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湖中艷女

這世界上的人想要修行就必須擁有靈根，除了靈根之外還必須使用特別的功法吸納外界的靈氣。

沒有靈氣任你有通天之才也是枉然。

修士可以從靈石、天材地寶中獲取靈氣，也可以從洞天福地中獲取。

洞天福地按照靈氣的多寡分為五品，五品福地的靈氣最為濃郁，而一品福地的靈氣最為稀薄。

但就算是一品福地，也是諸多散修末流暗鬥明爭也難以染指的，非世家宗門難以寄居。

疏星城所在之地就是一品福地，在幾個小型修仙家族中幾經易手，現在則成為一處商賈遍布、眾家族共管之地。

城中共有韓、洪、胡三個修仙家族，城主由這三家之人輪流擔任。

當下的城主姓「洪」，乃是洪家的修士，可最富裕、最有實力的家族一直是韓家。

韓家並非疏星城的原住民，而是從遙遠的極東之地遷徙而來，一來到此地就佔據了疏星城以東的一處二品福地——青竹山。

所以韓家又被人稱之為「青竹山韓氏」，乃是築基家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在疏星城盤踞的韓氏只是其一脈分支，之所以在疏星城中蝸居，是為了與其他家族、商盟、散修交換修真資源，以滋家族。

洪家與韓家狀況相似，其在北地櫻河也佔據著一處二品福地，稱之為「櫻河洪氏」，但洪家依舊派人來疏星城三分天下。

唯有胡家是疏星城的原住家族，算是地頭蛇，其家族在疏星城中勢力最大，但胡家只有一位築基修士，在最核心戰力上，與有多位築基修士的韓家、洪家相差甚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要穩定繁榮離不開「秩序」二字。

城主府下共設甲、乙、丙三個執法隊，每日輪班在疏星城值守執法。

「孫大」所在的執法隊是丙隊，無論隊長還是隊員多數是韓氏親信。

我穿著「孫大」的皮囊在執法隊中潛伏了多日，卻難見目標人物「韓悅」一面。

韓悅可以說是天之驕子的那一類人，在韓家是正脈嫡傳，六歲時被查出罕見的「雙靈根」資質，更是被家族當做下一代的築基修士來培養。

他也不負所望，勇猛精進，在十八歲就突破了鍊氣期九層，達到可以築基的條件。

理所當然的，他獲得了一顆「築基丹」，但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築基失敗，絕了道途。

此後他就意志消沉，玩物喪志，最終被家族打發到疏星城做一名掌事人，打理城中韓家的生意。

韓悅雖然在道途上難有寸進，可他在疏星城中依舊是位於最頂層的那一小撮人，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

我在執法隊中等待了多日，終於在這晚等到了一個近距離接觸韓悅的機會。

這晚是韓家商樓舉辦「拍賣會」的日子，恰巧輪到我所在的執法隊當值。

韓家的商樓飛檐翹角、高有五層，周圍影影綽綽的樓宇林立，眾星拱月，端是富麗堂皇。

商樓內所售物品大多明碼標價，韓家舉辦拍賣會則在商樓內的後院舉辦。

我按照隊長的吩咐，穿過幾處水榭亭台、沿著曲曲折折的長廊來到一座臨水的二層閣樓。

閣樓前的匾額是塊碧玉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聚寶閣」三個描金大字，聽聞是出自韓悅的手筆，他修道走到瓶頸后，開始醉心於藝術創作。

閣樓一樓的二丈高大門此刻是敞著的，露出了金碧輝煌的內廳，內廳正中有一座寬廣的展台，展台周圍則是廂房與雅座。

我值守的位置位於水岸旁、閣樓大門的左側，不光可以把內廳一覽無餘，外面的喧雜塵囂也盡收眼底。

拍賣會快要開始了，我看到韓悅帶著隨從在內廳看台最高處坐下，其餘參加拍賣會的修士們也依次落座。

有身份地位的人坐在內廳，閣外水岸上則站滿了看熱鬧的散修。

當代表著拍賣會開始的法鐘敲響了三下，喧鬧的人群終於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等著拍賣會的主持人上台致辭時，燈火通明的樓閣卻逐漸暗淡下來。

我用眼角的餘光瞥著高台上的韓悅，不知道他搞什麼名堂，閣樓內外一片寂靜，四周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我等待多時的機會似乎已經出現，只要隱匿在黑暗中偷偷潛伏過去，然後驟然出手，似乎有很大的可能會成功。

