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紫蘊太歲

好在這個世界的人還有一些動植物，在與紫蘊太歲共存的漫長歲月中，已經能漸漸適應了紫蘊太歲寄生。

動物會有選擇地攝食那些沒有被紫蘊太歲感染過於嚴重的植物。

而這個世界里的人，從不喝野外的生水，連食物也只吃自己種的那些。

這些遍布在各地的村寨對於府鎮來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提供足夠的食物，所以府鎮才會派下來尊貴的恕靈師保護這些普通人。

昆之前在村寨周圍看到的那些被重重保護起來的農田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被灑在作物上的灰色藥粉也是恕靈師們研究出來的東西，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紫蘊太歲的蔓延。

不然農田裡的這些作物遲早也會同野外的那些一樣，根本無法食用。

至於這兩具已經被紫蘊太歲感染的胚胎分身。

昆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一柄利劍，直接一劍將其中一具分身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已經變成暗紫色微微發臭的血液內臟流了一地。

這殘忍冷酷的一幕讓旁邊的崎良馬狠狠打了個哆嗦。

他也不是沒有殺過人，但都是讓手下或是妖靈動的手。

這種『自己殺自己』，還一劍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存在劈成兩半的場景還是有些太刺激了。

在手上附著了一層魔力屏障，昆本著研究的心態，面不改色地在那堆內臟里翻找了起來。

「臟器完好，但血液變成暗紫色是怎麼回事？

是這些東西在血液里大量繁殖造成的嗎。」

昆在檢查胚胎分身腦髓的時候，發現原本應該光輝潔白的腦髓內部長滿了紫色的菌類『絲線』。

這些紫色的絲線還具有相當的活力，沒有死透，在白色的腦髓質中不斷蠕動，看起來有些瘮人。

「像個內部被真菌侵染的蘋果。

大腦神經已經被寄生了嗎，難怪可以繞過精神降臨的許可權。

肉體已經變質，雖然外表還完好，但精神海已經萎縮，連接靈魂與以太海的那條看不見的靈性細線已經消失，自然斷了聯繫。」

昆採集了一些活體樣本，然後一道火系魔法將兩具分身胚胎連同那噁心的紫蘊太歲全部蒸發。

撬動了足足七十倍法則之力的小火球，已經變得一團乳白色宛如液態的『凈火』，別說兩具屍體，連百鍛鋼都能輕易蒸發。

發現那位神秘的宗師級恕靈師冷漠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身上，生怕自己也被一團火燒個乾淨的崎良馬連忙趴在了地上，語氣惶恐地說道：

「都是牛太那個老糊塗鬼攛掇的，給您的妖靈下秘葯也是他乾的，和我沒關係啊。

我就說怎麼會有這麼強大又溫和的妖靈呢，還對人類那麼友善。

原來是大人您馴服的種族。」

對崎良馬那滿臉虛偽笑容的討好，昆只是淡淡回來個「哦？」

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翻看了兩人記憶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動手的確實是那猥瑣老者，但背後也少不了眼前這個傢伙的攛掇。

