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腦門被夾了
萬念俱灰的蛇王,他也算是慢慢地想開了,後知後覺而大徹大悟。
對於死亡的認知,原本非常的模糊,現在想想也就那麼回事,並沒有什麼可以逃避的,也是根本逃避不了。
蛇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或享受了世間的一切繁華,或看開看透。
反正無論身份,無論地位,無論修為的高低強大與否,終會走到那一步,踏進鬼門關的那一步。
算算時間,即使自己並沒有遭遇到這些變故,到了這個年紀也是差不多了,因為蛇族的壽命,大致也就這麼多。
始於生命,終於生命,無數年來,蛇族的繁衍生息就是這樣一代又一代傳承下去的。
這想開了,也就並不如初期的害怕,因為無欲無求,更因為那個時候的他,還有希望,還有野心,還遠未到山窮水盡的絕望時刻。
而現在,自然是不同於以往,因為新時代的大幕已經緩慢而徹底地展開。
事已至今,一切都將大白於陽光底下,再沒有任何的僥倖可言。
世事難料,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心尋死,靜靜的等死,甚至都已經看透了敵人的伎倆,想必以自己的罪惡,以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或許都活不到看看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因為這樣的心路歷程他同樣有過。
曾幾何時,他嫉惡如仇,曾幾何時,只要是他看不慣的,滋生讎隙的,甚至三句話不對頭的,就通通都是他的敵人,他也絕對不會讓敵人活著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將心比心,這也是蛇之常情,因為他們的性格和習性都是簡單而直接,肚子里藏不住話,遠沒有人類那麼多的彎彎道道和花花腸子。
或許天底下任何的生靈,他們都是具有這種殺伐果斷的自私自利性格,只要為自己所不喜,就是自己的敵人,最起碼不可能是朋友。
結果,他的算盤雖然滴答響,卻是並沒有打到正點上。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直至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卻是什麼影子都沒有等到。
不可思議的,一年,兩年,三年,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蛇王每天引咎等死,等到花兒都謝了好多次了,結果,他所等待的行刑殺戮,乃至遊行示眾無盡的侮辱,卻是怎麼也沒有等到。
虧得他連行刑的姿勢都已經想好了,他既然看透了生死,也是不再懼怕真正的死亡。
他絕對不會垂頭喪氣,而是昂首挺胸異常瀟洒地走上斷頭台,眉頭也不會皺一下,更不會嚎啕大哭,因為他有自己的尊嚴,王者的尊嚴,而絕對不會弱了曾經的威風。
他會仰天長嘯並高歌一曲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他會依然將嘲笑和蔑視,作為送給自己這位世敵,也是小母蛇花花的最後禮物。
這樣的她,即使暫時的得志,也是永世也翻不了身的,是世世代代都會被踐踏在他蛇王的腳底下,活在他的陰影之中。
時間漫漫,同樣穿梭而過,足足十年的時間過去了,疲態盡顯的蛇王,他終於等待到了一個消息,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他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也是徹底的自由了,不僅可以在這片蛇窟里自由的活動,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甚至他有什麼的要求,都可以儘可能地提出來,也是會儘可能地滿足他,無論是物質,還是其他。
這就相當於,這蛇窟對他是不設防的,就和他曾經的寢宮一樣自由自在。
事實上,蛇窟對於任何蛇族的生靈,都是不設防的,除了那幾處天大的陷阱,只是為了防備外敵入侵之用。
莫名其妙的蛇王,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小母蛇花花葫蘆里到底賣的是啥葯?
為什麼不僅沒有立馬處死自己,還足足讓自己多活了十年?
十年啊,說長也不長,最起碼相對於高階蛇族長達近乎三百年的壽命來說,就如白駒過隙。
但是對於階下囚來說,尤其是對於他這種身份,以及過往犯下天大仇怨的生死仇敵來說,不要說十年,即使寬恕一天的時間,也是莫大的恩賜。
莫名的,不僅讓自己多活了這麼久,也並沒有任何的行刑逼供,沒有任何的凌辱,甚至還不限制自己的自由,讓自己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自由的活動。
難道就不怕自己捲土重來,重新奪了她的寶座?
