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毀容
楚母昨天離開醫院后,發生了嚴重車禍,好在運氣不錯,被路過的好心人救了,雖說沒有性命危險,但是臉和雙腿卻毀了。
楚母蘇醒后發現自己腿沒了,臉也毀了,在重症病房裡大吵大鬧。
看到楚母的慘狀后,楚父原本很是愧疚,可誰知楚母突然發瘋,抓過床頭儀器就砸,好巧不巧,砸到了楚父命根,他疼得當場昏死過去。
後續事件的走向是,楚父從此不能人道。
「悠然姐,我就去參加一趟比賽,怎麼回來,這個家就分崩離析了?」說到傷心處楚景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墜落。
對於楚父楚父的遭遇,陸悠然只能說因果報應,她無法共情楚景行,也說不出違心的話安慰他。
任由他抱著自己發泄情緒,已經是她對他最大仁慈。
楚景行今年滿打滿算,也才十五歲,家中突逢變故,想到就是唯一的姐姐。
可陸悠然的淡漠又讓他明白,父母的偏心徹底傷了她的心。
楚景行哭得委實傷心,最後吹起吹鼻涕泡泡。
陸悠然面色僵了僵,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楚景行怔了怔,道了聲謝,別彆扭扭接過去。
盯著他腫得不像話的眼睛看了兩秒,陸悠然嘆了口氣,正打算去護士站拿冰袋,就聽楚景行失魂落魄道:「凝萱姐失蹤了。」
陸悠然腳步一頓,轉身望向楚景行:「你說什麼?」
「凝萱姐失蹤了。」
陸悠然瞳孔微顫,腦海里,浮現樓道里楚凝萱猙獰的面龐,以及那句高深莫測的警告:有句老話叫什麼來著,釜底抽薪,沒有最後時刻,誰知道誰能夠笑到最後?
她當時沒有往深的想,現在回想起來,後背頓時起雞皮疙瘩。
前世,楚凝萱身上有種古怪特質,但凡與她接觸的人,都會莫名奇妙被她吸引,最後成為她忠實的擁躉。
她說沒有到最後時刻,誰知道誰能笑到最後?
這話是不是暗示著,楚凝萱還有底牌?
陸悠然皺眉。
顧不得哭哭啼啼的楚景行,她拿出手機給楚景航打電估。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不等對面說話,陸悠然直奔主題:「哥,楚凝萱失蹤了嗎?」
楚景航聲音非常疲憊,啞著聲音低低「嗯」了一聲。
「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我這會在醫院,撞見楚景行了。」
「二嬸的那輛車子碰撞后自燃了,二叔一開始以為楚凝萱在裡面,後來警察調取監控顯示,她提前在上一個路口下車了。」楚景航按了按眉心,「然然怎麼突然打聽起楚凝萱的消息?」
「我有一種她在憋壞招的感覺?」陸悠然垂眼,望著路上往來的行人:「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能不能多派些人手找她?」
「然然不說我也要找她。」楚景航咬著牙,聲音里透著戾氣。
陸悠然聽出弦外之音:「這話什麼意思?」
「我這邊查到的信息,爺爺出事的時候,楚凝萱曾出現在附近。」
「哥,你懷疑爺爺出事和楚凝萱有關?」
「不是懷疑,是,很有可能。」
掛斷電話,陸悠然悵然若失坐在走廊長椅上,鼻息間繚繞著消毒水的氣味,眼前突然就閃現自己躺病床的樣子。
陸悠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去摸脖頸的項鏈,玉墜溫熱的觸感,一點點驅散她腦海里混亂的思緒。
命運的軌跡已經偏離。
就算楚凝萱真有底牌,未必能掀出什麼大風浪,畢竟隨著自己的重生,她身上萬人迷特質在消失。
沉步穿過走廊,往病房方向走。路過護士站時腳步頓了頓,和護士打了聲招呼,拿著一個冰袋回了病房。
如她所料楚景行沒有走,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
老爺子住的是特護病房,裡面陳設應有盡有,她從柜子里拿出一條新毛巾,打濕,抱著冰袋遞給楚景行。
「敷一敷。」
「謝……謝謝。」楚景行受寵若驚,抬手,慌亂接過冰袋。
陸悠然看了眼牆上掛鐘,已經過了飯點,點開點餐軟體,正準備下單,抬頭瞟了眼楚景行,問他想吃什麼,他搖頭,說自己沒胃口。
「真不吃?」她又問。
楚景行耷拉著眼:「肚子不餓。」
陸悠然「噢」了一聲,低頭給自己點餐。
楚景行看著陸悠然眼神一言難盡,過了半晌,欲言又止,說:「悠然姐你真不打算去看爸媽嗎?」
陸悠然輸入密碼的手一頓,懶懶掀起眼皮,沒什麼表情瞥了楚景行一眼:「你覺得我該去看他們?」
她說話時聲音不輕不重,眼神也是淡淡,可楚景行就是有一種錯覺,只要他敢說悠然姐該去看爸媽,他們那點淺薄的姐弟關係就到此為止。
「沒。」楚景行心虛地抓了抓頭髮,神情閃躲,「爸媽以前那麼對悠然姐,悠然姐不去看他們……也是人之常情。」
