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猜猜他是誰18
「蕭彬遠,蕭彬遠?」
蕭彬遠回過神,馮高飛再次重複道:「現在是不是應該出去找關祈。」
孫青插口:「外面那麼危險,出去不是送死?」
「那你想怎麼樣,在這等死?」
「馮高飛,不會說話別說話。」
蕭彬遠一口斷言:「等到天亮,我們就出去。」
吵鬧聲頓時停下。
幾人各自尋了地方安靜窩著。
楊映雪還在看那張信紙,遲遲不見放下。
早晨。
工作室大門從裡面打開。
幾人謹慎挪步出來。
客廳內一片安靜,桌椅散架的散架,側翻的側翻,一片狼藉。
幾人在樓梯拐角發現了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謝津,盯著這慘狀的一幕,幾人驚呼出聲,臉上閃過害怕。
蕭彬遠冷靜上前,將人綁在了樓梯扶手上。
孫青一頭霧水:「你在幹什麼。」
蕭彬遠站起身:「他還沒死,你們覺得等謝津醒過來會任由我們對付關祈嗎?」
孫青啞然,無話可說。
馮高飛一面面拉開客廳窗帘,手中的木棍狠狠敲擊窗戶,玻璃應聲而碎。
刺眼的日光逐漸布滿一樓角落。
馮高飛回頭喊了聲:「都愣著幹什麼,趕緊砸呀!」
除了蕭彬遠上前幫忙,其餘幾人都沒動作。
馮高飛低聲咒罵:「你們腦子真他媽進水了?忘記是誰讓我們在這吃盡了苦頭,還向著關祈,對敵人仁慈,自尋死路。」
「想出去就幹活,趕緊把樓上的窗戶都敲了。」
幾人對視一眼,也跟著撿了木棍,一起上樓去了。
不到半個小時,整棟別墅都被破窗的日光籠罩。
馮高飛召集幾人過來:「關祈同樣也被困在這裡出不去,現在是白天,他肯定躲哪去了,三樓是重點搜查方向,現在趕緊抓緊時間找人。」
三樓是他們從沒踏足的地方,樓梯口躺著幾具西裝男人的屍體。
幾人沿著牆角進入緊閉的房間,馮高飛第一反應就是要敲碎窗戶,在察覺屋內沒窗時悻悻放下木棍。
房間不大,甚至稱得上簡陋,這有些出乎人意料外。
房間繞一圈就到底了,壓根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蕭彬遠視線在空白牆壁上的掛畫上一閃而過,轉身進了浴室檢查。
最後全部一無所獲。
馮高飛眉頭緊皺:「他不可能脫離別墅,換個地方繼續找。」
幾人相繼出了房間,走在最後面的樂晨回頭,看向還待在房間里的蕭彬遠:「不走嗎?」
蕭彬遠謹慎道:「你們先走吧,我再找找。」
他面色如常,樂晨點了點,離開房間。
········
安靜到令人發狂的密室內突然響起動靜。
頌尋抬頭,密室入口處,一陣陣沉悶的敲擊聲響起,人為的外力破壞。
他扶著牆壁起身,腳步微微踉蹌,朝著密室入口靠近。
又是一聲震響,密室入口被強行撬開一道縫隙,緩緩向兩側開啟。
一道身影朝著台階邁近。
頌尋不眨眼注視著入口,直到闖入的人全部映入眼帘。
在看到來人的瞬間,眼中微弱的光熄滅。
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
「你看上去很失望,因為我不是你要等的人嗎?」蕭彬遠溫聲道,一步步走下台階,停留在頌尋面前。
眼前的少年臉色蒼白,額角布著細汗,微微垂下眼。
這個距離可以看見他單薄眼瞼上的微小黛色的毛細血管,纖長濃密的睫毛自然下落,並未看他。
蕭彬遠想到那晚紅髮紅眸的少年,用那樣冰冷的視線望著他,奪下花瓶毫不留情朝他砸下。
關祈是危險的,又是柔弱漂亮的。
既矛盾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也怪不得謝津那種人也會喜歡他。
從進入別墅的第一眼,蕭彬遠同樣為他沉迷,那是他第一次以欣賞的角度看待一個男性。
蕭彬遠情不自禁朝著頌尋伸手,在即將觸碰到他臉頰時被躲開。
蕭彬遠也不在意,他垂下手:「馮高飛他們正在找你,他們發現了那封信。」
頌尋興緻不高:「所以呢。」
「你知道的,我喜歡你。」蕭彬遠眼中滿是柔情,「關祈,我不想你面對那樣的結局。」
頌尋卻不願意陪他繞圈子:「這種時候你沒必要在我面前扮演深情的戲碼。」
「你怎麼會這樣想?是因為上次我沒有承認自己是盜竊罪留下來陪你?但當時我真的沒想到樂晨會站出來,而且太突然了,我承認自己還沒想好,我家人都還在……」
「你不累嗎,每天帶著面具。」頌尋有些厭煩,打斷他。