他們想把長相俊美的胚胎分身獻給府鎮的管理者，換取好處。

妖靈千變萬化，但像眼前這般出色，且與人類極為相似的妖靈還是非常稀罕的。

有了這筆功勞，崎良馬就不用再苦哈哈地在這種鄉下村寨熬完餘下的兩年駐守期，可以直接擢升府鎮的恕靈師總堂。

運氣好的話，還能撈到一個油水不錯的職務。

而當第二隻一模一樣的『妖靈』在這個普通的小寨子里再次現身的時候，崎良馬感覺老天終於垂憐他這個可憐人了。

雙生妖靈，還是如此出色的妖靈，他完全可以貢獻給國都的國君大人啊。

不過在留下一隻妖靈，還是兩隻都獻上去，他與村寨的村長兩人發生了不小的分歧。

等到第三隻『妖靈』現身，兩人還沒來得及開心，就倒了大霉。

這來的哪裡是什麼好運，明明就是天降殺神。

為了活命，崎良馬一咬牙，指天發誓道：

「如果大人您肯放過小人一條活路，小人不僅願意鞍前馬後地服侍您，還願意告知您一個大秘密。」

昆似笑非笑：

「你說的大秘密該不是旁邊的那座密林里誕生了一處天饋寶地吧。

你不妨猜猜，本宗師馴化的那些妖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個破地方？」

「那，那些妖靈是為了天饋來的？

您早就知道了那處寶地所在？」

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的崎良馬絕望地大喊一聲。

能穩定結出紫蘊太歲菌核的地方，被這裡的土著稱為天饋寶地。

畢竟對於這些恕靈師來說，最重要的事物除了一隻高階的妖靈外，就是這些能讓恕靈師晉陞，並操控妖靈的天饋了。

每出現一處天饋寶地，府鎮都會派出重兵把守。

根本不是崎良馬這樣地位低下，實力弱小的恕靈師能夠染指的。

得益於這處天饋寶地，他和村長兩人才會這麼順利晉陞大恕靈師。

當然只有大恕靈師的等級，卻沒有對應的高級妖靈操縱，實力還屬於最次的那一批。

沒辦法，他們手裡雖然還掌握著不少『天饋』，卻完全不敢把這些天饋換成高階妖靈，生怕被人發現問題。

所以這兩個傢伙在抓到昆的胚胎分身後才會那麼開心。

他們終於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自己那暴漲的身家了。

只要把那妖靈往上一獻，上面的大人就一定會給他們獎賞。

至於獎賞了些什麼，誰敢亂問？

昆丟出一團拳頭大小的紅色藻團。

「把這個吃了，以後老實為我做事。」

「吃，我吃。」

發現自己又不用死了的崎良馬狼吞虎咽地將那團紅藻團囫圇吞了下去。

「本宗師要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以後這座村寨由你來管理。

只要事情順利，本宗師保證你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那座天饋寶地，在我離開的時候也將作為你的獎賞。」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小人萬分感激您的大度與厚愛！」

看著那裝出來的感恩戴德，昆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倒也沒說什麼。

畢竟二人可不算是什麼合作者，而是相互謀皮的豺狼與虎豹。

而且他答應的也不是對方替他好好辦事就饒他一命，而是事情順利，才會饒他一命。

什麼是事情順利？

自然是昆的這最後一具胚胎分身不出問題。

不然也只能對不起了。

崎良馬剛才吃下去的其實也是血肉種子，不過這種可不是那種大規模拋灑的孢子形態，而是已經發育成熟的血肉種子。

這種數量的血肉種子，足夠將對方渾身的血液細胞全部替代，而不會被這傢伙身體里的紫蘊太歲隨意抹除掉。

也就是說此刻的崎良馬已經變成了昆降臨的血肉傀儡備用體。

一旦事有不對，這傢伙就相當於昆所準備的後手。

先不說那兩具分身的仇，光是他從記憶里看到的那些內容，把這個傢伙千刀萬剮那指定是過分了。

但剮個一百來刀完全不算冤枉了這傢伙。

這個從本質上就已經畸形的世界，根本就不用妄圖找出幾個尋常意義上的好人。

靈人那邊再不濟，那也稍微還有點挽救的價值在。

而這邊的『人』，已經被這個病入膏肓的世界定性為害蟲一類了。

欲除之而後快。

這些還是小豐饒跟他說的。

身為天生的自然之神，小豐饒天生便能溝通世界意志。

這個世界的妖靈，就是世界意志孕養而出，幫祂清除體內害蟲的幫手。

『靈』也好，『鬼』也罷，都不是那麼容易出現的特殊生命形態。

這個世界能冒出這麼多的妖鬼來，一來是這個世界殺戮太多，無數生靈慘死的怨念糾纏凝聚，都快把這個世界變成如禁忌焦土一樣的地上冥土了。

自然會源源不斷地誕生出許多妖鬼妖靈來。

二來就是世界意志在作怪。

在正常的世界里，哪怕出現了地上冥土，世界也會將這塊冥土牢牢地壓制的在一定範圍里，不讓其中的妖鬼亂跑，危害世間。

但這個世界，妖鬼何止到處亂跑，都已經與當地土著形成獨特的文化體系了。

世界意志甚至請求小豐饒這位路過的神明幫助祂清理這些『病害』。

因為世界意志傾向的原因，在這個世界殺人，不僅不會受到冥冥中的懲罰，還會得到世界的獎勵。

這個世界簡直就是邪神魔神們的夢中情界。

小豐饒這個天生的邪神其實是相當的心動，但祂知道後邊昆一定還會親自降臨這個世界，所以不敢亂來。

全當沒有聽見世界意志的請求。

之前找理由的時候，還把世界意志跟祂說的這些，全都倒豆子般同昆複述了一遍。

總之，是找了很多理由。

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卻被當成賊寇一樣對待，他們又沒有挨個接受豐饒的祝福。

這事就顯得特別奇怪。

昆也很好奇，這個世界上的人們，究竟做了些什麼，才會如此惹惱了世界意志。

崎良馬雖然是位恕靈師，但他地位太低，根本接觸不到這種機密。

而普通大眾的眼中，妖靈才是殘害生靈的邪惡的存在，每次妖靈災厄爆發都會死去很多很多的人。

各地的府鎮會收縮勢力，堅守府鎮，防禦妖靈。

等妖靈退去，才會讓各地的村民們重新回到各自的村寨去。

當然，也有來不及撤離到府鎮就被妖靈災厄淹沒的村寨，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