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離別
第七十一章
我出了門,走了一會兒,覺得外面的風真大,我都快要被吹倒了,怎麼其他的行人能走得這麼自如這麼堅定呢?
我在一張躺椅上坐了下來。這麼冷的冬天,怎麼陽光強烈的這樣晃人眼呢,可是我心裡冷得和這個季節很相稱。慢慢有人頻頻回頭,有的開始對著我拍照。我忽然想起來,我現在已經是名人了。作為名人,我是不能這樣傻乎乎地坐在公園的躺椅上的。
那我該去哪裡了?這世上還有哪裡能容得了我?
還是回凌子那裡吧。幸好,我馬上就要實習結束了,離開這個地方,就可以讓我好好療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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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抱著一盆栽,孤伶伶的行走在大街上,這讓我想起了很有名的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鄰家小姑娘mathilda在失去leon之後的一幕,但是我沒有她那副墨鏡,也沒有她帥氣的走姿,而且我的草樹看起來也挫了一些,可是好像我們都是因為追逐一些看起來重要的東西,她是因為仇恨,我是因為愚蠢,最終都錯失了身邊的最重要的人。
劇終的時候,mathilda終於醒悟,將一直跟隨leon飄泊不定的龍舌蘭親手安定在了大地的土壤中,重新開始。這本是一個好的寓意,我也可以藉此振奮精神,但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將草樹——唯一一個在我手中與王偉南有關聯的東西留在a城,這個滿是回憶的地方,也是我終將離開的地方。
我不知道幾點鐘,回來的。本來坐上了公交車,但是一出神就坐過了站,下來等車發獃的時候,一不小心又錯過了幾輛,最後就往回走了,筋疲力盡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終於回到了可以讓我歇腳的地方,那些人已經散去了,世界又恢復了安靜。
鬧劇就這樣散場了,竹子,醒一醒,你還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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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外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剛插進去,門自己打開了,我抬頭微笑,看著門前站著的美女,「凌子,我好餓啊,晚飯還有不。」
凌子滿臉的擔心,把我拉進去,氣惱的看著我,「你到哪去了?」
我站著門口,漫不經心的換著鞋,「我還能去哪啊?躲起來了,今天從發布會回來的時候,咱小區外面圍的可全是狗仔啊,不躲怎麼辦?對了,發布會看了吧,聽楊洛說還是現場直播,你看我機不機智啊?」說完,抬頭看著她,嘿嘿直笑。
凌子柳眉一皺,「機智,機智你個大頭鬼?你簡直蠢到家了?」
我不理她,拖拉著脫鞋往屋子裡走,把草樹放在桌子上,看見桌子旁的正在工作中的電飯煲,又回頭看她,「張迎澤來過啦?」
她鼻孔里出了股氣,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彎腰,伸手打開蓋子,透明欲滴的米飯冒出騰騰的熱氣,眼睛整的太大,蒸到了眼珠子,真燙。自顧自的把菜放進了微波爐里轉一轉,拿出來,放到桌子上,這整個過程,凌子就這樣站在一邊看著我來來回回的忙碌。
等我坐下來了,凌子才跟過來問,「是不是到王偉南那邊去了?那幹嗎還回來啊?」
我扒拉了一口米飯,看了凌子一眼,「你看看,你還多想,今天我確認了,人家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的,啊,不多想了啊。」
凌子將信將疑的開口,「不可能吧?」
我從塞得慢慢的嘴巴里吐出來一句話,「你不要管我了,你說說你跟張迎澤咋辦吧,一直這麼熬呀熬的,黃花菜都涼了。」
凌子這下才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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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沒有在收到蔣老師通知我回去上班的消息,就這樣閑著在這裡空了好久,春哥找過我一次,他來跟我說,楊洛出國的時間提前了,沒有等到月底,而且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夏雯和楊洛的之間的事情也這樣不了了之。我不知道他告訴我這個消息是什麼用意,鬧到今天的份上,我當然不會在回去找楊洛了,難不成還是對我不放心嗎?他還責怪我太過衝動,我只是笑著反問他還有比現在更好的結局么。忽然想起來,那天為了讓楊洛死心對院長說的那些話語來,有點擔心院長要是多想可怎麼辦,當作我是威脅他呢,春哥卻又問我跟我口中的那個醫生怎麼樣了。我說一切都很好。他走的時候,跟我保證,一定會讓我的實習順順利利通過的。