蕭彬遠表情出現裂縫,又很快恢復如常:「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有這樣的猜疑,但關祈,我是真的喜歡的。」
他突然伸手拉住頌尋,猛地靠近:「我故意支開馮高飛他們都是為了你,你再好好想想,肯定有辦法的,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
頌尋心裡湧上一陣噁心,用力甩開手:「你都看見那封信了,何必假惺惺在我面前演戲,表現出一副好人又迫不得已的模樣,不覺得多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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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彬遠被他眼中的憎惡激怒,一手壓住頌尋肩膀將他推到牆壁上。
「關祈,最好不要激怒我,現在是白天,你和普通人沒有區別,不,或者說,你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頌尋那雙清透的眼睛望著他:「之前我想不明白你突然朝我示好的用意,你是個十足理智的人,我從來不相信你會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放棄出去,一輩子留在這,就像我同樣不相信,你會為了所謂的喜歡,而選擇不殺我。」
「那晚你拿花瓶靠近謝津時,我從你的眼中得出了答案。」
頌尋一字一句,吐字標準清晰:「蕭彬遠,你在嫉妒謝津。」
蕭彬遠臉色鐵青,被戳穿心底最隱蔽不願面對的一角,使他徹底被激怒:「關祈,你的命現在掌握在我手上,你別忘了。」
頌尋推開他,自己朝密室口走去:「不勞煩你,我自己出去。」
蕭彬遠死死瞪著那道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你對謝津還真是情深意切,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蕭彬遠上前,背對密室入口和頌尋對視。
「我是嫉妒謝津,他那人太耀眼了,不管走到哪都是中心點的存在,和他在一起我總是被掩蓋在他之下。」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這種感覺嗎?」蕭彬遠眼底透出絲絲恨意,「在他出現之前,那些原本都是屬於我的。」
「就連你,你也只看得見他一個人,憑什麼,我當然不甘心。」
所以在確定謝津同自己般對關祈感興趣后,蕭彬遠就開始有意接近關祈。
他簡直迫不及待想看到謝津得知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在一起的畫面,向來壓在自己頭上的人摔了個大跟頭,那場面光是想想都令人興奮。
蕭彬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清楚規劃好了以後的路線。
關祈說的沒錯,他不可能為了所謂的愛情餘生都留在這,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只是遺憾和不甘總會在無人的暗處冒頭,無法遏止。
蕭彬遠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句:「如果當時我真願意留下來,你會選我嗎?」
頌尋沒有一絲猶豫:「不會。」
「還真是不給我留餘地。」蕭彬遠笑了笑,扣住頌尋手腕:「我做不到謝津那麼瘋狂,他那個人一向捉摸不定,別怪我。」
「我自己會走。」
蕭彬遠不願意放手:「就讓我陪你這最後一程吧。」
突然,外面響起一陣昏亂的響動,馮高飛慘烈的叫聲隨後充斥別墅內。
蕭彬遠面色一變,拉著頌尋加快腳步,朝著密室外跑去。
頌尋沒再掙扎,甚至稱得上是配合,加快腳步。
密室入口大敞開著,他強忍下身體的不適,卻忽然發現蕭彬遠鬆開了自己。
下一刻,蕭彬遠身體如同失控般狠狠撞向側邊牆壁。
頌尋抬頭,見到堵在密室口,渾身是血的謝津。