可我沒有動，而是屏住氣，繼續等待。

我雙眼不斷掃視著不明所以、左顧右盼的人群，但有八成心神放在了看台上的韓悅身上。

「叮！」

「咚！」

閣樓外湖水的正中突然響起了兩聲清脆的琴音。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兩道由法鏡照射出的月白色光芒投在湖水正中，湖中咕咕嚕嚕冒出一座六角小亭，亭柱間懸挂著白紗，白紗內一朦朧妖嬈的女子正在調試著案几上的長琴。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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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的女子奏響了古琴，合著清幽高雅的琴音，唱了一曲《水調歌頭》，如高山流水，意境非凡，又如九天宮闕之上，仙音渺渺。

一曲終了，正當眾人在猜亭中何人之時，忽地一陣微風拂起亭內白紗，一面若桃花、豐腴婀娜的女子緩緩站起，現出身來。

「胡媚娘！」

「竟然是胡媚娘！」

我聽到有人在小聲驚嘆，在竊竊私語之中，我得知此女是疏星城三大家族中胡氏之女，頗有艷名。

她嫡系出身，地位極高，一直替胡氏打理「桃花苑」等歌樓產業。

「搞什麼？韓家的拍賣會，胡家的人為何唱主角？」一名散修滿臉疑惑。

「不會是故意跑過來打擂台的吧？」另一人言道。

「我看不像……」

正當眾人疑惑間，聚寶閣內廳的燈光緩緩地亮了起來，高台上韓悅輕笑一聲，慵懶地站起身，一躍而下。

他一身華服、袖袍飄飄地落在了廳內的展台上，他喊了一句：「爾等看仔細了……」

說完他一拍腰間用金絲銀線刺繡的儲物袋，一把一尺多長、青翠欲滴的短劍飄了出來。

「青竹法劍！」有人驚呼一聲。

我眯眼細看，只見那法劍如被削尖了頭的兩節青竹，劍身上靈光閃閃，一望便知是上品法器。

「去！」

韓悅輕叱一聲，法劍化作一道青光，眨眼間就刺到了胡媚娘面前。

胡媚娘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嬌媚無比地看著來劍，一點也不慌。

正當不少人都發出驚呼，擔心絕世美人被一劍削首之際，胡媚娘烏髮束成的雲鬢上，一精緻的鳳釵化作一道金光與殺氣騰騰的青光撞在了一起。

青光、金光相持了一會，各自返回原處。

有人驚呼一聲：「好厲害的防禦法器，竟然能抵擋得住青竹法劍！」

胡媚娘勾魂奪魄的眸子看了那人一眼，立刻讓他骨頭酥了半截，她取下頭頂鳳釵，置於修長白皙的掌心中：「金鳳法釵！」

「韓氏商會首席煉器師『陳鋒』所制，煉製材料乃是神鳥鳳凰之羽、金石、精鋼、桐木等，一出爐便被鑒寶師定位為『上品防禦法器』！」

胡媚娘說完，把「金鳳法釵」往上空一拋，那根金釵如鳳鳥般，扇動著由金光組成的翅翼，飛落到了閣樓內廳展台正中的一張紫木案几上。

韓悅站在紫木案幾前，用慵懶的聲音道：「第一件拍賣品——金鳳法釵，起售三百靈石，每次加價不低於十塊靈石，請各位出價了！」

直到此刻，眾人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劍拔弩張的攻防，只是韓家和胡家為推售拍賣品而共同演繹的一齣戲。

有散修提出質疑：「韓家的拍賣會，胡家怎麼會如此好心的幫忙！？」

「三大家族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背地裡卻暗鬥不休。」

「可能胡家人是想摻和韓家的生意。」

「韓家是以煉丹、養殖出名，拍賣品基本是丹藥、靈植或靈獸等，怎麼這次一上來就拍賣法器？」

「對啊，而且胡家的產業主要集中在歌樓、食膳等方面，極少去拍賣法器……」

「今日這兩家如此做派，恐怕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說起來，『煉器制符』不是洪家的看家本領嗎？你看看台上那洪九里的臉色……」

一群散修議論紛紛，我順著一些人的目光看去，只見高台上，一黑臉胖修士推開包房的門，瞪著展台上的那件法器，額頭上青筋暴起。

「說起來，陳峰不是洪家的煉器師嗎？怎麼跑到韓家去了？」

「有好戲看嘍！」

廳外散修眾說紛紜，廳內這件「金鳳法釵」的競價也是熱火朝天，一件上品法器的售價在五百靈石左右，可在幾輪競價之後，直接把價格推到了七百塊靈石以上。

最終，一名遠道而來的世家女修競得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