那這樣就真的是一切都很好了。
轉眼已經到了一月七號了,研究生考試。
我就安安靜靜的等著這一天的到來,進考場,鈴聲響,執筆,答題。
我可沒有不參加考試的念頭,甚至有甚至想金榜題名,一鳴驚人的念頭,讓所有的人刮目相看呢。可是,章教授一定會從王佳南或者王偉南的口中得知我這鬧得滿城風雨的行徑吧,這樣我i的人品就太值得懷疑了,我可沒有之前的自信了,更何況面對著章教授的時候就難免會想起來王偉南。想著如果去了協和,就到處都是王偉南的影子,這可不有利於我的治療情傷啊。
考試的時候,我的腦子什麼也沒有想,但是就是不能集中注意力,比如說英語聽力的時候,聽的懂每一個單詞,卻沒有辦法連成句子聽懂意思,做題目的時候,看著這一句話總是忘了上一句。弄得每一門課考試,險些都是時間不夠,根本沒有往日做完測驗的暢快淋漓的感覺,所以兩天下來渾渾噩噩,自知成績一定十分的危險。
原來,並不是一切都很好。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之後,我已是徹底死了心,但是心下倒是坦然不少,北京去不去的已經無所謂了,只要有個地方容得下我,能讓我遠離a城就好了。
時間還早,想著以後沒有什麼機會在來學校了,就打電話給凌子讓她先回去,自己逛逛,她也沒有什麼,只叫我不要太晚回去。於是便開始在校園裡遊盪了一番,路過公告欄的時候,看到學校貼出來針對我們這一屆畢業生的通知,是有關於政府最新的有關於三支一扶的政策——支教,支醫,支貧。沒有想太多,便用手機記下了那個聯繫方式。
然後冷的哆嗦了一下,裹緊了衣服,走出校門。這個時候,考生大致已經散去了,不是人頭攢動的時間地點,正適合我出沒。
學校這裡沒有直接到凌子宿舍的公交車,而且計程車什麼的已經被前面的考生差不多叫完了,所以我只能先坐車到市中心,在轉車回去。
到了市中心,便往斜對面的站台走過去。我在人行道上走著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汽車的鳴笛聲,我不覺得這聲音會和我有關,便也沒有回頭看,一個人看著地面安安靜靜的邁著步子。
直到車子行到我的旁邊,保持著和我一樣的龜速時,方才覺得奇怪,轉頭看去,是王偉南的那輛車。
我看著車窗要下來,附身坐在駕駛座上,低著頭看我的王偉南,才覺得這個a城也他媽的也太小了吧,八百多年來一回市中心,竟然還遇到了他。
我笑笑,「王老師,這麼巧啊。這是幹什麼去啊?」
他沒有什麼表情,你看,咱們關係剛已結束,他就立刻又回復了原本木頭人的樣子了,「上車吧。」
我猶豫著,到底上不上呢,按理不應該上的,可是心裡還是有點在做一次他開的車的。
不等我回答,他冰冰涼的聲音又響起來,「快點,這裡是禁止停車的區域,你想我在因為被開一次發單啊。」
於是,我打開車門,做進去,熟練的扣上安全帶。車子便開動起來。
進車裡來,兩人無言,我盯著前方,「那個王老師,你還沒有告訴你,你在這邊幹什麼呢?」
他雙手輕輕的搭在方向盤上,「約了客戶,談點公事。」
我做恍然大悟,長長的哦了一聲。
半響,無言。
突然,他又打破沉默,「今天考試結束,感覺怎麼樣?」
我想起來,他一直對我抱有類似於父母對孩子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情節。我想這下,估計是要他失望了,不,也許,已經不在乎了,我嘿嘿笑笑,「就那樣唄,其實北京去不去的也沒有多大意思。」
他也不看我,只是口氣略微有點改變,「怎麼跟楊洛徹底撇清瓜葛了,也沒有讓你變得開竅,上進一點。我當初都是怎麼跟你說的?!」
我反了個白眼,想了想,那些陳詞濫調的話,千篇一律,回憶起來也沒有意思,倒是記起來,有一日坐在他車裡,嘲笑他是個吝嗇的人,他答應我考研結束之後,要包個場子請問看電影的話來,沒頭沒腦的張嘴就說來,「你說,我考完試,請我去看電影,還說我還想做什麼,到時候都一定奉陪到底。」
說完覺得自己唐突了,我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由著性子跟他相處說話了。
我們是彼此的過客。
王偉南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表情波瀾,緩緩的說道,「也好,我帶你去。」
我一愣。緩忙解釋,「那啥,王老師,我就是說一說的,你不必往心裡去的,啊,你看你進了茂源日理萬機,又不喜歡看電影,幹嘛跟我在一起耗時間啊。」
「你不要想太多,總是之前我答應的,你不是說咱們好聚好散嗎,看看電影,再去吃個飯,就當是散夥。」一個字,一個字,波瀾不驚的從他的口中吐出。
