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半人

「你們在聊什麼？」

何嘉森甩了甩手走過來，空氣中還有洗手液的味道，凌婠微微蹙眉看著何嘉森，抽出紙巾遞給了他。

「女孩心事你不懂，我們在聊情感話題，男人怎麼懂……」

凌婠嗔怪著何嘉森，嫌棄何嘉森出現的時機不對，斯潔微微一笑，也沒了打電話的心思，樂呵呵看著二人互動。

「我怎麼不懂，男人就是知道些你們不知道的，比如某些人的行程啊……」

何嘉森傲嬌的走到一邊，等著凌婠或者斯潔來問自己，可兩個人不為所動，繼續說自己的，何嘉森不禁頭上烏鴉飛過，一陣尷尬。

「好了，時間不早了，別拉著阿凝不放，讓阿凝早點休息，以後有的是機會聊……」

凌婠想想也是，拉著斯潔給她安排房間，又在房間里聊了好久才捨得回來。

「阿凝睡了？」

凌婠輕輕關上卧室門，轉身點了點頭，臉上開心的像開了花，像是找到了好久不見的好朋友，坐在床邊，抱了抱何嘉森。

「木木木，我好開心，阿凝真的好好，我好喜歡她，留著她一直住在這好不好……」

何嘉森微笑著點頭，寵溺的將凌婠攬入懷中，聽見凌婠喜歡斯潔雖然開心但還是說要先問問斯潔的意見，如果她答應，凌婠又這麼喜歡她，讓斯潔陪著她，左右都有個伴，確實不錯。

可有時候的事情多數不能遂人願，此時的斯潔不知道是不是擇床的緣故，睡得並不安穩，時時醒來，好不容易睡著了，感覺睡了很久，醒來卻只過了幾分鐘，折騰了許久看了看錶，也才凌晨兩點左右。

「該不會是新的抑製劑有問題吧，都影響睡眠了……」

斯潔沖著沒有亮光的天花板輕輕一揮手，兩個虛擬屏出現，一個分析此時機體情況，一個對抑製劑成分細化，左右傷神的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可能想的太多睡不著，我也沒想什麼啊，我好睏我好睏，我非常困……」

斯潔閉上眼睛開始給自己催眠，可並沒有什麼效果，很困又睡不著是很痛苦的。

左右睡不著，斯潔睜眼又將虛擬屏打開，索性研究下如何更好的控制虛擬屏，免得又鬧笑話。

突然，虛擬屏右下角發出警報，提示有未知危險靠近，斯潔朝著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將枕頭塞進被子里，順便收了虛擬屏，自己同時滾到一邊床下，借著床邊裝飾玩偶埋伏起來。

約摸二十秒的時間，房間門被輕輕打開，又輕輕關上，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走近床邊，手裡拿著什麼突然大力朝床上砸去。

「啪嗒」一聲，房間燈光大亮，那人還保持著「砸」的動作，神情明顯有些錯愕，看了看床上又看了看開燈的人，輕輕一笑，轉身就朝著剛剛開燈的斯潔撲了過來。

「大嫂，你這是幹什麼？」

斯潔急忙開門閃了出去，透過門縫只見凌婠不緊不慢的返回床邊將剛剛插在枕頭上的匕首重新拿在手裡，眼神里不知是興奮還是不忍，頭髮亂糟糟的，一身睡衣也皺的歪七扭八，甚至腳上的拖鞋都少一隻，但這並不影響什麼，依舊朝著斯潔就撲了過來。

「婠婠，不要，那是阿凝！」

何嘉森聽到動靜從卧室離跑出來，見到凌婠這樣一點也不驚訝，顯然也不像是第一次見。

「阿凝……就是……解藥……」

斯潔本著不傷凌婠的原則，一直在左右躲閃，聽到這話停了下來，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凌婠，似乎再等一個解釋。

「大哥，怎麼能讓她停下來……」

想來何嘉森也不是第一次見這個場面，肯定是有辦法，要不然這麼追著自己，怎麼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得……見血……」

何嘉森說完這三個字，就朝著凌婠的匕首迎了過去。

「每次都這樣？」

斯潔不等何嘉森回答，直接拉開何嘉森，正好錯過凌婠的匕首，趁著凌婠沒轉身之際，斯潔一記手刀劈在了她的脖頸處。

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掉落地面的聲音，凌婠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何嘉森怕摔到凌婠的頭，忙衝過去護在了懷裡。

