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八仙齊集

第二十三章 八仙齊集

昔日繁華無比的大街,此時顯的是那樣的寂靜,就如等候情郎親吻的少女,只聽的到那「嘩嘩」的雨聲。

四周林立的古色古香的樓房,經雨一洗,顯出了一種如春天剛發出嫩芽的柳樹樣的清新。

在這寬闊靜謐的大街上,突然一陣輕風捲起數滴雨滴,四散射去。

風停了,顯出了一個身穿大紅婚服的少女,少女的眼睛有些空洞,高挑的頭頸微微的轉動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阿彌陀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佛號,一道白光自天而落,落在地上化成了一個一身白色僧衣的和尚,這和尚又高又胖,圓圓的臉上兩隻眼睛半睜半閉,偶爾一睜之間精光四射。那如潑水而落的滂沱大雨,竟像是識的他的存在,躲開了他的頭頂身子,不敢向他站立的地方落去。

「阿彌陀佛,」那和尚雙手合什,高宣一聲佛號,兩隻眼睛在那少女身上掃了一下,溫和的說道,「大小姐,你離家一十五栽,終於回家了。我一回到下界就碰到你,可見我們實是三生有緣,你也應當高興才是。因為普天之下,只有老衲能解這亢金龍的『金角驅靈』。」

「阿彌陀佛,小姐這就隨老衲回家去吧,」那和尚寬大的袍袖一拂,然後微一頓腳,身形突然騰空射去,帶著那少女消失在茫茫的夜雨當中。

一株株粗壯扭曲的梅樹在夜雨中靜靜的矗立著,經受著這滂沱大雨的洗禮。

現是初夏,早過了梅開的季節,這些梅樹也好象是消耗盡了力氣,在靜靜的休息。

高空中突然亮起一個白點,那白點眨眼間已經落在了梅林里,白光突然放大,正是那又高又胖的和尚帶來了那身穿大紅婚服的少女。

那和尚落在地上,一直往梅林中落著的豆大的雨點,突然間停了,梅林外面大雨如注,水流成河,在梅林裡面卻是一個雨點也無。

「阿彌陀佛,」和尚的雙目突然全開,兩道精光從眼中射出,直落在那嬌小柔弱的身形之上,低沉的聲音同時響起,「你兩次中了金角驅靈能夠不死,已然是人間奇迹。只是你魂靈與軀體之間的聯繫已斷,若沒有老衲替你續魂,你這一輩子只能做一個行屍走肉了。為你續魂要耗費老衲三年的道行,老衲讓你為老衲做點事當做回報,也算是公平吧!」

說完,那和尚緊緊的盯在那少女的臉上,只見她仍然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好象是在看,又好象在沒看。

等了半天,見她沒有任何反應,那和尚只得繼續說道:「既然你沒有反對,那就是默許了。老衲從不強人所難,這件事實是對你有莫大的好處,對你來說,實是合算的很!老衲這就開始了!」

說完,那和尚仰頭向天,雙手成掌高舉,突然間雙掌變爪,向著天空猛然一撕,奇迹出現了,天空中那密布的烏雲就如突然間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開了來一樣,一道明亮的月輝猛然自那巨大的裂縫當中,照射進梅林來。

那和尚雙手一合,然後一分,巨大的袍袖劃了個圈,那靜靜的正在休息的梅樹,好象突然間接到命令一樣,一瞬間全部活了過來,一朵朵的梅花悄然盛開在枝頭,花瓣慢慢展開,霎那之間「千樹萬樹梅花開」,一陣陣梅花那獨有的清洌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心神俱醉。

清冷的月輝照著整個梅林亮如白晝,千萬顆梅林在這月輝之下霎那間全部盛開,這是一種怎樣的奇異景像啊?

