人，於是他便不再在稱呼上堅持什麼。

說話的正是綠族族長，他的名字就叫綠枝，叫綠葉的便是那位長老。綠族人們全都以綠為姓，取不同的字為名，對此歐陽明天感到很滑稽。

「進來吧！」歐陽明天略為嚴肅地說到，他學習太始文字進步神速，一個月不到便已經可以熟練對話了。

兩道人影隨聲閃進茅屋內，對著歐陽明天恭身行禮，「歐陽大人，我們族裡儲存的大米就要吃完了，所以我們需要去森林驛站購買大米。」族長恭敬地道。

歐陽明天大為疑惑，「森林驛站？購買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