「我知道你需要一個解釋，其實我也是一頭霧水，我有派人調查過，婠婠是嚴格意義上的第一代半人（仿生人/變異人/不是嚴格意義上全須全尾的人類在這統稱為「半人「），是姑奶奶那個年代最初的實驗產物，後來被林若棠接手併發揚光大，也是自林若棠失蹤后才發現並逐漸證實這批半人實驗反人類科學，是一個偽命題，軍方勒令銷毀並關閉實驗室，也就是現在倒閉的康樂醫院……」

何嘉森一字一頓的說著，斯潔又刷新的三觀，本以為自己才是最初的實驗品，沒想到眼前的凌婠才是。

「想必你應該知道當初國外醫學院的仿生人事件，那不是意外是陰謀，而婠婠是姑奶奶冒死從康樂救回來的，說到底婠婠對姑奶奶有恩，婠婠本來是姑奶奶這個課題的研究生，本來這實驗是在捐贈屍體上進行，婠婠意外吸入了實驗藥劑，從那時起，婠婠就和姑奶奶形影不離，一方面方便研究，一方面也是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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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怎麼了？」

正說著，凌婠從沙發上醒了過來，覺得脖子酸痛的厲害，還伸手揉了揉。

「婠婠，你覺得怎麼樣，沒事吧……」

何嘉森眼眶微紅，眼神里都是擔心，斯潔默默打開了一個虛擬屏，眉頭緊鎖，看了凌婠一眼，又看向虛擬屏，似乎在搜索著什麼。

「我查過了，我的體內沒有可以解除你異常的，你所謂的解藥，大哥不知道的，你應該告訴我……」

斯潔將虛擬屏縮小交給凌婠，上面詳細記錄了斯潔身體的全部完整數據，凌婠左右翻了翻，一臉震驚的看著斯潔。

「怎麼會？你的機械心臟已經融合的和活體心臟無異，而且大腦也是開發成功的，怎麼可能沒有分泌出S抗體……」

凌婠沒有虛擬屏，只能仔細的翻看斯潔的資料，直到虛擬屏汽化還是沒有找到關鍵，凌婠失神的看著自己手上虛擬屏的殘留，彷彿那一瞬間被抽空了心氣，徹底被宣布了死亡。

「不會的，不會的，老師不會騙我，她說只要實驗正式開始，最終活下來的就是解藥，我就可以恢復了，我可以正常有寶寶了，我就可以是正常人了……」

凌婠喃喃的說著，她不相信自己沒有辦法復原，也不相信根本沒有解藥，她心裡此刻有多痛苦，或許只有斯潔這個會讀心的人才知道，這個實驗到底害了多少人，或者說還有多少人正在飽受摧殘不得而知，但現在似乎是要一層一層的搞清楚。

「我不知道你到底藏著多少秘密，你的大腦有一塊封閉的空間我探知不到，想必是有人不想讓我從你這裡挖到秘密，告訴我，怎麼判定有沒有解藥？」

斯潔一時之間嚴肅異常，像極了要審問口供的軍方首腦，不過這也是斯潔對口的專業，曾經也不是沒審問過，不過比起曾經的亡命徒，凌婠顯然溫婉嬌小的多，雖然不久的剛才她試圖手刃斯潔。

「半人之間會有特殊磁場的吸引，而解藥磁場對半人的吸引更甚，你的機械心臟中有一塊被新鮮血液長期浸泡的藥劑試管，路過的血液每次會有極少的血液細胞留下來，並且自動濃縮的一定程度，液體壓強會使試管破裂，從而釋放出S抗體，這塊帶著S抗體的血栓會隨著身體循環遊走一遭，最後成為阻擋機械心臟泵血的阻礙，全身循環停止，此時取出的血液就是解藥……」

「所以，你輕而易舉的探知到了我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司徒南，你也知道我的那一瞬的想法，可你剛剛的行為並不是要取血，而是殺人！你知道你剛才的舉動如果成功會有什麼後果嗎？換句話說，你還活的下來嗎！」

