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交流

張北在樂呵呵的處理家務事時，另一群已經掛過名的人也翻山越嶺即將到達。

「首長，前面再走一公里就是董家壩，得改走公路。」

抹了把汗，馮建業搖頭：「那車溝村也不遠了吧？先去車溝村修整。借個車過去。」

要去送禮談話的，可不能一身泥濘得像野人溝里出來得難民。

見傳訊兵已經敬禮跑去一邊打電話，他看了眼旁邊另一位臉不紅氣不喘的迷彩服大黑漢，有點嘆服：

「還是做辦公室多了，沒想到現在穿山體能真的都不如你了。」

旁邊早就憋了一路的人頓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哪裡哪裡，這是我最近勤奮，練得多嘛！只要練到位，東風壓倒西風很正常！人外有人，還要繼續進步！」

「一起加練啊哈哈哈哈哈！」

馮司長：「……。」

「誇你兩句還真喘上了。」他搖搖頭，沒好氣：

「情報我可是早看完了，合作訓練營里那些兵的湯藥你沒少偷喝吧？說出去要被笑掉大牙。」

「偷喝怎麼了，我那是正當報損！錢我又沒打折扣！」

「是是，確實也不好意思當報損不存在對吧？讀作報損，寫做截胡，還是一卡車一卡車的往外拉。不過聽說，那藥味非同一般，你一開始喝一口吐一口，喝的滿頭大汗浪費半碗后直接吐得腳軟摔倒在地，嚇得勤務兵以為你是中毒……」

「誒誒誒，」迷彩服趕緊打斷他：

「怎麼還瞎傳謠了呢？都是沒有的事！哪有人喝葯能喝暈的？我的兵沒有！我更沒有！你就是急了！」

不等馮司長斜眼反駁，他迅速轉移話題：

「不過他們家確實很有點門道在，不僅是藥效好，教官好，訓練有奇效，這村也是。你不知道吧，這麼多年，這村明明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竟然卻一次沒來過。」

「哦，是嘛，你不是成天吹什麼一步一個腳印，踩遍了神農架的山山水水嘛？居然還有地方你沒來過？」

見老同學給面子，沒繼續就剛才的話題，迷彩服徹底鬆口氣，繼續正在說的話題：

「是啊，上頭文件下來了我才發現，我這附近居然卧虎藏龍，還有這樣一個村在。」

「後來訓練過半的時候，我還特意派了幾個小分隊往這附近靠，想借口灌瓶水，去那村裡探探底，拉拉關係。」

「沒成想，那幫不爭氣的在這附近居然毛都沒摸到一根。」

想起剛才偵察兵的話，馮建業恍然：「一公里禁區？藏起來了？」

迷彩服大漢聳聳肩：

「禁區也可以算，但也不算藏，走大路沒問題，不然那幾大卡車幾大卡車的葯我從哪裡來回拉？但鑽林子就容易起霧，拿著地圖和導航都走不進去，能從東北偏到西南。但別說，在這附近練方向感練直覺練心態還挺有效。」