他傷的太重了,連空氣中都散發著血腥氣息,渾身都找不出一處好地方,尋常人恐怕早就遭受不受。
謝津沿著台階下來,一手拽住蕭彬遠的頭髮。
他眼中濃烈的殺意化作實形,蕭彬遠被扯著頭皮,悶咳了兩聲,毫不懷疑自己今天會死在這。
謝津手臂發力,正要有所動作,一隻手落在了肩膀上。
稱不上阻止,那只是輕輕搭在他肩上的手卻讓謝津停下所有動作。
頌尋朝著他搖了搖頭。脫離別墅禁制,這是個法制社會,不管是誰手上沾了人命,都會很麻煩。
謝津有些不甘心,卻還是鬆開了蕭彬遠,改勒住他一隻手,像是拖死豬一般將人拖上台階,丟出房門外。
做完這些,他拉著頌尋一路往密室裡面走,進到深處的房間里。
這處房間算是頌尋最後一處的安身之所,一絲光也透不進來。
黑暗中,頌尋感受到手上的濕意,那是從謝津身體里溢出的鮮血。
嗓子彷彿被棉花堵住般,連開口說一句話都顯得艱難。
頌尋想將燈點起來,謝津卻不放手,聲音里透著一股疲憊和睏倦:「我有點累,陪我躺躺吧。」
頌尋點頭:「好。」
兩人相互環抱對方躺在床上,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安靜感受彼此的溫度。
謝津略微發沉的呼吸打在頌尋額頭上,他是真的累了。
頌尋心頭髮緊,落在謝津身上的手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他身上的傷。
一隻手突然蓋在了眼睛上,謝津的聲音落在耳邊:「好好睡一覺,睡醒一切都好了。」
頌尋眨了眨眼,斂去酸澀,輕輕嗯了聲。
謝津感受著手心睫毛掃過的微癢,心口似乎也跟著麻痹了瞬,真是……捨不得放開。
床上相互依偎的兩人陷入沉睡,安靜中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不知過去多久,黑暗中,頌尋睜眼,眼中一片清明,從謝津懷裡緩緩起身,動作放的很輕。
謝津大概真是累了,加上受傷,失了以往的警覺,不見醒來。
頌尋安靜地看著床側的身影,沒有燈光,他能看見的只有模糊的輪廓,卻也捨不得挪開視線。
996預感到什麼,聲音嚴肅:「現在是最好下手的機會,不要猶豫。」
頌尋恢復到以往的平和,那些焦躁不安在這一刻全部平息:「抱歉,我做不到。」
「頌尋,你別犯傻。」996試圖用頌尋之前最愛的東西勸服他,「你知道你現在的積分有多少嗎,兌換成錢都已經上億了,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這才是你追尋的目標,就差一步都要實現了。」
「這樣好不好,等完成這個任務,我幫你清除記憶,你只需要好好生活,過好自己的日子。」
頌尋搖頭,他不願意。
頌尋前二十餘年的生活乏善可陳,沒什麼可拎出來的,那些開心、激烈、痛苦的經歷都是同一個人給予的,絕望幸福以否,都是值得珍藏的東西,他一樣都舍不下。
996急得都要頭頂冒煙了,第一次體會到後悔這種情緒。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他就應該把謝津這個異端第一時刻上報,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局面。
頌尋溫和道:「996,遇到你我一直都覺得很幸運,雖然我沒見過其他系統,但我覺得,你一定是所有系統裡面性格最好,最特立獨行的那個。」
996聲音艱澀:「少給我戴高帽。」
頌尋莞爾,最後回頭看了謝津一眼,抬手擰動門把手。
「去哪?」
突然響起的聲音促使頌尋回頭,謝津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平靜朝他走來。
剛被打開的一條門縫重新合上,謝津一手撐在門上,一手攬住頌尋腰身,不留縫隙。
「為什麼不聽話?」
頌尋若無其事道:「我上去打點水給你處理下傷口。」
「外面的窗戶都被敲碎了,現在很危險。」
「我不出去,只是回一下上面的房間。」
謝津睏倦地低頭,腦袋搭在頌尋肩上,懶洋洋道:「晚上再去吧,陪我再睡會。」
頌尋整個人被他困在身體和門背處,連動彈一下都艱難,就這樣被他半強硬地拖回了床上。
頌尋在謝津懷裡抬頭,安靜看著他,突然開口:「你一直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