斯潔坐在凌婠對面質問她，而此時的凌婠根本不敢抬頭，她的抑製劑應該也快消耗光了，第一代半人沒有了抑製劑是很可怕的，從抑製劑倒數開始，身體就會急速衰老枯竭，最終化成一堆白骨不說，還會秒變成渣。

「大哥，這是我的抑製劑，留給大嫂……」

斯潔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十支膠囊針劑，給何嘉森給了九支，自己則立馬打開了一支注射進了凌婠體內，瞬間凌婠像汲取到了養分的花朵，枯木逢春般的鮮活了起來，肉眼可見的煥發活力，又恢復成了那個愛說愛笑的凌婠。

「你給了婠婠，你怎麼辦？」

何嘉森知道沒有抑製劑的痛苦，而且抑製劑的消耗根本沒有規律可言，他很擔心斯潔會像凌婠那樣，至少凌婠身邊有他在，而斯潔身邊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人，估計最後化成渣都沒人能發現。

「我想，靠抑製劑應該能找出問題的關鍵，現在看來半人不是只有我們兩個，自古物以稀為貴，如果只有我們兩個，那銷毀或者養起來研究都可以，可若是不光我們兩個，光是抑製劑就是很大一個開銷，雖然我不知道奶奶那個時候的抑製劑和現在的是不是一樣，但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東西，如此耗費時間精力財力，半人肯定不是養來消遣的……」

斯潔頓了頓，看著何嘉森接著說下去。

「大哥，奶奶是意外去世，不可能未卜先知的留下足夠的抑製劑給大嫂，平時沒有抑製劑，見血能控制？」

是啊，失去抑製劑可能不會要命，但是帶來的痛苦斯潔是體會過的，不可能見血就可以，如果可以，抑製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你說的是事實，這也是我偶然發現的，的確只能維繫片刻時間，不過夠等到抑製劑重新注射。」

「這是什麼話？你們和奶奶曾經的團隊還有聯繫？」

何嘉森看了看凌婠又看了看斯潔，輕輕點了點頭。

「何氏和景元一直都在和蕭氏合作，最大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抑製劑……」

「蕭氏……蕭焱？」

斯潔恍然大悟，對啊，蕭焱有仿生人的數據，也有苦茉莉的基礎數據，他不可能沒有抑製劑，而且作為軍方和政方的家屬，什麼第一手資料沒有，自己又富可敵國，這樣的人要是動點歪心思組建一個屬於自己的隊伍，比任何一個國家的侵略都要可怕。

「所以，我的抑製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得來的，怕是他沒有想到我會陰差陽錯的發現大嫂，我如果是林若棠最得意的作品，或許可以為林若棠帶來她想要的，可蕭焱用我顯然不合邏輯……」

斯潔想不通，自己其實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加上現在身份尷尬，大腦開發的再好也沒有實際用途，武力值更是沒有用武之地，那就只剩一個解釋了，實驗並沒有結束，而且還發揚光大了不少。

「不管怎麼說，先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天亮再說，阿凝，對不起，半人間相互吸引，我控制不了……」

凌婠滿臉歉意，她是真的喜歡斯潔，也不是全部因為半人間的吸引，不過要不是半人間的相吸性，她斷然不會貿然打擾她，眼下怕是斯潔會和自己生疏了。

「我知道，我也是因為抑製劑失效解除后才沒地方去，眼下的確急不得，他們在暗，我們任何動作都會暴露，以不變應萬變，小心行事……」

斯潔拍了拍凌婠的手，示意她安心，讓何嘉森帶她去休息，斯潔扶額嘆氣，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凝，盡量不要用開發出來的那部分，我知道那些會像生物本能一樣自然而然的用，也確實便捷，但每使用一分，機械心臟就會控制本能多一分，和藥劑半人不同，你會多一重危險，如果全部被控制，你多半會被半人圍攻……」

凌婠返回囑咐，斯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怕凌婠擔心自己，也趕緊回了房間，不管睡著睡不著，先躺躺養神比較好。

「老闆，何嘉森沒有打電話來……」

蘇謙輕輕走進蕭焱所在的密室，看著正在給仿生人喂水的蕭焱如實彙報。

「有什麼奇怪的，去查查是不是又偷偷給婠婠喂血了，都說了這個方法沒用，今天不打明天也會打來，婠婠活的夠久了，也沒什麼用，看在斯斯的份上，或許是該給何嘉森尋摸一個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