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哄我
他太了解顧家的男人的品性,一旦找到命中注定的人,絕不允許生活中出現第三者。
溪亭如果娶了溪棠就意味著,往後顧家子孫都會被詛咒所累。
溪棠很好。
可他作為顧家的掌權者絕不可能容忍,往後的年年歲歲,顧家的子子孫孫頭頂懸著把劍。
得知溪棠的身世他當機立斷要兩人分手。
最初的震驚過後,溪亭強烈反抗,抗爭無果,他帶著溪棠搬出去。
兩人離開老宅后,他立刻凍結他們資產,更是對外放出狠話,誰敢暗中幫忙就是和他作對。
他以著卑劣手段打壓他們,試圖逼溪亭和溪棠就範。
可是沒有。
在那十幾平米的小弄堂里兩人過得風生水起。
甚至還在他眼皮底下開起公司。
在溪亭憑著個人能力出現在帝國酒會的時候,他就清楚單純靠打壓的方式無法分開兩人。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他豁出一張老臉,跪下去求溪棠。
顧老爺子望著黑沉沉的夜空,渾濁的眼浮現一抹水光。
時隔多年,他猶記得溪棠答應他離開溪亭時說的話:「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儘管您不告訴我原因,但我受了顧家十來年的恩惠,無法拒絕您這一跪。」
養育溪棠的那十來年,他從沒見過她哭過。
可那一天她卻哭腫了眼。
兩人談話結束,她推門離開咖啡廳,走了兩步,她轉頭折回來:「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如果是,您說,我會改。您能不能成全我和溪亭,我是真的很愛很愛他。」
「阿棠你很好。但你們不合適。」
夕陽餘暉落在溪棠身上,她身形晃了晃,而後,痛苦地閉上眼睛:「如果這是您所求,我會如您所願。」
「砰——」
夜幕乍然被撕開一道道口子,隨著一聲聲巨響,五顏六色的點亮夜空。
顧老爺子擦了擦濕潤的眼眶,慢慢地從回憶中抽離。
他只是單純的想兩人分開,沒想到會間接害死溪棠。
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度成為他的驕傲。
「小怡,我真的做錯了嗎?」顧老爺子捂著心口,怔怔望著黑暗中黛色山巒:「溪棠出生在那樣的家族,辛家血脈沒幾個能活過三十五歲,就算有僥倖活過那個歲數,面臨的也是疾病纏身……」
顧寒笙搭在門把上的手緩緩收緊,清麗的面龐上浮現病態扭曲的笑。
辛家血脈?
她翹了翹唇角,關上房門,若無其事下樓。
洛雲舒站在客廳指揮傭人做事,看到去而復返的顧寒笙,眉頭輕輕擰緊:「不是讓你去給老爺子送甜湯,怎麼又給端下來了?」
自從上次顧溪亭對媒體放出口風,挑明兩人間的關係,往日里對她極盡恭維的人,一下子就變了態度。
她有能力沒錯,可在帝都這種地方,一旦她沒了顧家的依仗,那點能力就變得微不足道。
被迫離開老宅的那陣子,沒前風光不再不說,名下的產業更是接連受打擊。
就在她快扛不住的時候,顧氏內部突然傳來變動,緊跟著顧溪亭就消失在眾人視野。
她暗地裡用了點小手段,老爺子又把她們接回去。
經過上次那一遭,洛雲舒痛定思痛,只想好好討好老爺子。
「爺爺把自己關在書房,我進不去,就把湯端下來了。」
「這點事都辦不好,我養你有什麼用?」洛雲舒面露不悅,伸手接過她手裡甜湯,扭著細腰作勢要上樓。
「爺爺今天心情不好,他想靜一靜,媽媽最好別打擾。」
聞言,洛雲舒上樓腳步一頓,想了想,覺得顧寒笙的話在理,把餐盤遞給一旁的女傭。
見母親沒有執意要上樓,顧寒笙暗暗鬆了一口氣,正打算回房間讓人查辛家的事,就聽洛雲舒冷不丁冒出一句:「笙笙跟我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顧寒笙垂眼,跟著她走了。
母女穿梭在城堡似的大房子,沿途的傭人恭敬行禮。
洛雲舒享受這種被被恭維的視線,一路端著優雅的笑回房間。
房門關上的剎那,她帶笑的臉沉下來,緊跟著,顧寒笙臉挨了一巴掌。
「顧寒笙誰讓你去找之恆,我說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去?」
顧寒笙面無表情捂著臉:「爺爺想哥哥,我只想幫爺爺。」
「呵。」洛雲舒冷笑一聲,「謊話說多了不會連自己也信了?你這話騙騙別人也就算了,還想騙我?」
「顧寒笙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把不該有的心思收起來。顧家男人不是你隨便就能招惹,他們能給你的東西照樣能夠收回來。」
「之恆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別妄想與他有什麼。」
知女莫若母。
洛雲舒知道女兒城府深,也知道她喜歡顧之恆,可顧家的男人有自己執著,不是用計謀就能得到。
他們的喜歡盛大而直白,討厭更是直截了當。
眼下顧之恆沒因為當年的事秋後算賬,她們母女就該夾起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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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雅人至深的顧溪亭,顧之恆做事更狠絕。
