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心不能一概而論

劉大表情越發兇狠，

一邊說，一邊壓著張北往後退，

「人老子抓都抓了，後悔也晚了，把頭你不如去看看那鎖，打開了鎖，分了這裡財寶，大不了出國不回來，有錢天下哪裡去不得？」

把頭漆黑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在張北並不意外的旁觀下，

他突然就招手，一群人一起走向右側鐵門，

只有矮瘦個子猶豫落在最後，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而中間唯一個路上一句不吭的光頭走著走著，卻是朝這邊過來了，

「哥，我不會開門，現在做啥？」

「你他娘過來幹嘛！去門口待著！」

「誒！」

張北很明顯的聽見了身後越發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幾分鐘后，那邊研究鎖的把頭卻是開口了：

「這活幹不了，得要王水燒。」

劉大手緊了緊，立刻一推前面張北：

「快，叫你那個娘們給右室門開鎖！」

張北微微皺眉，漠然反問：

「想讓我的人給你開鎖？我很好奇，你既然知道這裡，還知道機關，為什麼不一早過來，也沒有帶鑰匙？」

前面被他挾持的青年腳步雖是在跟著走，嗓音卻依舊平靜，

靜到劉大自己越發火熱的心臟都不自覺有些發慌。

「他奶奶的你屁話怎麼這麼多，給老子快點下命令，不然剁了你胳膊。」

「我現在可是階下囚，想聽點故事怎麼了？」

理直氣壯，極符合紈絝子弟形象的張北語氣相當頤指氣使：

「不會真以為我怕你手上那把刀吧？」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喊人，別忘了我還有人在上面守著，懷裡還有個小姑娘願意擋刀，真亂起來我撐死就是送去急救，但你們一定都會死在這，連財寶影子都見不到。」

「但相反，」

「如果你告訴我，我可能就答應你開鎖去看看了，你都不用擔心我手下和家裡人事後找你麻煩。」

他說著甚至扭頭沖劉大笑了笑，如同惡魔低語：

「至於已經下去的哥哥姐姐們，他們怎麼樣都是願意為我死，為我活的，對吧？」

他扭頭看向已經和他隔了兩個籠子的張勝南，

張勝南眼也不眨，迅速單膝跪地低頭，和張北懷裡的張瑞寧齊聲道：

「您吩咐。」

…………

看著笑容滿面，一點不覺得這有什麼的青年，和毫無一絲猶疑就跪地聽令的女子，

略昏暗的墓室內，似乎連呼吸都安靜了。

草菅人命，都是不要命的死士等字眼在所有人心間閃過。

劉大握刀的手不自覺顫抖，怎麼停都停不住。

【宿主，你現在怎麼又這麼會裝了？】

『那是，也不看捧著我的人都是些什麼人，我現在自己都覺得我自己膨脹的不行，可以去競爭內戰幻神了！』

這才一天。

張北感覺自己已經被捧得徹底墮落了。

習慣使喚人什麼的，果然全是家長慣出來的。

【確實，這些人簡直過分，太抬高忠誠值水準了】

『所以，後悔沒綁到張家族長不？』

【系統沒有後悔程序】

『真的嗎，我不信~』

張北很有閑心的跟系統聊天，濃重的寒意卻在其他各盜墓賊身心中不斷蔓延。

什麼樣的人最可怕？當然是不怕死的瘋子。

「有膽，夠狠！」

身側，劉大猛然大喝，彷彿是要給自己的行為壯膽打氣：

「行，你問，要聽什麼？」

張北立刻招手讓張勝南起來，同時隨意道：

「當然是前因後果啊，這地方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知道這裡的，等。」

「你說，我聽，聽完我給你開鎖。」

劉大頓了頓，冷聲道：

「那我們可說好了，但你要只是想用這玩意拖時間耍花招，我死前一定拉著你！」

想拉我死，前提得是這裡的自家人不姓張。

張北不置可否：「洗耳恭聽。」

「劉二，你講。」

「誒！」

接下來，劉二很快用乾癟的話語說出了前因後果，

「聽俺爺爺說，咱之前有村子，相當富，就是有天突然鬧蟲子，老鼠凶，都是賤人勾漢子害的，他也中了賤人招，然後他只得給錢讓人帶著俺爸和俺家童養媳跑了，俺爸跑前進過祠堂，本想偷家譜改名，結果包家譜的布給忘還了，後來發現是個地圖。」

一邊重新醒的老方忍不住道：「就是我們收的那個？」

劉二立刻憨厚點頭：「誒，你那是一半，那半俺哥看不懂，他說要拿去釣看得懂的，然後你們就來了。」

「那你們剩的那半就是地下的機關說明咯，」

劉二點頭拍手，「欸。」

看回這個昏暗陰沉，滿是牢籠屍骨的地下大廳，張北想了想，卻有點疑惑：

「那劉大之前一直看牆看柱子我就能理解了，可你為什麼不看，卻去看籠子？」

「俺想看看俺是從哪來的。」

從哪來的？

張北不由多看了眼這個看起來似乎有點傻傻樣子的劉二，卻沒多問，利落揮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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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們開鎖。」

張勝南立刻走到另一邊大鎖前，

這邊鎖似乎跟另一個有點區別，

十幾秒后，張北才聽到了喀嚓的鎖響，

緊跟著張勝南看了眼張北，見他點頭，立刻去拉門——

大鐵門咔咔的響動起來，旁邊的盜墓賊也躁動起來，忍不住想上前。

看著黑洞洞的門后，劉大眼神幾乎泛光，立刻道：

「劉二，你去把那個女的綁了。」

劉二憨憨道：「俺不敢。」

「你！」劉大瞪視著他，一派眼圓臉紅，恨鐵不成鋼：

「夯貨，你不是想讓娘換地方葬嗎，拿了她手上的夜明珠，把她一綁，你就有錢埋了！」

這聲音帶著迴音消散在黑暗四周，劉二看了眼依舊悠哉的張北，又看看入口處的黑暗，終於應了：

「誒！」

在張北有點控制不住的微妙表情下，張勝南很配合的被綁手綁腳，靠坐角落不動了。

其他一群人見狀卻是完全放鬆下來，

當即就有人打著手電筒衝進去，

聽著裡面的幸福驚呼和器物碰撞聲，劉大也忍不住了，

「劉二你守著他，我進去瞅瞅！」

「誒！」

劉二這次沒鬧幺蛾子，乖乖跑過來換了班，

劉大立刻激動跑進去，右室內的歡呼聲又多了一個人，

此時，除了幾名姓張的，外面就剩下劉二和蹲在門口，奇怪的遲遲沒進去的矮瘦個子，

張北聽著右室歡呼聲音，總覺得不是滋味：

『統，我要是沒你，碰到財寶會這樣嗎？』

【宿主，人渣和人是不能一概而論的，而且你太慫了，沒這膽】

這天再一次被系統聊死了，

他於是回頭好奇看向劉二：「你怎麼不把刀緊貼我脖子了？」

劉二依舊笑的憨厚：「貼你肉我緊張，不敢。」

張北忍不住吐糟：「這話是想討好我嗎？那你不如直接放下刀得了。」

「欸！」

劉二頓時真放了。

蹲在門口的矮瘦個子見狀抽了抽嘴角，躲在陰影中表現出了明顯的不屑和蔑視。

張北也愣了，他不由深深看了眼這還在笑得憨厚的劉二，

『統，我覺得這人是在裝傻子。』

【自信些，你得慶幸他故意沒傻給你看】

張北：……

行吧。

他放下張瑞寧，走向最後那個矮瘦個子：

「那你呢?為什麼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