陸悠然輕嗤一聲,目光晦暗望著他:「從我踏出楚家那一刻,他們與我便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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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別說這種掃興的話,我聽了指不定會翻臉。」
陸悠然這話猶如一記警鐘,楚景行眼皮跳了跳,想到父母偏心的行為,心情愈發的沉重。
對啊。
爸媽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職責,怎麼能奢望悠然姐對有感情。
「悠然姐對不起,下次我保證不提……你別生我的氣。」
陸悠然垂下眼睫,淡淡「嗯」了一聲。
因著剛剛的話題,病房內氣氛壓抑。
楚景行實在待不下去,找了個由頭,推著輪椅回隔壁病房。
吃完晚飯。
陸悠然算著時間給顧之恆打電話,只是才按下號碼,顧之恆的微信就彈了出來,說是他已經下飛機,這會手機沒有電了,等到了家裡再給她打電話。
陸悠然回了句知道,囑咐他記得吃飯,就退出聊天框。
進衛生間上了個廁所,抽出書包里競賽資料,很快就投入到學習的熱潮。
古老師這次給的競賽資料,難度明顯比之高了很多。
陸悠然看得認真,自動屏蔽周圍聲音。
楚景航解決完公司的事情,例行來醫院看老爺子,推門進去,就看見趴在桌上專註做題的人。
屋裡開著暖氣的緣故,她穿得很單薄,皮膚白皙細膩,漆黑睫毛纖長,燈光落下,在下眼瞼投下一圈淡淡的陰翳。
很乖。
楚景航最終沒有進屋,而是輕輕關上門,去了隔壁楚景行的病房。
楚景行躺在床上悲春傷秋,聽著沉穩腳步聲,下意識往門口方向瞟了眼,一看來人是楚景航嚇得立馬坐起來,動作太大牽動腿上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楚景航蹙眉,聲音不疾不徐:「要叫醫生?」
「不用。」楚景行忍著疼,正襟危坐,聲音中帶著一絲畏懼:「哥,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麼要交代嗎?」
楚景航閉了閉眼,精神不算很好,聲音也透著疲憊:「二叔二嬸的事我知道你難過,但是事已至此你不能因此頹靡。」
他頓了頓,眼神凝重望向楚景行,「人生有且只有一次,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毀掉原本屬於自己的人生。」
「我諮詢過醫生你腿的情況,即便是恢復的好,以後也不能走體育特長的路子。」
楚景航還想說點什麼,可看著一蹶不振的楚景行,嘆了口氣,軟下聲音安慰道:「條條大路通羅馬,這條不行,換另外一條走。」
「至於已經發生的事情,你只能學著面對現實。」
「哥。」楚景行感激地看了楚景航一眼,兩個人雖說是堂兄弟,可年齡和地位差距太大,以至於平日里沒什麼交集。
在楚景行記憶里,他這堂哥不苟言笑,為人嚴苛,就連父母對他都禮讓三分。
平日里見了他,也是能躲則躲。
楚景行做夢也沒有想到,家裡接連出事後,他會同自己說這麼多肺腑之言。
他眼眶紅了紅,強忍著淚意:「謝謝哥提點,我知道怎麼做了。」
楚景航拍了拍他肩膀:「能想明白就好。」
陸悠然做完一套習題卷,已經是九十分鐘后的事。
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抬眼,對上楚景航打量的目光,她愣了愣,反應過來道:「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到不久。」
陸悠然知道他在哄自己,沒有戳破,把桌上的資料卷子收起來,仰頭問他:「咱們家接二連三出事,公司那邊情況還好嗎?」
「別擔心有哥頂著,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陸悠然似懂非懂點頭,「哥你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楚景航抬手摸了摸她頭:「然然也一樣,學習很重要,但身體更重要。」
他說著打開一個食盒,一股令人口齒生津的香味飄了出來:「家裡阿姨燉湯是一絕,然然多喝一點長身體。」
「哥太多了,我喝不完。」眼看楚景航一整鍋湯要倒進她碗里,陸悠然眼皮突突跳,連忙出聲制止。
「多嗎?」
「嗯嗯。」陸悠然點頭如搗蒜。
見陸悠然反應激烈,楚景航沒再堅持。
本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楚景航將剩餘的湯喝了。
陸悠然喝到一半,猛地想起一個事:「哥,上次叫你查的車牌號,現在有眉目了嗎?」
「上次托車管所朋友查了,沒有那個車牌號。」
沒有嗎?
陸悠然憂心忡忡,可導致楚景航身亡的人,就是那輛車的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