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

20XX年6月4號，下午6點30分，浮城市地鐵2號線。

夏小滿抱著書包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

忽然，耳邊響起刺耳的女聲。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沒點素質。看到老人也不知道讓座，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夏小滿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對方是一位穿著白藍色老年舞蹈服的大媽，隨即閉上眼睛，沒有理她。

「喂，說你呢，別在這裝睡！」大媽用腳尖踢了踢夏小滿。

夏小滿再次睜眼，從背包里緩緩掏出一把美工刀，死死盯著大媽，轉動手中的刀。

大媽看著她滲人的眼神，和她手中鋒利的美工刀，默默閉上了嘴。

耳根終於清凈，夏小滿正準備繼續補眠，忽然地鐵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她猛地站起身，觀察四周的情況。車廂的乘客們也茫然的看向四周。

車窗外，都是黑漆漆的隧道，車廂內也並沒有什麼異常。

就在大家都以為是地鐵警報出故障的時候，地鐵突然停下。

有人發問，「怎麼回事？地鐵怎麼停了？」

但可惜現場並沒有人能回答他。

車廂里的燈光忽暗忽明，車廂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乘客們紛紛掏出手機，想要報警求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小滿似乎聽到了水花拍打的聲音。

「啊啊！水，有水滲進來了！」

一個女人一邊尖叫一邊往後退，手指著不斷往車廂內滲水的車門。

車廂里的乘客紛紛大驚失色，一個個都往邊上擠，企圖遠離車門。

夏小滿看著一股股湧進來的洪水，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找到破窗錘，拿起來就要往窗上的玻璃砸。

才舉起手，就被人死死抓住手臂，「喂，你幹什麼？不能砸，窗被砸爛，外面的水就全跑進來了！」

夏小滿用力掙脫他的手，「不砸開窗，我們遲早都會被困死在車廂里。砸開窗，順著隧道游出去，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攔著她的男人說道：「但不是每個人都會游泳。」

他指了指車廂里的人，「你看看，車裡老幼病殘這麼多，你把車窗砸開，這些游不懂的，不會游泳的人怎麼辦？」

夏小滿蹙眉，「那你說怎麼辦？難道要在這裡等死？」

「車廂空間小，空氣稀薄。外面的洪水還源源不斷的往車廂里滲。」

「現在車廂已經積了一層水，用不了多久，整個車廂都會被淹沒。到時候我們全都會被困死在車廂里。」

此時車廂中的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乘客已經哭了出來。

有人提議道：「我們想辦法去聯繫列車長，讓他把車開到站點不就行了嗎？」

話音剛落，就有人回懟，「你可真是個大聰明，居然能想到這種方法。如果列車長能開得動車，你覺得車還會停在車裡嗎？」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車應該是壞了，沒辦法啟動，所以才會被迫停在半道上。」

夏小滿打開手機手電筒，走到門口往外看了一會，「目前外面的積水大概到我大腿的位置，我們現在破窗出去，還有機會活下來。」

「不會游泳的人，出去以後可以爬到車頂等救援。會游泳的，可以沿著隧道牆壁往站台的方向游。」

「等找到救援的人，再把列車停下的地方告訴他們。」

「不行！不能砸窗！」

一個瘦麻桿男人攔在夏小滿面前，「誰知道你們出去之後還會不會記得我們。」

「而且，萬一洪水沒過車頂，我們就只能等死。在封閉的車廂里，至少我們還能活久一點。」

夏小滿諷刺的指了指噴涌而進的洪水，「你確定你待在車廂里就能安全嗎？」

瘦麻桿臉色變了變，忽然搶了其中一位乘客的行李，堵在車門前。

「我們被困在這裡的消息，地鐵的工作人員肯定都知道，他們應該在救我們的路上了。」

「我們想辦法先把門縫堵上，防止水流進來。堅持一下，應該能撐到救援人員過來。」

有人相信了瘦麻桿的說法，自覺把自己的行李拿出來，堵在門上。

然而這個方法無濟於事，洪水見縫插針的湧進來，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車廂里的積水就已經沒過了腳踝。

車廂有些乘客因為高度緊張和害怕，出現了嘔吐暈厥的現象。也有人顫抖著手，打開手機錄製遺言。

眼看外面的積水越來越高，夏小滿不想在原地等死。

正要強行破窗，忽然手裡的破窗錘被人搶走。還沒等她做出反應，搶走她鎚子的人猛的在車窗右上角連砸三次，車窗瞬間多出許多裂紋。

有人反應過來，想要上前阻止那人，那人卻凶神惡煞的拿著鎚子揮舞了兩下。

「別他媽碰我，不然老子弄死你們！」

「一個個在這磨磨唧唧。」

「你們不會游泳關老子什麼事？老子只知道，不出車廂就會死。」

「你們愛待在車廂里等死就等，老子可沒命陪你們等。」

男人一腳踹開碎裂的玻璃，一馬當先鑽出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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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洪水比車窗要高出十多厘米，車窗剛被踹爛，外面的洪水一下子就涌了進來。

夏小滿反應快，在那個男人出去之後，第二個爬上窗戶跳出去。

其他一些會游泳的乘客回過神，也紛紛爭先恐後的往窗戶上擠。

有些人心地善良，不斷大喊先讓老幼病殘出去。但真正會幫助這些老幼病殘的人，只有少數。

夏小滿離開車廂后，一直沿著站台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距離，洪水沒到了她的胸口。於是她乾脆直接游泳，這樣速度還能快一些。

沿著隧道遊了快半個小時，忽然前面傳來刺眼的燈光。

五分鐘后，夏小滿獲救。

她跟搜救人員說了一下列車滯停的位置和受災人數，搜救人員當即按照夏小滿所說的情況，多安排了幾艘皮划艇。

在搜救人員的幫助下，夏小滿他們順利回到地面。

放眼望去，地面上除了高樓，就是一片汪洋。

「小妹！過來這邊！快點。」

不遠處一個划著皮划艇的解放軍大哥朝她招手。

夏小滿淌著水走過去，皮划艇上其他倖存者一起把她拉上船。

「小妹，你家住哪裡？」解放軍大哥問道。

「浮南大道3號江山花城。」

旁邊一個大叔聽到夏小滿報出的地名，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家也住那邊。」

「小同志，現在船上已經坐滿人了，你就先送我和這個小姑娘回小區唄。」

「不行，江山花城那邊太遠了，先送我回去，我家就在前面轉角，拐個彎就到。」

解放軍大哥並不理會那些人的爭吵，根據這幾人提供的地址，他已經規劃出一條最便捷的路線。

他按照自己的路線，將船上的倖存者一一送到目的地，中途又接了兩個順路的倖存者繼續按照路線划船。

豆大的雨滴從空中砸下，各種垃圾，雜物，都飄在水面上。街道上的汽車，也被洪水給沖翻。

路邊許多店鋪，都被洪水中的雜物給撞開門，裡面的東西全都被水沖了出來。

在雨中歷經兩個多小時，夏小滿才成功回到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