只有那少女仍然那樣靜靜的站著,好象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一樣,或者是這景像,這香味根本沒有進入她的眼中,也沒有進入她的鼻中。

那和尚仰首向天,雙掌合什,立在胸前,突然間向天大聲念道:「清月花香續汝魂,枯樹重發過黃昏。天地玄黃,聽吾調令。咄!」

和尚念完,雙掌猛的向著那少女推出,那無數的梅花和著清冷的月輝突然間自梅枝上悄然飛起,盤旋著飛到了那和尚的掌前,接著化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渦,沿著曲線的方向向著那少女的泥丸宮涌去。

只一瞬,整個梅林突然間暗了下來,清冷明亮的月輝消失了,烏雲重新籠罩了天空。

剛剛活過來的梅樹又再次死了過去,梅枝上留下了枯萎的痕迹,再也看不到一朵梅花了,剛才的一切好象是幻覺,那一直迷茫的眼睛卻突然間變亮了,再又一次充滿了似海深的憂鬱。

一個半老徐娘在剛才那陣輕風經過的大街上奔過,她的腳步輕盈,靜寂無聲,連水滴也沒有帶起一滴,那如注而落的雨水也沒有澆在她的身上。

她停了下來,看了看方向,這時你能看清她那張平實的臉,她那些臉極為普通,細看上去甚至有些醜陋,如果把她放入普通村婦之中,絕不會有人能找出這張臉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在這如此大的雨中,臉上那厚厚的脂粉並沒有被雨淋濕,連個雨點都沒有落上。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張臉上有著一對十分清秀的眼睛,這雙清秀的眼睛仔細看了看四周,認定了一個方向,慢慢的踱到了一棟樓房面前。

她抬眼看了看那被雨淋的極為乾淨的猶自在風雨中搖擺的招牌「唐記酒家」,突然耳中傳來一陣莫名的呻吟聲和粗重的喘氣聲,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有些害羞的別過了臉,背對向了那酒樓,嘴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那口氣極為清新,清新過了雨中的天氣。

她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形猛的一轉,玉手在臉上急速的輕輕一拂,停下身來時,已經變成了一身蓮衣的荷仙姑。

還未等荷仙姑站穩身形,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喝:「妖狐,看招!」接著,一幅黃色的竹板嗚嗚旋轉著向著荷仙姑那白皙如玉的脖頸斬來——

荷仙姑一楞神間,那黃色竹板已到近前,要想抵擋已是不及。

就在這時,半空中又是一聲焦急的大喝傳來:「不要胡來!」天空中突然劃過了一道白光,正正的插中在那竹板之上,把那竹板緊緊的盯在了地上,一把泛著青光的長劍直直的插在荷仙姑面前,猶自的震顫不止。

荷仙姑只在這劍上看了一眼,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驚呼一聲:「師父!」抬頭看向了南方半空之處。

果然,剛才空無一人的半空中,突然顯出了一堆人來,正是鐵拐李七仙,當先之人卻是面色俊雅、神情瀟洒的呂洞賓。

「師父,你們回來啦?」荷仙姑滿臉喜色的迎了上去,卻見七仙身上衣衫裸露,比上次激斗亢金龍時更慘。

原來,鐵拐李帶領其餘五仙去厚土之地用鐵樹枝換土靈箭,藍采和把鐵樹枝遞給了土神,那土神嘆了口氣,戀戀不捨的正要把他常年用的拐杖遞給藍采和。哪知這時,突然從半空中傳來一股無形的力量,竟然把土靈箭攝到了半空一人手中。

六仙抬頭看時,只見此人身高丈二,卻是細如松桐,虯首無角,手指細長,六仙認的正是二十八星宿之首—角木蛟。

藍采和一下起到半空,沒好氣的向著那角木蛟一指:「喂,臭泥鰍,幹嘛搶你爺爺的土靈箭!」

「哈哈哈哈,」那角木蛟仰天一聲長笑,聲如龍吟,「藍采和,你們八仙就是如此沒有教養嗎?怪不得二弟說你們粗野蠻橫不講理,開始我還不信,現在聽了你的話,我終於信了!你們八仙打傷我二十六個兄弟,總該給我個交待吧?我拿了你們的土靈箭,除非你們拿艮天訣來換,再上天庭向我那二十六個兄弟賠罪,這事就算完結,否則休怪我角木蛟無情!」