她們母女要是敢不識好歹,鬼知道他會做什麼事。
「憑什麼?」顧寒笙咬著牙,不甘心質問,「憑什麼母親為了喜歡的人可以不擇手段?而我就要束手就擒,接受命運的安排?」
「您喜歡顧爸爸,求而不得,就接近林川。得知他殉職的消息,就在外面亂搞……」
「閉嘴。」洛雲舒臉陰沉的可怕,一把掐住顧寒笙脖子,「顧寒笙再敢亂說,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以為那人死了,就沒人知道了嗎?」顧寒笙無視洛雲舒的威脅,梗著脖子一字一頓:「可怎麼辦呢?當時你們的對話,我一字不差聽到了。林川根本就不是我父親,我是您和外面野男人亂搞來的。」
「你?」洛雲舒臉色變得煞白。
顧寒笙趁機將她推倒。
望著方寸大亂的洛雲舒,顧寒笙心裡痛快極了。
「媽媽,您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顧寒笙彎了彎唇,眼底有興奮的光:「我和您是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今天我們就把話攤開說,我今後做什麼事,您別攔我,更別管我,否則……」
顧寒笙捂著眼笑起來,「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威脅我?」洛雲舒眉頭緊鎖,臉色因為憤怒而漲紅,「你是瘋了不成?」
「我沒瘋。」顧寒笙看著洛雲舒,面色雲淡風輕,「我只是在爭取自己的權益。」
「媽媽,您從小就教我的,想要什麼東西,靠自己爭取,眼巴巴等著別人施捨,那是蠢貨才幹的事。」
「顧之恆是你爭取就能得到的人嗎?你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他要是能看上你,還用你大費周章?」
「以前或許不能。」顧寒笙憐憫地看著洛雲舒,像是想到什麼,心情愉悅地勾起唇角:「現在就未必了。」
洛雲舒不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洛雲舒沒有回答,而是不緊不慢問道:「媽媽知道辛家嗎?」
洛雲舒眼神閃爍兩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看來您是知道的。」
洛雲舒沒說話。
顧寒笙眯了眯眼,意味深長道:「媽媽,我們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幫我就是幫您自己。」
「咱們過了十來年仰人鼻息的生活,為什麼不試著搞一波大的?」
聽出顧寒笙的弦外之音,洛雲舒臉色難看。
「顧寒笙收起不切實際的小心思,不然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顧寒笙無所謂聳了聳肩,「那就拭目以待。」
她越是表現得雲淡風輕,洛雲舒越是膽戰心驚。
「顧寒笙想作死別拉上我。」洛雲舒在顧家待了十來年,太清楚那光鮮亮麗下的雷霆手段。
顧寒笙扯了扯唇,眼神偏執道:「那可不行,媽媽您得幫我。」
「異想天開。」洛雲舒撂下這話,氣惱地摔門離去,走兩步,才想起來那是她的房間。
站在迴廊吹了一會風,等情緒平穩,拿出手機打電話。
顧寒笙什麼性子她最清楚,放任不管一定會捅婁子。
只是洛雲舒不知道她這邊才掛電話,那邊聊天內容就傳到顧寒笙手上。
……
過年那幾天天氣格外好,出遊的出遊,拜訪親戚的拜訪親戚。
古陌得了陸悠然這得意門生,初二開始拉著人走訪親友,
他美其名曰拜年,實則就是去顯擺。
古陌那點小心思顧之恆看破不說破,舅老爺願意給她家小姑娘鋪路,他開心來不及怎麼可能阻止。
兩人蓄意為之下,陸悠然這個年,過得是格外忙碌。
那些只能在電視或者報紙看到的科研大佬,陸悠然見了一茬又一茬,她從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逐漸從容,只用了短短不到三天時間。
顧之恆初五就開始工作,為了陪陸悠然,他選擇居家辦公。
隨著顧之恆進入工作狀態,陸悠然也收了心,慢慢開始投入到學習中。
書房內一個拿著電腦開會,一個窩在沙發看競賽資料。
快樂的時光過得格外快,轉眼就到了初2月8號這天。
吃過早飯。
顧之恆開車送她去目的地,一路上,他顯得格外沉默。
陸悠然知道他在鬱悶什麼,與以往不同,這次的培訓是封閉式管理,到時候一切電子設備都會被收繳。
這就意味著未來21天兩人不能聯繫。
顧之恆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可一想到未來21天聽不到也見不到家小姑娘,他就覺得生活沒有一點盼頭。
在距離目的地不到三公里的地方,顧之恆把車子往旁邊小路一拐,停在一處空地上。
陸悠然不解地望向他。
小姑娘長得實在漂亮,五官精緻,皮膚白皙,一瞬不瞬望著人時,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青春感擋都擋不住。
就特別的勾人。
顧之恆盯著她看了兩秒,一把兩人抱在腿上,長臂圈著她的細腰,聲音黏黏糊糊,撒嬌似的:「我不開心,你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