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年夜飯
下午三點,顧之恆忙完手頭裡的工作,把筆帽一蓋,睨了眼站在一旁的溫儒林道:「有事說事。」
溫儒林清了清嗓子:「老宅那邊來人了,說是讓您回去吃年夜飯。」
「呵。」顧之恆輕嗤一聲,淺淺抬了抬眼,冷漠無情道:「他們想屁吃呢?把人轟出去。」
溫儒林感受到顧之恆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整個人都不太好了。自從大BOSS離開帝都后,安分守己的顧老爺子,突然間就蹦躂起來,明裡暗裡聯合股東使絆子。
事情不大,但噁心人。
這十幾年老爺子不知抽什麼風,做事沒章法不說,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顧之恆煩躁地鬆了松束緊的領帶:「還有事?」
「您訂的朱麗葉玫瑰到了,是現在拿進來,還是讓人送到明月齋?」
「拿給我。」
往年帝都春節前後要麼下雪,要麼下雨,今年天氣特別好,天氣預報顯示都是大晴天。
顧之恆抱著一束花,在保鏢的簇擁下上車,車子開動,緩緩駛出顧氏大廈,就在這時,馬路上突然衝出一個纖細的人影,司機眼疾手快踩了剎車。
「什麼事?」閉目養神的人睜眼。
聽出顧之恆話里的不悅,司機開始冒冷汗:「大小姐攔在車前。」
顧之恆一時沒反應過來,稍稍抬眼,望見站著的顧寒笙,眼底掠過一抹幽暗,半晌,嘴角勾起嗜血冷笑:「碾過去。」
「碾過去?」司機嚇得臉都白了。
那可是大小姐。
雖說前陣子先生澄清了,大小姐不是他的種,可到底是老爺子捧在手心的人。
要真的撞死了,後果不是他能承受。
「有我兜著怕什麼?」
顧之恆冷冷瞥了司機一眼,而後,雲淡風輕地冒出一句:「既然有人想找死,成全她又何妨?」
透過後視鏡司機看見顧之恆眼底一閃而逝的肅殺。
他內心惶恐不安,卻不敢反駁,狠了狠心,用力踩下油門。
顧寒笙太想見到顧之恆,想得有些癔症了,這才軟磨硬泡,求著老爺子讓她過來請人。只是她連人都沒見著就被趕出來。看了眼時間,在公司樓下等了一會,果真看見了他的車。
腦子一熱,就衝出來。
隔著擋風玻璃,顧寒笙痴痴望著那張日思夜想的臉,按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那句哥哥還未喚出口,車子的引擎聲,頓時讓顧寒笙變了臉色。
她狼狽地往一側躲了躲,堪堪避開疾馳而來的車。
望著絕塵而去的車輛,顧寒笙呆在那裡,半晌,痛苦彎下腰。
哥哥真……那麼討厭她?
討厭到恨不得她死?
喜歡一個人是罪大惡極的事嗎?為什麼他要那麼對她?
比起那個毫無情趣的書獃子,她不比陸悠然好千百倍?他可以對她另眼相待,為什麼不能對自己特殊?
顧寒笙呼吸急促,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隨行的保鏢見她這副樣子,作勢就要帶她去醫院檢查。顧寒笙坐在車裡,臉色有多蒼白,內心就要多難受。
在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前,他縱然不喜歡她,卻不會表現那般抗拒她。
顧之恆回顧家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初見,她就被他驚為天人的外貌吸引,湖光山色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之後年年歲歲,再沒見過,比他還好看的人。
她不甘心。
是她陪著他長大,也是她先遇到他?憑什麼陸悠然捷足先登?
她才不要像母親一樣,只敢在心裡偷偷喜歡顧溪亭,為了離他近一點做了他兄弟的女人。
她既然喜歡哥哥,就要完完整整得到。
「換道。去南街。」
車內的司機和保鏢被這話驚到,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寒笙。
大小姐這是不要命了嗎?
剛剛小顧總開車碾她,她現在還敢往前湊?
他硬著頭皮提醒道:「小顧總這會心情不好,您……」
「我讓你去南街就去南街,廢話那麼多舌頭不要了?」顧寒笙不悅打斷保鏢,嘴角翹了翹,像說給保鏢聽,又像是安慰自己:「哥哥就是嚇嚇我,才不會真的傷我。」
「???」
聽著顧寒笙自欺欺人的話,保鏢心情複雜,說大小姐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偏偏在小顧總面前,又表現的有點頭腦不靈光。
「可惜了。」顧之恆單手支著下頜,一手抱著花,眸色深沉。
「怎麼給躲了?」
司機聞言眼皮狠狠一跳,心裡暗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小顧總知道,方才是他故意放水。
車子劇烈顛簸了一下,顧之恆淺淺抬眸,語氣涼涼:「老張,你用腳開的車,平平路抖成這樣?」
司機戰戰兢兢道歉。
顧之恆按了按眉心,心煩意躁,還想說什麼,兜里的電話就響了。
看清來電人姓名。
前一刻還陰雲密布的一張臉,頓時變得晴空萬里,嘴角勾著,笑意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顧之恆按了接聽,嬌軟的女聲傳來:「阿恆,不是說要回來一起貼春聯,怎麼這個點還沒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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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恆看了眼懷裡的花,嗓音透著愉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半個小時內一定到家。」
陸悠然笑了一下:「我等你。」
「好。」
靜默了一會,顧之恆問:「家裡有缺的東西嗎?要不要我順路帶回來嗎?」
「年貨已經買齊了,沒什麼要帶的……」陸悠然話說到一半,就聽到古陌在叫她,囑咐顧之恆開車小心,就急匆匆掛了電話。
顧之恆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對著開車的司機道:「開快一點。」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車子駛入警衛森嚴的小院。
車子剛剛在院子里停好,陸悠然就迎了出來,身上穿著可愛的卡通圍裙,瓷白的臉上汗津津的,幾縷碎發滑落在額前。
「回來了?」
顧之恆自然而然替她將碎發別在耳後,看著她汗濕的小臉,心疼道:「大冷天的怎麼出了一身汗?阿姨呢?怎麼你穿著圍裙?」
「阿姨家裡今年添了小孫孫,想過年回去住幾天。」
懂了。
今天他家小姑娘主廚。
顧之恆拿出帕子替她擦汗:「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去廚房給你打下手。」
「廚房這邊就剩下一道湯,你先去貼春聯,老師已經念叨很久了。」
顧之恆把花塞進她懷裡,振振有詞:「貼春聯這麼有意義的事情,當然是要我們兩個一起做才有意義。」
顧之恆很是不要臉讓古陌看著鍋,自己則拉著陸悠然一起貼春聯。
兩個人配合默契,沒一會,春聯就貼好了。
顧寒笙進院的時候,瞧見就是這一幕,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在陸悠然面前沒有一點脾氣。
他望向陸悠然的目光愛意滿滿,好像除了她,他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一股酸澀湧上胸腔。
顧寒笙站在原地,臉上是羨慕和不甘。
從兩人有說有笑出來,到配合著貼完春聯,時間不足五分鐘。
可就是這短短的五分鐘,讓顧寒笙體驗了,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
她費盡心機都不能靠近的人,陸悠然非但靠近了,還將人給拿捏的死死的。
她心裡如鯁在喉,卻不得不強擠笑容。
顧寒笙滿臉堆笑出現在兩人面前時,陸悠然正拿濕巾給顧之恆擦手。
她柔柔弱弱站著,抬眸看向顧之恆:「哥哥,爺爺讓我叫你回老宅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