「呸,你這隻死泥鰍,太也不識好歹,今天你采和爺爺就要把你放了鍋里煮湯喝,看招,」藍采和一言不和,舉起黃竹板就打。

鐵拐李也知八仙既然跟二十八星宿結了仇,這一場惡戰總是少不了的,因此也不阻攔,反而害怕藍采和吃虧,率領其餘四仙一擁而上,把那角木蛟圍在了當中。

那角木蛟面無改色,哈哈長笑之聲不絕,在六仙之間縱橫來去,六仙那各式各樣的法寶無論是擊中他,還是未擊中他,他只除了對曹國舅的玉板略做躲閃,其餘的皆是來者不拒。

韓湘子早奏起了「震元清心咒」,鐵拐李也祭起了葫蘆,吐出了三昧真火,漢鍾離搖起玲瓏寶扇,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把那角木蛟捲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那角木蛟在火海中哈哈長笑,進出自如,斗到分際之處,一身彷彿化成了七人,反而把六仙圍在了當中。

這並不是角木蛟施展了類似於張月鹿那樣的「分身術」,其實質角木蛟仍然只有一個,只不過是因為他的身法實在太快的原因,再加上他配合了北斗陣法,身形更是出神入化,令人不可捉摸。

角木蛟突然一晃身間,自火海中鑽出,閃到了曹國舅身後,向著曹國舅連擊數拳,把曹國舅傷在拳底,接著身子向前一閃,向著韓湘子連遞三招,乘韓湘子忙於招架之時,那角木蛟身形一退,卻重重的給了藍采和一個耳光,只把藍采和一邊臉頰打的高高腫起。

這一下雖未受傷,卻把藍采和直氣的七竅生煙,勢如瘋虎,直想抓住那角木蛟拚命。

鐵拐李見三昧真火對那角木蛟根本不起作用,法訣一指收了葫蘆,拐杖往地上一頓,直接展開了靈息攻擊。

靈息掀起一個個巨大的波浪不斷的向著那角木蛟涌去,直接攻擊那角木蛟的靈魂,哪知這些巨大的波浪就如湧入了大海里,涌過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卻並沒有見到那角木蛟有任何的反應。

這是那角木蛟與那亢金龍的不同之處,角木蛟在這巨大的靈息攻擊之中,行若無事,快如閃電,一拳把張果老擊的吐血,一腳踢在了漢鍾離那胖乎乎的肉腚之上,在那角木蛟的「哈哈」大笑聲中,突然間如閃電一樣向著鐵拐李衝來。

鐵拐李正在凝神調集靈息攻擊,一眨眼間,一隻尖利細長的手爪已經到了胸前,看樣子是想把自己的心臟掏出來。

鐵拐李要想變招抵擋已是勢所不及,只得明知靈息攻擊對這角木蛟不一定管用,卻仍然全力發出一股至為剛強的靈息衝擊向角木蛟迅猛靠近的頭頂。

一股鑽心的刺痛傳入鐵拐李的腦海,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是三百年,還是四百年?我的心被挖出來了吧?

鐵拐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一口氣噴到了近在咫尺的那角木蛟的身上。鐵拐李低頭看了一下,只見角木蛟的手指緊緊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里,正在心口的位置,插入了有一寸多深,鮮血慢慢的自他那尖細的手指邊緣滲出。

「不對啊,這麼淺剛剛碰到我的心臟而已,難道是這角木蛟手下留情?」鐵拐李臉上略現疑惑之色,突然一個俊雅的人頭自角木蛟的身後冒了出來,「師父,你受驚了!」——

鐵拐李搭眼一看,見是呂洞賓的頭緊緊的靠著那角木蛟的身體,呂洞賓緩緩的直起身子,右手隨著緩緩的自角木蛟腹下抽出了那柄泛著血光的雄劍,左手順勢一掏,自角木蛟懷裡取出了那支發出淡淡黃光的土靈箭。