「在這附近困段時間，出來路痴都能看方向。」

「不過最近他們似乎是改法子了，沒起霧，改起瘴氣了。來一次回去得倒十天，不划算。」

想到自己被暫時中斷的專殺新兵傲氣野外訓練課，他遺憾嘆口氣。

這種又有點危險，又不怕自家兵真嗝屁的地方可不好找。

瞥了眼一臉遺憾的老戰友，馮建業一搖三擺頭：

「老何，這種事你怎麼還得意上了呢？我看你就是欺負這家脾氣好，願意幫你善後撿屍，你說你，都五十的人了，愛佔便宜這事怎麼就改不掉呢？」

「說的你多清高。人家出那麼多人到你那上班還沒雙休，還要幫你教小屁孩，幫你壓那些自以為特牛逼的異士刺頭，一個人打幾份工，也沒見你多給份工資。」

「再說了，我們是老鄉，老鄉懂嗎！我們關係鐵的很！一點人家巡邏時順手搬人去醫院的事，你上綱上線個什麼勁？我可沒你摳，就過年來這一趟。」

「平日里的肉蛋米面我就沒少補，他們家門口的路我天天都在修。還特意拉了幾台機子去他們那小診所做感謝。不比你這光給名頭的老狐狸真誠？」

仗著身邊小兵們分散到前後，大漢低聲嘲笑：

「你就裝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就是看見我能蹭，你想蹭蹭不到，你嫉妒！」

時間隨著兩個老東西的相互拆台而過得很快。

隨著一行人趕到車溝村招待所洗澡換衣，一群精神飽滿，氣宇軒昂的精兵幹將瞬間出爐。

但也是這一番耽擱，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五點。

車上，看著已經黯淡昏沉的天色，一身軍裝的老何有點恍然：

「老馮，你不會是故意拖到這個點才來的吧？你是打算在這住幾天？」

馮建業閉目養神，懶得理會旁邊那一驚一乍的老東西。

他要說的事不是一點兩點。能見到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理想中的那位太子爺張北。

不挑這個時間，萬一出了狀況，他怎麼找借口留下找轉機繼續談？

這條盤山公路盡頭一共只有一個村，很快，張家駐地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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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人眼中，遙遙在望的村莊陰影猶如巨獸匍匐，草木陰影重重，翹檐深廊，無風無聲，唯有隨著村道而延展的四角仿古式石燈無比亮眼。

石燈一共一米多高，發出的燈亮更像是城市公園步行林區里的景觀燈，光線柔和又相對偏暗，偏偏正好能照見全貌。

馮建業正習慣性的觀察村落整體布局，忽然，就在車輛即將駛入距離最近的燈光的最後一百米內時，他背包里突然傳出刺耳滴滴聲。

這警報一樣的聲音，讓前方司機頓時踩下一半剎車，借著後視鏡向後方看去。

又瞟了眼車窗外的昏暗風景，馮建業皺眉從包里掏出一個機器，半透明的弧蓋內，指針正不斷顫抖著，死死指向最後的紅色區域極限點。

打量了圈周圍，見馮建業沒立刻說話，一旁的何向前擺擺手，開口讓司機放心繼續開，然後才詢問：

「什麼情況？」

將音量調整到常人幾乎無法注意到的最小，又看了眼腰間數值顯示為5的陰氣值，馮建業也沒隱瞞：

「這是科技部最近新研發出來的小裝備，和陰氣探測儀有些相似，但測的不再是陰氣，而是另一種更特殊的磁場能量反應。」

說著他也有些無奈：

「這種磁場能量反應會出現在特殊地點，是一種探測指標。」

「大概就跟你介紹的一樣，張家肯定是在他們家門口布置了陣法之類的東西，影響到了環境，但沒想到一進門，這儀器指數就跳到了當前的數值極限。」

何向前哼了哼，一點不奇怪：「人家沒兩把刷子，能安穩在我們眼皮底下待到現在？」

說話的空當，車已經順利停入村口停車場。

仗著自己曾裝成運輸小兵來過兩次，何向前輕車熟路當先跳下車，走向旁邊已經長了些新葉的桃樹枝和石燈。

「還是你這大官待遇好，之前我來的時候，還以為這些燈座是他們擺出來的道路裝飾，一次沒亮過。」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你真覺得這想法符合現實？」