我也不在說什麼,對的,好聚好散,散夥飯。
——
到了電影院,王偉南問我想看哪一部,我看著玲琅滿目的宣傳海報,指著其中的一幅對王偉南說,「就這個吧。」
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上),這是一部主要圍繞正義與善良,黑暗與邪惡之間的精彩鬥爭的電影,愛情兩個字,這一系列的電影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僅僅是點到為止。就我和王偉難現在的關係可不適合那麼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了,看了容易受刺激。主要的就是感受一下羅琳阿姨心目中難以抹去的暗黑哥特風。
見過確定之後,王偉南便率先邁出步子,朝賣票的地方走過去。
我還真怕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包個場啥的,便主動跟王偉南說:「別糟蹋錢啊,搞什麼包場,隨便看個電影就好了。」
想不到售票員冷笑了一聲,「你想包還沒的包呢,你以為你是國家主席啊,沒看見這邊生意這麼好啊。」
我一朵冷汗,現在服務行業的服務質量怎麼越來越下滑了。
王偉南表情也不見什麼波瀾,「哈利波特那個場,vip廳滿了么?」
「沒有,要幾張票?」
「兩張。」
「下一位!」
進了vip廳之後,王偉南坐下,背靠在沙發上基本就沒怎麼動過了,開始我還介意王偉南坐在身旁,但是漸漸的就把注意力轉移到電影上去了,有的時候我不會不經意的偷偷的用餘光瞄王偉南兩眼,有的時候他睜著眼睛看著屏幕,銀幕上照散出來的光又經過他的眼睛反射出去,閃閃發亮;而有的時候,又發現他眯起了眼睛,不只是睡著了還是不願意去看著電影。
其實這電影里的笑料是不足的,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裡面的配角們做著滑稽的略顯無厘頭的動作時,還是呵呵傻笑出了聲,到了赫敏被拍出去,看著她給她父母去除記憶的時候,眼淚就流了下來,這要是在平時根本就戳不中我的淚點的,害怕王偉南看見笑話我,假裝東西掉在地上,彎腰下去撿的時候,快速的不經意的用袖子掠過我的眼睛和淚水劃過的地方。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部電影會讓我如此的情緒不定,難道真的是這部拍的特別特別好么?
電影結束了,我們出來,王偉南說再去吃個飯,又問我想吃什麼?
我說:「隨便。」
然後我們就真的很隨便,除了電影院,撿著一家飯館便做了進去,當然礙於我「名人」的身份,王偉南要了個包間。
菜點好了,王偉南說,「不點一瓶酒么?」
我搖了搖頭,「不了,抽煙喝酒以後都不來了。」
王偉南依舊捧著菜單,「看來,受點打擊,人還是有點長進的。以後也要這樣好好愛惜自己。」
陸陸續續菜都上來了,我們倆個不咸不淡的聊著天,飯菜總覺得食之無味,可是我還是想保持我在王偉南面前吃飯的樣子,大口大口的塞,囫圇吞棗的咽,但是今天好像有點過頭了,太快了,噎著了。
王偉南看了我一眼,「慢點吃,誰跟你搶啊。」
我幽幽地冒出了一句,「我餓了。」
過了不久,王偉南又問我,「楊洛比原計劃提前出國了,你聽說了么?」
聽說了,怎麼沒聽說呢,還是專人特地通知的。這樣的結果總歸是對楊洛最好的了,我給了夏雯自殺那樣的理由,終究沒有人在掉過頭來逼著楊洛了,至於出國,是院長給他的使命吧,離開這個地方一段時間總是好的。再說他提前走了,我猜,肯定是因為被我那天給刺激到了。
王偉南動筷子動的很少,他在我面前總是這樣吃東西的,不怕我吃光好像。
他又繼續問我,「你打算怎麼辦?」
我看著他的眼睛,咽了嘴裡的東西,「什麼怎麼辦?」
「你的楊洛為了遠大的前程,背井離鄉去了,你怎麼辦?」
我偏著腦袋想想,「還沒有想好,要不我到百合網註冊個帳號,掛張照片等著人來領?」
他眉頭一皺,「你敢,才剛跟我談分手,就立馬得瑟了你又!」
我哼道:「你管得著嗎?那時楊洛跟夏雯在一起了,我都能拉著你強吻;現在人家馬上要到大洋彼岸,見面遙遙無期了,我就不能立馬找個男人排遣寂寞啊?」
王偉南拿筷子敲了敲我的頭,說道:「我不許,聽見沒?等成績出來之前,你給我找個地方好好待著,別再搞出花樣來了。你以為誰都跟我一樣能忍你啊?」
「你不也沒堅持下來嗎?要忍就忍到底,哪有像你這樣半途而廢的?」我翹著嘴埋怨道。語氣是嬌嗔的,像是我這麼一說,王偉南就會改變主意,還把當成女朋友一樣。
王偉南撥了撥我的頭髮,摸著我額頭上的還貼著創口貼的部位,說道:「我沒有半途而廢,一直是你在半途而廢。」
他把手縮了回去,看著我說:「楊洛有這麼好嗎?讓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如果沒有他,我們也不會鬧到今天這一步。」
「沒有他,我們也不會在一起啊。」我說道。
他輕笑了一下:「那照你的意思,我還得謝謝他。」