這時,鐵拐李也緩緩的把自己的身子撥離了那角木蛟的手爪,四根血柱一下子自胸口噴出,鐵拐李連忙在自己胸口處連點數點,止了流血,從葫蘆里倒出一粒丹藥塞進了自己嘴裡,這才看著倒在地上的角木蛟對呂洞賓說道:「唉,角木蛟乃天界上仙,你殺了他恐獲罪非小,我看你還是立即去見老君,讓老君替你想想辦法才好!」

「哼,」呂洞賓收了雄劍,冷冷的說道,「弟子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二十八星宿三番五次與我八仙為敵,是他們有錯在先,就算上天庭見玉帝,弟子也有理可講!我看我們還是繼續做我們的事要緊!」

「唉,也只好如此了,」鐵拐李略思片刻,當即率六仙往回急趕。

七仙駕定祥雲在空中向前急馳,受傷的療傷,呂洞賓正忙著照料受傷最重的曹國舅,突聽藍采和一聲歡呼:「到了!」

七人往下一看,只見樓屋高聳,街道縱橫,白水繞城廓,果是皇城臨安到了。

七人急忙按落雲頭,直落入梅霖的臨時國師府中,荷仙姑早已看到他們到來,笑吟吟的迎了出來,向著最前面的藍采和問道:「土靈箭取來了嗎?」

「當然取來了」,藍采和自花籃中拿出土靈箭遞了過去,一邊笑道,「小心,這土靈箭是逢土便入的。」

「放心,偏你有花籃,我就沒有荷花?」荷仙姑說著盈盈的把土靈箭接了過去。

剛好治完胸口之傷的鐵拐李正然抬起頭,四處只望了一眼,便覺的這臨安城中充塞著一股不同尋常的靈息,這股靈息絕非凡人所居的城廓所應有。

鐵拐李驀的想起一個人來,急忙大叫一聲:「采和,小心!」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一閃,藍采和一聲尖叫,已然受傷。正在照顧曹國舅的呂洞賓聽到采和的叫聲,猛的跳了出來,大叫道:「仙姑,你幹什麼?」

那仙姑見到呂洞賓只輕輕一笑,卻不回話,而是轉身即走,身法快絕。

「快追,」漢鍾離冷喝一聲,「呼呼」七仙各展身法,紛紛追了上去。

眼見那荷仙姑遙遙飛在前面,走的也不如何迅急,與眾人的距離越是越來越遠,各人正在暗暗焦急,突然前面的那個荷仙姑猛然停了下來。

「格格格格」,一陣荷仙姑的嬌笑傳來,劍光一閃,又一個身穿蓮衣的荷仙姑突然跳了出來,與剛才逃走的荷仙姑「乒乒乓乓」打了起來,兩人身形迅速交換,趕到近前的七仙早已分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七仙只得把兩個荷仙姑圍在當中,藍采和兩個眼睛睜的大大的,手中緊握竹板,恨恨的盯著兩個快速閃動的荷仙姑,要找出哪個是暗算自己的兇手來。

此時,藍采和的肩頭上還插著那把明晃晃的蓮花飛刀,要不是鐵拐李的提醒,藍采和及時的擺了一下頭,這一刀就不是插在肩膀上,而是插在咽喉上了。

藍采和恨不得立時就衝上去把那卑鄙下流的傢伙碎屍萬段,卻是分不清真假,萬一打錯了怎麼辦?

