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次入定
話音剛落，李老太就氣得用手點著李老二的腦袋罵道：「你個窩囊廢！竟然聽你這個賠錢貨閨女的，你腦袋是讓村長家的驢給踢了嗎！」
李老大也勸道：「老二你可不能犯糊塗啊，這大荒年的你們分出去，一家老小要餓死嗎？」
「如果爹願意把地分我們幾畝更好，如果不願意，家裡的地我也一樣幫忙種，等收成時候分我們一家子糧食就成，等來年我會和村長說，自己去後山下開荒種地。」
在一旁抽旱煙袋子的李老頭終於開口了。
「老二啊，你真想好了嗎？」
李老太一聽自家老頭子說這話，轉頭又想去罵，卻被李老頭瞪回去：「你不許說話！一邊呆著去！」
李老太怒目圓睜，伸手顫抖地指著李老頭：「好，好！都你說的算，我不管了！」
說罷，就氣沖沖地轉身進了屋。
『咣當』一聲把門狠狠的關上了。
留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覷。
李老四也想勸二哥兩句，但還沒開口就被自家婆娘給拉住了。
趙氏是很樂意李老二他們一家被分出去的，這樣一家子人少了，他們得到的才會更多一些。
「爹，我都想好了，狗丫兒之前被賣的十兩銀子我們也不要了，就當是這麼多年來你們給她的吃住了。」
李老頭聽了這話其實心裡是有點羞愧的，這狗丫兒這麼多年也沒吃多少東西，李老二他們一家乾的活對比養她一個綽綽有餘了，更別說大牛這兩年還月月往家裡拿錢。
但是，誰會嫌錢多呢？這錢以後的用處大著呢，所以他也沒推辭，但畢竟李老二也是自己的兒子。
李老頭想了想開口道：「這樣吧，你們之前住的屋子就給你們了，咱家一共十畝地，你們哥仨一人三畝，如果你們倆也有誰想分出去的，也可以分三畝地，但收成了除了自己納稅後都要向家裡上交一成。」
家裡在場除了李老二，其他人都表示，自家不會分出去，要和爹娘一起過。
李老頭往牆上磕了磕煙鍋子：「行，那就這麼說定了，趕明兒去村長家立一份文書，今天就先怎麼著，老二和老四家媳婦兒去做飯吧。」
一家之主都發話了，其餘人自然沒什麼意見，都散開該幹嘛幹嘛去了，只有蘭丫一臉憂愁地看著李樂星。
李樂星笑了笑，小聲對她說：「姐姐，明天我們還一起去挖野菜吧。」
蘭丫點點頭，嘆了口氣。
伸出手摸了摸李樂星的小臉蛋。
晚飯，一大家子吃得沉默無比。
連平時活潑好動的元寶今天都沒怎麼開口說話。
他覺得家裡的氣氛實在不太好，他也不敢說話，雖然看到狗丫兒姐姐回來很開心。
而李老太一臉鐵青，時不時就狠狠地瞪幾眼吳氏和李樂星她們。
李樂星卻不以為意。
她簡單吃了幾口，就拉著吃完飯的爹娘回了他們自己的屋子。
留下了李老太還在後面罵罵咧咧著。
回房后李樂星拿出白天那會兒藏起來的一包袱乾糧跟爹娘說，是在楊老爺家離開時楊少爺給她的，讓他們明天帶去田裡中午吃。
阿娘非不同意，說要留給她吃，她還小，還在長身體。
李樂星說天太熱，這些不能久放，自己吃不了會壞掉的，還是大家一起吃，省得浪費。
爹娘這才同意。
然後她又拿出懷裡還剩的兩個包子，被她捂了一天已經有壞掉的味道了。
「爹，娘，這包子原本也是在楊老爺家拿回來的，本想給你們嘗嘗，可是它有味道了。」
李樂星哭喪著臉，一臉的惋惜。
「沒事，沒事，壞掉也能吃，這麼精貴的食物可不能浪費。」
阿爹說著接過包子，掰了一塊兒給閨女：「咱們一人吃一點不會有事的。」
他原本想的也是包子留給閨女明天吃，可是這東西確實是有味兒了，怕閨女吃壞身體，就決定一家人分著吃。
吳氏也是這麼想的，接過另一個包子也掰了一塊給李老二，這要壞掉的東西，還是少讓閨女吃點吧。
一家人吃完包子，就準備躺炕上休息。
李樂星出去用粗瓷碗在水缸盛了點水漱口。
古代小山村沒有牙刷，當然這裡的人也沒有刷牙的習慣，大家巴不得嘴裡還有食物的味道呢，誰會想著去掉。
她漱完口就坐在院子里一塊石頭上望天。
爹娘已經睡下了，其他屋子的爺奶叔伯們也都睡下了。
他們沒有什麼娛樂消遣活動，只有白天勞累了一天，晚上都早早歇息養足精力再繼續第二天的勞累。
這樣一天又一天。
努力的活著。
沒有油燈，夜晚黑漆漆的，知了也不叫了，似乎白天叫了一天也累了，休息了。
整個村子像是被黑暗吞沒，融化。
萬籟俱寂。
李樂星此時此刻有一種，在這裡只有她在活著的感覺。
漆黑安靜的山村就像一個大墳冢。
其他人就死了。
只有她還活著。
只有她一個人。
這種感覺讓她非常不舒，
恐懼，心悸，呼吸困難。
還有一種要拉肚子的感覺。
接著，她就捂著肚子跑進了茅房。
過了半晌，李樂星終於虛脫地從茅房走出來，腿肚子直打顫。
她又坐回了那塊石頭上，再望望天。
月亮高掛，星星四散。
然現在她再也沒有了剛剛那，
『眾人皆嘎我獨活』的感覺了。
因為她肚子還在一抽一抽的疼。
那要壞掉的包子威力這麼大嗎？
怎麼爹娘都沒事啊！她只吃了一小塊而已！
正鬱悶著，肚子又嘰里咕嚕了幾聲。
那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又來了！
……
折騰了大半夜，李樂星總算不拉肚子了。
小小的身體似乎更瘦了，她悄悄回屋躺在炕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