我低著頭說:「那也不用,我跟你在一起,你沒沾著什麼好,有什麼好謝的。他是搭線搭的太失敗。」
我又想起來王偉南送我的那隻手機,從他那裡抱回了草樹之後,就一直把手機揣在包里,便掏出來,把手機推給他說道:「還給你。」
王偉南看了看,沒說話。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我吃的也差不多了,站起來說道:「以前都是你請我,這次換我請你吧。」去收銀台那邊付完帳,又回來拿起擱在椅子上的衣服,穿好。
看著王偉南,笑著跟他道:「王老師,再見。不用你送了。」說完便從容的轉身,向包廂外面走去。
我跟楊洛說再見,送走了我的初戀。我跟王偉南說再見,送走了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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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我給蔣老師打了一個電話,她跟我說鑒於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暫時還是不能讓我回醫院上班,我心裡想那我求之不得呢,於是又跟蔣老師說,反正剩下來實習時間也沒有多久了,那我就不都不去了,對方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我想了一下,接下來我該幹些什麼,考研是真不用費那個勞什子的時間等了,我自己做的卷子知道自己發揮的怎麼樣。至於找工作,這可真不是什麼好計劃,沒有考研的人簡歷什麼的早就投出去了或者醫院已經內部簽了協議,況且我不過區區的本科學歷,回我家b市那邊吧,和a市是鄰居,就我這名聲,算了還是出去避避風頭吧。
忽然想起了,存在手機里的那個支醫的聯繫方式,於是便聯繫了,那邊跟我說了一個地址,我第二天便趕過去了。其實這支醫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活,所以基本上有個本科畢業證書,都能通的過去,但是我跟那邊的負責人說,我的畢業證書還得有兩個月下來,他說那你改簽這一份協議,我看看原來是對在校醫學生,上面說什麼證書可以暫時由學校保管,以後如果考研啊,找工作啊,都很有幫助,我也沒有細看,便隨隨便便的欠了字。
負責人又讓我挑個地方,我看著那個表格,勾勾畫畫的,負責人告訴我勾的越多去的就越多,有些地方已經滿員了,人少的地方都比較偏僻。我就想哪裡偏僻,哪裡就安靜,哪裡就越能磨練一個人的意志,於是就特豪放的選了負責人口中最偏的地方,還申請了第一波過去,這樣就只需要在a城呆幾天就可以了。
弄好這一切之後,給爸媽打了電話,他們只是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這樣有點任性了,但是總好過把煩惱帶給他們,讓他們一起憂愁要好的多吧。
我跟凌子,張迎澤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張迎澤罵我胡鬧,凌子一臉吃驚,可是最終也都被我勸服,倆人臉上皆是不舍之情。後來,我們還出去吃了頓飯,凌子也是想著是我們最後一頓了,也沒有說什麼。說好了不跟王偉南喝酒的,只是怕喝多了出錯丟人,可是跟他倆在一起就毫不顧忌了,心裡想著就這一次吧,後來喝著喝著,三人就變成了這幅德行,凌子坐在一邊自己給自己倒酒,我和張迎澤兩個人抱頭痛哭,我哭著對張迎澤說:「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凌子,沒我幫你,你也得堅持下去,結婚的時候無論如何都得聯繫我啊。」張迎澤醒著鼻涕,連連點頭,「哎,知道了。竹子,你可要好好的啊,聽說支醫都很苦,我怕你受不住啊。」然後我們就在這驚天地泣鬼神的送別宴中結束了在a城的一切。
走之前,我剪掉了我的一頭長捲髮,你看當初我那麼花心思的把自己搞的漂亮一點,最後不還是誰都沒有迷住么,哎,我的愛情與外貌無關。
我看著鏡子里利落的短髮,特么大家都說,從頭開始,果然心情不一樣了。
然後,我帶著我的行李,抱著我的那盆草樹踏上了征程。
我想兩年支醫結束后,我又是一條好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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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審核沒通過,發布晚了,所以抱歉了,先只能更6300,我看待會有沒有時間補上…時間很急,見
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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