輕裝下車，馮建業看向空蕩蕩四周，打量向更遠處，樹植掩映之下，充滿詩情畫意的棟棟房屋。

他身後副手肩上則整整掛了兩大件行裝包。

明明看著很是閑適宜人，唯一問題就是如今已臨近夜晚，卻只能看見稀稀落落的兩三點燈火，模糊不清的幾縷炊煙，而且太過安靜。

「按我對他們的行為理解，這燈要麼是為了過年，要麼是有其他原因。總之肯定不是用來歡迎我。」

真要為了歡迎，不可能到現在都沒看到一個人影。

馮建業都有點猶豫要不要給張問紅打個電話。

完全不是交流主力，何向前顯然沒有馮建業心中的種種顧慮，只興緻勃勃的探手去掏那石質宮燈：

「霍，這裡面居然不是通電，那這裡面的光球怎麼形成的？這光摸著溫溫的」

馮司長跟著多打量了幾眼那看似平凡，實則一點也不的石燈。

這個村是張家人的地盤，他很早就知道，也聽說很多送物資的同志們驚嘆過這個隱世村落種種不同尋常的神奇之處，但親身到來也也僅是第一次。

無風自動的枝葉沙沙聲突然響起，馮司長猛然抬頭，看向旁邊又忽然沒了動靜的桃樹柳木。

拿出儀器檢測一下這燈的想法在他心中一閃而逝，又很迅速被理智摁息。

他瞄了眼腰間攜帶型多功能檢測儀。

溫度：10℃。

——今天的神農架播報溫度是-8℃到5℃。正常山中，應該更寒。

陰氣值：0。

傍晚之後的野外存在陰氣，1-5都屬於正常。

除非有人的室內，或者一些諸如廟宇道館的特殊地點，否則難以避免。

相對濕度：50%。

他不由又看了眼村外來時的路——霧氣朦朧。起霧的地方，相對濕度也必定是100%。

仔細聞，空氣中隱約還帶著絲桃花香，可旁邊的樹才剛剛冒芽。

——隔壁車溝村的樹甚至沒開始長葉。

不斷打量著四周最後又看回旁邊那燈，馮建業心中沉思著，低聲對副手道：

「我給你發個東西，你照著內容，把我們準備的單子再改改。」

正低聲吩咐著副手，何向前大嗓門在不遠處響起：

「喲，來了啊，同志過年好啊，我叫何向前，跟你們村瑞環是同事，來找他們拜個年。」

「聽說你們村張北年前訓練成績優異的很，必定是前途無量。我這也想錦上添花，特意帶了一份薄禮表示表示心意。」

「小王啊，快把車上那幾箱東西搬下來交給他們。」

順著何先進這個大嗓門聲音處看去，一群青年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停車場不遠處。

這群一共九人。

為首一人著黑衣，外有黑袍，袍長至膝，邊角綉有看不懂含義的精緻白紋，內襯類似舊朝唐裝馬褂，前胸中央一排黑色盤扣。

身後八人並未排隊，只是交錯在他身後，均是一身灰黑短褐。

體態輕盈，走路無風，全是練家子。

在馮建業抬眼看去的片刻，為首那人已經停步在不遠處朝他們拱手。

「先代少族長謝過閣下心意。禮物交由他們搬運即可。」

「少族長本人已在膳堂設宴為諸位接風，勞煩諸位移步隨我去膳堂，勿要錯路。」

何先進有點想撓頭，乾脆看向正在走來的馮建業：「都說客隨主便，我們這些客人當然先按照你們安排走，是吧建業？」

——快快來救場，這大戶禮節老子不會！現在是跟著行禮還是點頭直接走？

心裡默默嘆氣，假裝沒聽到何先進開口，馮建業只是笑著朝為首青年伸手：

「在下馮建業，代表上面向你們一家拜年。敢問朋友名字？」

猶豫片刻，對面青年略一搭手，收回后又微微躬身再度行禮：

「張豆腐。」

「諸位朋友請。」

眼裡閃過無奈，馮建業跟著一躬身，行雲流水般的回禮完畢，他笑呵呵道：

「我來時就聽說你們傳承久遠，文化體系自成一脈，如今見到確實驚為天人，能和你們交朋友，著實是我們幸事。」

「本來我們就只是想來給你們拜個年，送些禮物表示一下心意，沒想到估計路程上還是出了些偏差，不熟悉這裡複雜地形，一來就到了晚上，還有勞你們特意準備晚飯，實在不好意思。」

「您太客氣，應該的。」

客套完，張豆腐側身至路中帶路，身後張家人則默契走向車輛，接過隨行人員的禮品。

馮建業笑呵呵跟上，彷彿遇到老友至極，笑得一臉開懷：

「那就厚臉蹭你們一頓飯。感受感受你們這的風土人情。回頭你們也多來點人去我們異事司玩玩，不論老少都可以！我們那最近新開了一個科技館，主打方便性和趣味性，給人一個安靜舒適的生活空間，絕對讓人不虛此行。」

「抱歉，這方面不是我負責範圍。」

「這有什麼，只是單純的一個娛樂邀請而已，去不去都行啊，你要有空，隨便帶上老人孩子去那轉轉都行啊！怎麼樣？衣食住行我們都包！」

「抱歉，族務在身，不便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