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桃李 五十一(1)
老闆和師娘的冷戰進行了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里雙方都保持了足夠的耐心。***師娘沒有問那天的事,老闆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兩個人就像什麼事都沒生一樣。只是這種平靜卻孕育著風暴的到來。正所謂靜水深流。
冷戰中老闆曾在有月的夜晚獨自在湖邊吹簫,有同學聽見后曾試圖接近那簫聲,不過沒有成功,那簫聲飄忽不定,忽東忽西像在夢裡。在簫聲中正戀愛的同學便悄悄地撤離了后湖,那簫聲伴著冷風有一種鬼氣,讓人害怕。那可能是老闆一生中最後一次吹簫。
一個月後兩人被冷戰折磨得筋疲力盡,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這天,老闆愁眉苦臉又找到了院長。院長說:「我還以為你已經解決了呢,看你整天像沒事似的。」
「拉倒吧,這種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了。」
院長說:「那好吧,我去勸勸師妹。」
院長來到老闆家,見大門正敞開著,師娘趙茹影面門而坐,淚流滿面。門楣和窗欞之上掛滿了錄音帶的磁條兒,那褐色的細條正隨風飄蕩,在陽光下瑩瑩光,問或出之聲,彷彿正向人們訴說著一個讓人憂傷的故事。這時,陽光從窗口射進,爬滿趙茹影的頭。趙茹影黑色的頭變得光明,明媚的面孔顯得黯然。老闆望著師娘不知所措,散亂的目光在師娘的逼視之下零落一地。
老闆長長地嘆了口氣,老闆此刻也只有嘆氣的份了。一種莫名的輕鬆使老闆產生了騰雲駕霧的感覺。老闆覺得一切終於都來臨了,一了百了。老闆隨院長穿過那用磁帶條掛起的門帘,走進屋裡。
院長說:「師妹,一個人在家呀。」
趙茹影抬起頭冷笑了一下,說:「我不一個人在家難道還找個男人回來。」
院長笑笑說:「師妹越來越幽默了。」
師娘冷笑了一下說:「你終於來了,我知道你遲早要來的。」
「哇,師妹先知先覺呀。」院長望了望飄揚的磁帶說,「還是師妹浪漫,人家歡迎儀式都用彩帶,師妹用磁帶。磁帶好錄音呀。」
「師兄,你少來這一套。」師娘說,「這磁帶上記錄的都是邵某人當年為我吹奏的簫聲和甜蜜語的詩句,我今天把它曝光,晒晒太陽。沒想到這些東西是見不了光的,太陽底下一看全是騙人的鬼調。」
院長說:「不要這樣嘛,這些東西都是有紀念意義的。損壞了就可惜了。」
「可惜個屁,我們同學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東西對你們來說什麼都不是。好吧,既然你來了,那就讓你邵師弟把話說清楚,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是是,讓邵師弟做檢查。」
「什麼檢查不檢查的,我只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誰也不是……」老闆回答。
「你不想說算了,咱們只有一條路了。」
「什麼路?」
「離婚。」
老闆有些急了,望望院長。
院長說:「邵師弟,你就徹底向師妹交待了吧。」
老闆知道交待是肯定要交待的,關鍵是怎麼交待,把誰交待出來。董小令是萬萬不能交待的,人家還小,又是一位不諳世事的女孩子,交待出來后讓她怎麼面對趙茹影。老闆知道僅有交待是不夠的,趙茹影肯定是要見人的。於是,老闆想起了夢欣,老闆雖然沒和夢欣在b城約會,但和夢欣畢竟有曖昧關係。再說夢欣不是一直對自己的家庭虎視眈眈嘛,讓她們見個面,不但對老婆有一個交待,同時也挫挫夢欣的銳氣,讓夢欣別再做這個夢。再說夢欣也是一個漂亮女人,拿夢欣向老婆交差無論對自己抑或對老婆面子上都過得去。
老闆說:「她叫夢欣。」
「幹什麼的?」
「我律師所的。」
老闆的回答讓院長不解。師娘也不解,師娘說:「自己律師所的跑到b城約會,你騙誰呢?」
「不是怕你現了嘛。」老闆厚顏無恥地說。老闆話音未落,院長和師娘便樂了。老闆剛想跟著樂,師娘突然暴跳如雷。師娘與其說是對老闆火不如說是對自己火,師娘覺得自己真沒出息,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笑了,這不是讓敵人看笑話嘛。師娘覺得這樣就過去了也太便宜敵人了,便說:「這個人能讓我見識見識嗎,我常聽你掛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