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謹小慎微的女兒受了欺負,重男輕女的母親竟要為她出頭?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先跟著二弟妹學學再……」
張翠香突然來這麼一出,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薛晴知道她是躲不開這個劫了,於是思來想去,決定抽空找姜珊教教她針線,免得日後被張翠香一直抓著她的錯處找她的事。
「縫補個衣裳而已,這麼簡單的活計,身為一個女人不看一眼就會了嗎?還要跟姜珊請教什麼!快點縫,今晚你什麼時候縫好,什麼時候去睡覺。」
江晚有時候都佩服自己,她這一入戲,簡直把原身張翠香的刻薄給演繹地惟妙惟肖。
瞧著她自己擺出一副惡婆婆的姿態,她氣得都想扇自己兩巴掌了。
偏偏她越惡,薛晴越不敢造次,在她的呵斥下,薛晴識趣地沒有多嘴,老老實實在炕沿上坐下,拿起針線從穿針引線開始學習縫補衣裳。
烏山鎮因烏山山脈得名,生活在周遭的老百姓,多以狩獵農耕為生。
薛晴的娘家薛家村位於烏山山腳,是烏山鎮,乃至蒙山縣城有名的獵戶村。
而薛晴的父親薛德彪是他們村裡最好的獵手,也正因為此,薛晴在那樣的家庭中女紅沒學會,只練就了一身的力氣,那干起臟活累活來比一個男人還強上幾分。
說起來,當初薛晴嫁到沈家的時候,沈雲開還沒天天在外面胡混。
在十里八村的地位,雖說沒他考上秀才的那幾年體面,好歹也是受人敬重,頗有威望的。
所以,以當時沈家的條件來說,他們家自然看不上薛家這樣的人家。而薛晴之所以能嫁進來,是因為薛德彪曾救過沈長盛跟沈長輝兩條小命。
為了償還薛家的恩情,再加上薛德彪一眼就相中了沈長盛這個女婿,哪怕是沈家再不願,有兩條人命的恩情頂著,沈家在這樁婚事上也沒有任何發言權。
「你個蠢貨,笨手笨腳,咋不笨死算了!連件衣裳都縫不好,成天像頭牛似的就知道出蠻力!」
就在江晚胡思亂想的時候,薛晴費了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把穿好的針線扎進了刮破的衣裳上。
一針,兩針……
也不知道第幾針的時候,好好的一根針沒想到竟然在她手裡嘎嘣一下斷了。
這年代用的針可是實打實的鐵針,薛晴到底得多大的力氣,縫個衣裳而已,竟然能把針給捏斷。
江晚看到這一幕,覺得有些滑稽,尤其是薛晴瞪大眼睛望向她的時候,有那麼一刻,她想笑出來,但為了維持她惡婆婆的形象,她只能咬牙忍著。
等實在忍不住,她艱難地往下壓了一口氣,面紅耳赤地朝著薛晴吼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我看你真是啥也指望不上。從明天開始,你去跟著你二弟妹好好學學針線。」
針線活說簡單也簡單,是個人基本上都能學會,說難也難,有些的人僅限於學會,永遠精細不起來。
薛晴就屬於後者。
見她實在為難,江晚也不想再難為她,只好裝作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攆著她離開。
總算是走了。
等把薛晴攆走後,江晚覺得繼續坐實她在眾人眼中惡婆婆的名聲應該是妥了。
懶洋洋地躺在被褥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剛在薛晴做針線的時候,她守在一側閑來無事,一直盯著薛晴的一舉一動。
瞧著她笨手笨腳的樣子,江晚只覺得這是一種折磨。
還是修鍊吧。
江晚嘆完氣,左右四顧一番,心裡頭突然感到有些空落落的。前世,她那坑死人不償命的閨蜜雖然大多時候不靠譜,但至少有她在,她從不覺得寂寞。
而如今,她獨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此時此刻,她周遭又靜悄悄的,一瞬間,江晚被突如其來的孤獨感席捲全身,睡意一掃而凈。
沒辦法。
睡不著也沒有別的娛樂活動,江晚最後只得運轉功法修鍊起來。
她這一修鍊,轉眼就是兩個時辰,等她再睜開眼睛,已是深更半夜,輕輕吐了一口因修鍊聚集起來的濁氣,江晚感到前所未有的精神,渾身上下彷彿充滿了永遠都使不盡的力量。
月光皎潔,修鍊完一小階段的江晚更睡不著了,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外,抬頭望向穹頂。
「誰在哪裡?」
江晚欣賞了片刻月色,正打算去趟茅廁,忽地耳邊傳來一聲窸窣的響動。
扭頭朝聲源處望去,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坐在牆角,完整地埋沒進漆黑的夜裡。
「長樂,是你嗎。你蹲在那裡做什麼?」
江晚壓低聲線輕喝一聲,小小的身影突然就沒了動靜,就連呼吸聲都弱了幾分。
見狀,江晚上前細細查看,隱隱輪廓中,她認出了黑影正是原身張翠香的小女兒沈長樂。
只是這深更半夜的,她怎麼不睡覺,為何會躲在牆角哭。
江晚眉頭輕蹙,一臉不解,快步上前來到她的跟前,開口詢問了一句。
「我問你話呢,你啞巴啦。」江晚問話的語氣並不嚴厲,但沈長樂大約是怕她怕得已經深入骨髓,見到她,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吭聲。
當然,也有可能……
沈長樂以前受了委屈跟張翠香說了,張翠香也從不會為她出頭,反而呵責她招惹是非。
想到這裡,江晚對眼前年紀尚小的小姑娘生出一絲的憐憫之心,但為了從她口中套出更有用的信息,她只好效仿著張翠香的口氣繼續問道。
「是沈長姝那個小賤人欺負你了?」
二房人口多,西院四間房住得滿滿的,所以這些年沈家的姑娘們都同住在一個屋裡。
沈家姑娘不多,只有沈長婉、沈長樂跟沈長姝三人。沈長婉跟沈長樂是她所生,沈長姝是大房李氏所生,三年前,沈長婉出嫁后,以前她們住的房裡便剩下沈長樂跟沈長姝兩人。
沈長姝一貫跋扈,也不是頭一回欺負沈長樂了。此刻沈長樂在外面哭,八成是受了她的欺負。
「這小賤蹄子,看我怎麼收拾她!」
沈長樂在家裡小心謹慎慣了,尤其是在張翠香跟前。所以江晚問了幾句,哪怕她受了委屈,她愣是一聲都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