難道那個瘋婆子是腦袋被樹洞給夾了,還是呆在那個糞洞鬼地方中邪了,以至於腦袋不清醒,思維不清晰,經常會錯亂的糊裡糊塗?
他習慣性地認為,這蛇窟現任的蛇王,必然是他的老對手小母蛇花花,因為大局已定,任誰都是自然而然之事。
這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必然是付出了無數的代價,稱王稱霸豈不是水到渠成?
蛇王的心裡明鏡似的,當初要不是自己使了詭計,要不是自己先下手為強,要不是這小母蛇腦袋瓜確實有點毛病。
要不是天時,地利,以及充分利用了蛇窟里長久以來積累的各種矛盾。
而自己,只是在最恰當的時候點了一把火,也是徹底地引爆了內部矛盾的炸藥桶。
一切的偶然,成就了必然,而看似必然,任何一個偶然的因素都有可能改變最終的結果。
而最為根本的原因,事後想想同樣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以上那些都不是本源的原因,真的只是偶然的因素。
那會時候,她偏偏對這象徵著蛇窟最大榮耀的寶座沒有太大的興趣,每天儘是鼓搗那些沒用的花花草草。
但凡她有自己一半的慾望,對於蛇王寶座的強烈慾望和進取心,這蛇王的寶座即使自己再覬覦,也是沒有任何的希望,而早就應該是她的了。
難道她的腦袋瓜本來就不正常?
就和她當年,一心追求修鍊的更加強大,追求那些含有稀奇古怪藥性的花花草草一樣,而志不在蛇王寶座同樣的心理?
這是蛇王心裡的猜測,按照他的經驗和判斷,這小母蛇花花絕對是腦袋瓜被樹洞夾過了,以至於時不時的有點不太正常。
下一個十年,蛇王並沒有閑著,他的足跡遍布了蛇窟里的每一個角落。
很可惜,他並不是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態,在這陌生而又熟悉的蛇窟里盡情地玩樂。
他雖然早已經風燭殘年,腳步沉重身軀僵硬而根本就行走不便,也是遊行不暢,但如果只是走馬觀花地遊歷蛇窟,也根本不需要耗費十年之久的漫長時光。
讓他如此緩慢,卻又是如此執著的,是蛇窟里舊貌換新顏,逐漸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些意外的變化讓他瞠目結舌,讓他不可理喻,讓他每天都活在虛幻之中。
他時不時的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來到了外界,而並不是蛇窟之中。
所謂的新顏,並不是蛇窟里的自然環境所發生的改變,而是原本如一潭死水的蛇窟,多了些許人文的改變,也是積極的改變。
這些變化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用天翻地覆來形容毫不為過。
最為讓他難以置信的,是蛇窟里的每一個個體,無論是它們的面容,還是它們的心態,都是積極的,也是陽光的。
尤其是它們的一雙眼睛,閃爍的不再是黯淡,躲閃,要麼狡愜,要麼狂妄,要麼是垂頭喪氣的那種消極,而是一束束神奇的光芒。
那是希望的光芒,也是自然光芒本該有的顏色,更是自信和自強。
這特么還是蛇窟嗎?
這特么還是曾經那個遍地陰暗,也是腥臭遍野的蛇窟嗎,無論是自然環境的陰暗,還是社會環境的陰暗,還是每一個個體的心理陰暗。
對於蛇窟的認知,蛇王自認為無蛇能出其右,不僅僅是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這裡,迄今已逾數百年,更是因為他同樣歷經無數的努力,無數的奮鬥,歷經了各種各樣的考驗,有悲,有喜,有磨難,有幸運,直至成為蛇窟里獨一無二的王,傲然屹立蛇窟之頂峰。
雖然他的所謂努力更多只是陰謀詭計而已,但不可否認,這同樣是努力的一種。
成王敗寇,只有槍杆子才能出政權,也只有槍杆子,才能代表公平和正義。
這同樣是他的認知,無所謂好壞,但肯定是有相當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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