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臨終託孤
許建國出了院門,沿著山路向村裡走去。
由於昨天夜裡下雨的關係,山路泥濘濕滑。
許建國慢悠悠的走著,就在他拐過一條岔路,到達一處斜坡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微弱的哭聲。
許建國停下腳步,警惕的向四周望去,循著哭聲,終於在不遠處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只見斜坡上的雜草被壓倒了一大片,斜坡下的樹林中隱約能夠看到有人躺在那裡。
來不及多想,許建國快速上前,朝著坡底下喊了一聲,見無人回答,他便順著痕迹小心的向坡底滑去。
山坡下,一名年約六七十歲的老人仰面躺在樹林里,老人骨瘦如柴,身穿一身灰色的道袍,道袍上補丁摞補丁,已經破舊的不成樣子。
老道面色慘白,道袍上沾滿了泥土,後腦處流淌了大量鮮血,將身下的草地染成了紅色。
在老人身旁,還有一個身穿道袍,年約兩三歲的小女孩,正在小聲的哭泣,但從哭聲可以聽出,孩子現在的狀態特別不好。
許建國沒有耽誤,連忙走到二人身邊查看情況。
老道士的胸口還略有起伏,證明人還活著,可從身下的出血量來看,很有可能是活不成了。
再看那個小女孩,也是瘦的皮包骨頭,小臉毫無血色。
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發現燙的嚇人,心想這孩子昨夜應該是淋了一夜的雨,發燒了。
許建國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孩子裹了起來,接著便輕聲呼喚那老道。
「老人家,老人家,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片刻之後,老道緩緩睜開了雙眼。
渙散的目光慢慢聚焦,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小,小夥子,謝謝你。」
「道長,不必客氣,你在這裡等一等,我現在去村裡叫人。」
「不,不必了,貧道的情況自己知道,怕是活不久了。」
「道長,您別放棄,還有救的。」許建國說完,就要回村裡叫人,卻被老道一把拽住了手腕。
許建國只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鐵鉗子夾住了一般,被掐的生疼。
「小夥子,貧道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應我,來世做牛做馬,必定報答你的恩情。」
「道長,不必客氣,能幫的我一定幫。」
「我,我是這山裡青,青雲觀的觀主,我叫玄遠,我身旁這孩子是我三年前下山遇到的一個棄嬰,後來被我帶回觀里撫養長大,道號明真。」
「最近幾年,道觀里的糧食收成一年不如一年,為了活命,弟子們都各自下山謀生去了,觀里只剩下我和明真兩人,昨天夜裡,明真突然開始發燒,我嘗試了各種辦法都不行,只好帶著她連夜下山,想去你們村子里求救,可卻不小心滾下了山。」
「小夥子,貧道想求你救救我這可憐的徒弟,這孩子的命實在是太苦了。」
「道長,您放心,即使您不說,我也會救她的。」
聽了許建國的話,老道雙眼含淚,掙扎著從他的道袍里,摸出一個油布包裹,交給了許建國。
「小夥子,貧道沒什麼能謝謝你的,這是道觀里唯一值錢的東西,還請你收下吧。」
「道長,你放心,東西我收了,我一定會盡全力救活明真的。你在這裡稍等,我先把她抱上去,找人救她,然後我再找人來救你。」許建國說道。
他不敢多耽誤,因為他發現,小女孩的哭聲越來越微弱了。
說完,也不等老道回話,便用衣服將小女孩綁到了後背上,又將油布包揣進褲兜里,接著手腳並用的向坡上爬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許建國終於爬到了坡頂,只見他滿身泥濘,幾根手指的指甲因為用力過猛已經斷裂,鮮血從他的指甲縫裡流了出來。
可許建國顧不得這些,將固定小女孩的衣服解開,抱著她就朝村裡跑去。
片刻之後,許建國來到了村長李滿倉的家,直接衝進了院子里,大聲喊道:「滿倉叔,救命啊!」
李滿倉除了是三道梁村村長以外,也是生產大隊的大隊長。
當時老村長李春江彌留之際,吩咐家裡人將村裡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邀請來,在大家的共同見證之下,選擇了剛剛退伍回村的李滿倉作為三道梁村的下一任村長。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40多歲的男子,從屋裡跑了出來,開口問道:「建國,你這是咋了?」。
「叔,我今早從家出來……」許建國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便催促道:「那位老道士還在坡底下呢,這孩子情況也不好,咱們得趕緊救人啊!」
「行,你抱著這孩子去找你柱子叔,我帶人去救那老道士。」
「好,那我先走了叔!」許建國說完便朝不遠處的李海柱家跑去。
「柱子叔,救人啊!」被許建國這麼一鬧騰,三道梁的村民們也都從家裡跑了出來,聽說許建國救了個孩子,也跑過來幫忙。
李海柱正好在院子里,看見許建國抱著個孩子進來,趕忙走了過來。
他只看了孩子一眼,心裡就咯噔一下,心說「不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孩子現在已經沒有哭聲了,李海柱不敢耽擱,抱起孩子就往屋裡走。
許建國也連忙跟了上去。
來到屋裡,李海柱將孩子放在炕上,開口喊道:「媳婦兒,快,燒點熱水來!」
李海柱的媳婦兒也知道情況緊急,應了一聲就去了堂屋。
「建國,去找你嬸,讓她給你倒一碗白酒過來!」李海柱吩咐完許建國,自己則取出了銀針,點燃油燈,然後將孩子的道袍褪去,露出了一副骨瘦如柴的身體。
許建國將白酒端來,李海柱先將銀針在火上燎了幾下,接著用棉布蘸著白酒將銀針擦拭了一遍。
然後便將銀針刺入了孩子的穴位之中,隨著接連九枚銀針入穴,許建國發現孩子原本微弱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
趁著這個功夫,李海柱給孩子把了脈,又檢查了一下四肢和頭部,應該是想看看是否有骨折或者其他外傷。
「萬幸,沒有骨折,只有一些擦傷。」李海柱說道,隨後又開口問道:「建國,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兒?」
許建國又將事情的經過和李海柱說了一遍。
「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孩子發了一宿的燒,又淋了一夜的雨,現在就看她能不能退燒了,只要能控制住,這孩子就能救回來。但要是一直高燒不退,恐怕……」
李海柱沒有說下去,但許建國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柱子叔,我明白,儘力就好,剩下的,就看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許建國說道。
可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是萬分希望這個叫明真的小丫頭能活過來。
李海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候,李海柱的媳婦兒端了一盆熱水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家的,水燒好了。」
「行,一會兒我起針之後,你給這丫頭身上擦一擦,然後我給她傷口上敷點草藥。」
「好,我知道了。建國,你這手是咋整的?」突然,李海柱的媳婦兒發現許建國的手指上正在往下滴血,於是開口問道。
「沒事兒,剛才爬坡的時候弄的,不打緊。」許建國說道。
「我看看。」李海柱走過來說道。
「沒事兒,指甲劈了,問題不大,一會兒也給你敷點葯。」
「嗯,謝謝柱子叔。」
當李海柱收起九枚銀針時,孩子的呼吸已經變得和正常人無異,這令許建國頗感意外,也對他的醫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媳婦兒,我出去配藥,你給孩子擦完身體之後,衣服不用穿,給她蓋上被子就行。」李海柱說完就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李海柱端著一碗配好的草藥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先是給孩子身上擦傷的地方敷了葯,又將許建國的傷口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