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世

寂靜的林間小路，兩旁是高大的柏樹，將這片林子襯得格外陰涼。樹下，很多年輕族人正盤腿修行。如此清幽的環境，正是修鍊魂元、體悟境界的好地方。

風洛秦與風皓並排走著。前者神情肅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後者則更多地在回味剛才的戰鬥。他非常好奇自己是如何召喚出狼魂的。方才爺爺明明是將狼魂打進了自己體內，而現在風皓再次探查身體的情況時，卻發現魂元還是鷹魂，狼魂的蹤影是無論如何都探查不到了，讓他大惑不解。

「唉……」

身旁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風皓歪過頭，看著爺爺。風洛秦迎著風皓布靈布靈的大眼睛，注視了片刻，心中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看來是時候該告訴你了。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你的父母嗎？」

風皓緊緊盯著爺爺，當他拋出這個問題時，他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確實，風皓從小和風雨田一起生活，被風雨田的父母撫養長大，可他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任何印象。自從他記事起，他就向風洛秦問過自己的父母，可那時風洛秦總是找借口規避，說他還太小，以後會慢慢告訴他。現在風洛秦主動提及，風皓很好奇爺爺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十幾年前，在你的母親剛剛懷上你的時候，你父親就選擇外出遊歷。我非常詫異他居然會在那個節骨眼上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去意堅決，還說這麼做是為了孩子。當時我無法理解，也根本攔不住他，只能隨他去了。

「可是，沒過多久，就傳來了你父親被人刺殺身亡的噩耗。當他的遺體被運送到風家后，我們發現他的手臂上刻了一條換命印，他究竟用他自己的命去換了誰的命，我們無從得知。」

風洛秦的語速明顯慢了下來。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當時你的母親在見到你父親的遺體后，反應相當平靜，就好像你父親的死在她的意料之中。我們也曾懷疑過是不是你的母親在謀划著什麼，害死了你父親，但當時她肚子里還懷著你，我的親孫子，所以不好對她著手調查。在她誕下你之後，她主動提出離開風家，只留下一個要求，就是要將你取名為『皓』。那時候因為你的出生，她的修為倒退到青魂中期。這麼多年過去了，杳無音訊，生死未知……」風洛秦低下頭，重重嘆了口氣。

「這麼說……她就僅僅給我取了個名，就不要我了？」風皓雙拳緊握，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皓兒，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母親的目的，但是，不要這樣去理解你的母親……」風洛秦擺了擺手，示意風皓稍安勿躁。隨後，他講起了另外一個故事。

「傳說，億年前，這片星空被無所不能的神族所創造。那時候還沒有這顆星球，更沒有這片大陸。某一天，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誕生，它視神族為敵人，開始瘋狂地剿殺神族。遠古八神中，七神在它手裡隕落，只有雷神重傷逃脫，不知去向。

「你應該知道你出生時候的場景，那時候可真稱得上是世界末日，陰雲蓋天，電閃雷鳴，尤其是那頭突然現身的巨狼，那一聲咆哮啊……當年若不是我和四位長老帶著眾族人拚死催動渾元風雷大陣抵禦，恐怕在你出生那一年，風家就已經成灰咯……」

風皓被整得一頭霧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什麼遠古傳說，什麼出生，什麼巨狼，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風洛秦看著孫子微微抽搐的臉龐，知道他沒搞懂。這也很難怪到風皓，畢竟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言，這些東西太過於抽象。風洛秦整理了一下思緒，說出了最後的猜想。

「我猜，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的父母大概就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你也該認識到，你不是一個普通的魂心者，萬年難遇的雷霆體質，變態的修鍊速度，神秘出現的強大狼魂，這些都不應該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逆天！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皓兒，你的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你！」

風洛秦的一番話如驚雷一般，重重地在風皓耳邊炸開。他終於明白，父親手臂上的那條換命印，換的其實就是自己的命。否則，他早該在自己出生時那場可怕的劫難中夭折。想到父親的死，風皓突然聯想到武林盛典時，風雨田也曾遭到刺殺，當下急忙發問。

風洛秦嚴肅地點頭：「問得好，但這兩起刺殺應該沒有關聯。據我們調查，你父親的死大概是遊歷時碰到了惡賊，將他殺害后洗劫身上值錢的物品，連風家令牌都被搜刮而去，我們也一直在追查；至於雨田，因為是發生在武林盛典上，所以兇手肯定出自某一大家族。現在我們最為懷疑的就是山家，從我們的老祖一輩開始，風家與山家就是死對頭，積怨頗深。可是，當時抓到那幾個刺客的同時，他們就自爆了，什麼都沒留下，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出手。」

風皓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他所疑惑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自己母親的去向，狼魂的來歷，遠古八神的傳說，等等。風皓跟著爺爺，一路走一路思索，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一扇大門前，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藏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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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皓疑惑地看向爺爺，只見風洛秦豪邁地哈哈大笑。他拍了拍風皓的頭，說道：「好了，乖孫兒別想這麼多。就算你真的是逆天而來，天不容你，有我風洛秦在，定當護你周全！」風洛秦確實有說這話的資本，踏入神魂的難度何其巨大，在很多人看來，魂隱者就是修鍊的最高目標。但真正能到達的，又能有幾人！

風洛秦伸出手，放在身前的門上。他的掌心冒出一個印記，不一會兒，眼前的門緩緩打開。風皓不是沒有來過藏經閣，但他從沒有見過這個地方，一時間十分好奇。

風洛秦領著風皓進門，一邊解釋道：「其實這裡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藏經閣，這是前輩們開闢的另外一個空間，裡面藏著一道老祖留下的大機緣。這麼多年，沒有一人成功受洗。皓兒你是天縱奇才，所以我帶你來這裡一試。在那裡，可能你也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在兩人進屋之後，身後的門就自動關上了。

屋內，入眼便是一張六邊形的巨大桌台。檯子平地而起，中心鏤空，自下而上發著寒光。其上懸浮著一顆巨大的寶珠，珠內，渾厚的能量不斷翻騰，彷彿富有生機。

「去吧，我在這裡等你。」風洛秦盤起雙腿，坐在虛空中。寥寥數語，包含了對風皓莫大的信心與期待。

風皓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摸了摸珠子。他的身體瞬間被吸了進去，整個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