一旁的韓湘子彷彿是猜到了藍采和的心思,在旁邊溫雅的說道:「再過十五招,她們就會慢下來了,那時就容易分辨的多了!」

藍采和斜了韓湘子一眼,卻沒有作聲,果然兩個荷仙姑極快的攻防了十招,漸漸的慢了下來,因為此時勝負已經將要分出了,其中一個已是明顯不敵。

藍采和前傾著身子,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竹板,兩眼骨碌碌亂轉,不斷的在兩個荷仙姑身上變換,漸漸的藍采和的目光更多的投入到了那個左右不支的荷仙姑身上。

其時,其餘六仙的目光自然也與藍采和關注在同一件事上。

突然,藍采和發出一聲大吼:「好啊,原來是你!」吼聲未落,藍采和已經揚起竹板向著那將要落敗的荷仙姑沖了過去。

奇怪的是在同一時刻,一聲同樣的大吼在另一個人的口中發出:「好啊,原來是你!」

接著,另一個身影同樣如箭般向著那個將要取勝的荷仙姑沖了過去,看勢頭比藍采和猶自快了三分。

其餘五仙「咦」的一聲,皆大吃一驚。定晴看時,卻見沖向那將要獲勝的荷仙姑的卻是一直與荷仙姑關係最近的呂洞賓。

只見呂洞賓衝到那將要獲勝的荷仙姑跟前,雌雄雙劍同時出鞘,一左一右同時交剪刺出,竟然一出手便是致人死命的狠招。

另一邊藍采和更是勢如瘋虎,招招拚命,恨不得一招結果那荷仙姑的性命。

漢鍾離望了鐵拐李一眼,意示問詢,卻見鐵拐李並未注意到自己的眼色,只是緊緊的盯著兩個荷仙姑,不知在看些什麼?

漢鍾離只得出口詢問道:「師父,弟子糊塗了。你看哪個荷仙姑是真,哪個是假?我們到底要幫哪一個才好?」——

鐵拐李頭也沒回,仍然饒有興味的看著兩個荷仙姑分別與藍采和和呂洞賓相鬥。

突然,鐵拐李低呼一聲:「不好!」右手猛然伸出,向前抓去。

漢鍾離抬眼看時,只見一道黃光一閃向著左上方的虛空中射去,隨著鐵拐李的右手伸出,那黃光在空中猛然間頓住了,漢鍾離立時認出了那正是被那個假荷仙姑騙去的土靈箭。

漢鍾離心中剛轉過一個念頭:「有師父出手,這土靈箭必定能失而復得了!」

哪知,那土靈箭只是在半空中一頓,卻並沒有如漢鍾離預料的那樣被鐵拐李抓回手中。

漢鍾離不禁一楞,疑惑的不只漢鍾離一個,更加疑惑的是鐵拐李,鐵拐李手上一頓,知道自己抓到了土靈箭,往回一拉,那土靈箭卻好象生了根一樣動也沒動,這可是鐵拐李的七成功力,就憑一支無主的土靈箭就能抵擋的了自己的七成功力?

鐵拐李運起十成功力,猛然往懷裡一帶,那土靈箭沒有向自己這邊移動分毫,那虛空中卻突然暴出一聲大笑:「哈哈!」聲若龍吟,接著一條蜿蜒的無角蛟龍顯身在空中,右爪之中抓著的正是那支泛著黃光的土靈箭。

這不是那被呂洞賓殺死的角木蛟嗎?那角木蛟好象看穿了七仙的想法,哈哈一陣大笑:「就憑你們八仙那點微末道行就想殺的了我?想要土靈箭,就跟我來拿吧!」

說完,那角木蛟挑釁似的向著已經停了手的呂洞賓一點頭,輕輕一擺龍尾,揚首而去。

這時,另一個荷仙姑也已失去了蹤影,只把藍采和氣的直跺腳。

原來,在藍采和的猛撲狂打之下,那個荷仙姑早已不敵,不過那荷仙姑極為狡猾,邊擋邊閃,卻是漸漸的向著正在激斗的另一個荷仙姑和呂洞賓靠了過去。

呂洞賓正在與那荷仙姑三劍縱橫,全神貫注,對外界早無知覺,只要不是攻向自己的力道,絕不會去在意。

藍采和氣憤那人竟敢假冒荷仙姑,用暗器傷了自己,早已兩眼燒的血紅,心智早已發狂,只想著一招把那假荷仙姑斃於手下,卻哪裡去細想她的這些小動作?

