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廢永王關高牆
良久之後,朱由檢看著跪在下方的朱慈煥,心生不忍,但又很快被堅定所取代。
他緩緩道:「朕自登基以來,律己嚴下,從不敢懈怠,對爾等皇子三人,朕亦是悉心教誨,期望爾等能夠成為國家之棟樑、百姓之福祉。無論是治國理政之道,還是為人處世之理,朕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爾等兄弟三人,只盼著爾等日後能有所作為,待朕百年之後,可以將我朝江山治理得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而你!!!朕的好兒子,竟敢私通朝臣、勾結奸商,行此禍亂朝綱,大逆不道之舉,縱然你是朕的兒子,朕!萬沒有寬恕之理。」
「父皇...父皇!您...您準備如何處置兒臣???」朱慈煥此時已是後悔萬分。
對於朱慈煥的詢問,朱由檢同樣糾結萬分。販賣假藥,毒害將士,不管是何等理由,做出如此惡案,若是不嚴加懲處,天下萬民豈會順服?
其實,自古就有「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說法。但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因為封建專制下法律制度中有所謂「八議」的說法,即皇帝宗親(議親)、有功勛的人(議功)、有才能的人(議能)等八類群體違法犯罪進行審判的時候,其審判程序與量刑均與庶民不同。
「八議」之中,又以皇帝的親族,即皇族宗室的量刑審判最為特殊。
大明開國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出身貧苦,早年備嘗生活艱辛。所以等他做了皇帝以後,雖然對官員非常苛刻,但是對自己的子孫卻非常的寬厚。
朱元璋在《皇明祖訓》這部明朝的「祖宗家法」中明確規定:「皇親國戚有犯,在嗣君自決。余犯輕者與在京諸親會議,重者與在外諸王及在京諸親會議,皆取自上裁。其所犯之家止許法司舉奏,並不許擅自逮問。」
也就是說,如果宗室犯法,審判權掌握在皇帝手中,適用於百姓的司法機關只能把情況報告給皇帝,而不能進行逮捕審問。
對犯罪宗室的量刑則由其他皇親國戚共同商量后決定。並且朱元璋還專門強調:「輕則量罪降等,重則黜為庶人。但明賞罰,不加刑責」,就是說犯法的宗室最多被廢為庶人,而不能把殘酷的刑罰加到他們身上。
朱元璋對於犯罪宗室的處理原則是比較寬鬆的,這在明初還是可行的。因為這個時候宗室的人口較少,如明初太祖洪武年間,宗室人口親王、郡王以下只有五十八人,就算有違法犯罪行為也多從寬發落。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大明宗室人口迅速膨脹,此時的犯罪宗室不光人數變多,且違法犯罪行為變得越來越複雜和嚴重,因此對於犯法宗室的處罰措施也變得多了起來。
到現在主要有三種措施:一是關押鳳陽高牆。
鳳陽是太祖的老家,大明建立后,作為龍興之地,鳳陽被確立為中都。
而鳳陽高牆是專門負責關押有罪宗室的皇家監獄。高牆本就位於鳳陽城城內,其自身規格又像一個縮小的郡縣城池,不光城牆高,牆外還有極深的河溝,「門樓敵台」也是一應俱全,還專有一支「高牆軍」嚴密看守,被關押在高牆內的罪宗有的數代都不見天日。
其中被關押在高牆內的有罪宗室為數眾多,單是高級宗室就有景泰時「謀亂」的廣通王、正德時「私藏武器」的歸善王、嘉靖時「亂倫」的鞏昌王、「淫暴」的伊王等人。
以至於後來明末李自成率領農民軍攻佔鳳陽,打破高牆時,縱高牆內的「罪宗」達百餘人。
其二便是處死。儘管對違法宗室的量刑原則是從寬從輕,但這前提是沒有威脅到皇權。
一旦宗室的違法行為威脅到了皇權,對皇位有覬覦之心或極大的違反人倫,則多處以死刑。如明宣宗時,其叔父漢王朱高煦起兵叛亂,被宣宗擊敗俘獲后與其諸子皆被處死。
此類案件在有明一朝,亦是不在少數。
其三直接廢為庶人。太祖有制,倘若宗室犯罪,「輕則量罪降等,重則黜為庶人。」所以大明部分違法宗室在犯罪后被判此刑。
根據《大明會典》和《皇明祖訓》的規定,很多犯了謀反大罪的宗室在被處死或關在高牆之前都會先被廢為庶人,其子孫也都會被廢為庶人。
違法宗室被廢為庶人後,與普通宗室的生活相比,其生活往往較為艱難,沒有什麼保障,以至於很多庶人再次走上違法道路。
實際上,這三種刑罰對於朱慈煥來說,朱由檢便可以想象,是多麼的殘忍,其結局定然是凄慘萬分。
「王承恩!!!」
「奴婢在~~~」
良久思考後,朱由檢面色凝重,痛心疾首道:「傳旨:永王朱慈煥私通朝臣、勾結奸商,禍亂朝綱已達極致,即刻起,奪其一切官爵,廢為庶人,永久關押於鳳陽高牆之內。此旨由新聞司發佈於明晨日報之內,要詳細列舉朱慈煥所犯之罪,我大明天下乃天下萬民之天下,即使是朕的皇子犯罪,亦與庶民無異,朕絕不姑息!!!」
「父皇......」
「皇爺,這......」
......
天還未亮,隨著朱由檢廢永王的旨意一出,整個朝堂頓時陷入了一片嘩然與震驚之中,百官面面相覷,滿臉皆是難以置信之色。
由於朱由檢封鎖消息,眾官員並不清楚皇帝為何突然廢黜永王。
一時間,求情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那些平日里對永王心懷敬意或與之有所關聯的大臣們紛紛挺身而出,甚至是無關之官員,皆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在他們看來,永王並無失德之舉。
而周皇后得知此事後亦是心急如焚,遂帶領著太子以及永王府上下一干人等急匆匆地趕往西暖閣,希望能夠當面勸諫皇帝,希望能讓其收回旨意。
對於這些人終是親人,朱由檢並未過多解釋,而是拿著剛剛出版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