管你逃到哪兒,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爺爺這對竹板?藍采和的竹板大開大闔,如狂風驟雨,只把那荷仙姑逼的連招架之功也無。

突然,「叮」的一聲大響,藍采和的竹板一頓,接著覺到一股頸風直襲脅下。藍采和大驚,如此迅急的勁力,莫非又是那荷仙姑的暗器?藍采和身子急縱而起,低頭細看時,原來卻是呂洞賓的長劍。

原來那假荷仙姑把藍采和引過來,就是要讓他們兩人無意中相撞,自己好找逃命的機會。

那假荷仙姑一得了這個機會,突然間身子一轉,變成了一個狐頭人身的妖怪,張嘴噴出一股白煙,一時間半空中煙霧迷漫。

在煙霧迷漫中,他從懷中掏出土靈箭,一揚手向著虛空中射了過去,等鐵拐李出手與角木蛟奪箭吸引住眾仙的目光之時,他早乘機溜了。

只有一直盯著他的藍采和看到他的面目,做勢欲追,剛鑽入煙霧之中,卻見撲天蓋地的朱綾向著自己包了過來,藍采和深知荷仙姑朱綾的威力,不敢大意,急揚竹板抵擋,那朱綾卻是一劈就開。

藍采和這才明白原來這又是幻影!

等藍采和衝過那幻起的漫天朱綾,那狡猾的狐狸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把藍采和氣的鼻子都要冒出煙來。

一個假荷仙姑跑了,其餘的六仙皆圍了過來,把剩餘的那個荷仙姑圍在了當中。

那荷仙姑見情勢不好,用手在臉上一摸,突然顯出一張嘻皮笑臉的和尚臉來,一邊把手中的破蒲扇向著呂洞賓一指,一邊頑笑著說道:「喂、喂,我給你們把狐狸逼了回來,你們抓不到,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他。要不是他上來跟我打個不停,我早捉住那臭狐狸啦!」

那和尚笑嘻嘻的看著呂洞賓那射出殺人光芒的眼睛,害怕似的把破蒲扇擋在了自己臉前,對著呂洞賓油腔滑調的說道:「哎,你不要這麼看我,我可害怕。你們這麼多人都圍著我幹什麼?天劫就要到了,你們還不趕緊去辦事,都在這裡看著貧僧,難不成想吃了貧僧不成?」

「好吧,好吧,既然貧僧管了這事,貧僧就負責把那支土靈箭追回來,我們都要快了,」說著,也不見他如何做勢,便突然出現在了七仙圈外,破蒲扇拍拍屁股,在空中揚長而去。

呂洞賓氣憤不過,作勢還要去追,卻被鐵拐李攔住了:「唉,道濟說的對。我們快走吧!」

於是七仙駕祥雲往皇城臨安趕來,藍采和被那妖狐逃走,心有不甘,一直想著這件事。

來到臨安城上空,正看到一個半老徐娘在空中化成了荷仙姑,當即又把他當成了那善變的妖狐,不由分說的出手攻擊。藍采和怕他再次逃走,自然一出手便是致命殺招。

幸虧呂洞賓久與荷仙姑相處,深知荷仙姑易容術的精妙之處及變化手法,一見藍采和出手,立即出劍相救,才沒有釀成大禍。

至此,八仙終於又一次聚在了一起。

沒有見面時的歡呼,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就彷彿他們一直在一起一樣,雖然他們每個人都記的上一次相聚是在三百年前,那時這片土地上還是唐朝。

隆隆的雨聲加重了每個人臉上的凝重,鐵拐李突然一聲長嘆:「唉,是時候了!」說完,當先背著那碩大的葫蘆,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雨幕。

一個跟著一個,依次走了上去,沒有猶豫,也沒有絲毫的遲疑,走到倒數第二的藍采和甚至振臂一聲高呼:「我們走啦!」聲音竟是出奇的大,說給近在眼前的八仙聽,根本用不著這麼大的聲音。

走在最後的荷仙姑回頭向著那木板樓房看了一眼,突然間滿臉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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