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少爺被綁記
齊鐵嘴還在發獃呢,大腦都宕機了,也想不通為什麼堇年會在這兒。
張日山則是在大腦混亂過後,身體下意識的邁了進去,把被綁在地上,可憐兮兮縮在角落的小少爺給抱了出來。
小少爺渾身灰撲撲的,身上那定製的,鮮紅漂亮的小袍子,也被染成了灰紅色,白色的長發凌亂的散著,臉上也不知道在哪兒蹭的好幾道灰。
堇年嘴裡被塞了個抹布,雖然這破抹布沒什麼味兒,看起來原本應當是個手帕,但是嘴被強行撐開長時間的含著東西讓他非常難受。
一看見熟悉的身影,他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下來了,從小到大,除了在城外被二月紅撿到的時候,再沒有這麼狼狽過。
張啟山看著日思夜想的小人兒被從個髒兮兮的房間里抱出來,看著像受了虐待一樣,怒氣立馬就飆上來了。
他上前,動作輕柔的把抹布從堇年已經僵硬的嘴裡面小心的弄出來,喊齊鐵嘴去弄些乾淨的水給堇年漱口。
剛拿開抹布,堇年的嘴裡就流出了幾道含不住的涎水,只有一點點,但順著嘴角流下來,留下一道水痕。
張啟山抽了身上乾淨的帕子,沾了水,一點點的,給他擦乾淨臉上的泥污。
看著堇年可憐巴巴的坐在石凳子上,張啟山抽了腰間的槍,抵在最中間,也就是之前拿鑰匙的那人的頭上。
他壓抑著怒氣,一字一字的吐出來。
「想怎麼死?」
齊鐵嘴看著張啟山抽動的手,感覺他下一秒就要開槍了,連忙上前壓了壓槍口,不過倒不是想阻止他。
「往下點,佛爺,死了就沒法問了,打下面!打下面!」
齊鐵嘴看著在地上掙扎的三個人,因為被槍指著而混亂,突然的想起,之前這幾個壞蛋的對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堇年,是『貨物』?」
張日山給堇年擦臉的動作一頓,另一隻手捏緊了自己的衣服,好看的眉蹙了起來,這幾個人,還真的是,該死了。
張啟山笑眯眯的,對著身後的張日山使了使眼色,張日山連忙捂住堇年的耳朵。
下一秒,快要刺破耳膜的尖叫聲響起,張啟山是沒有直接斃了他們,而是殺雞儆猴,對著最中間那人的手開了一槍。
「砰!」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
漆黑的子彈帶著火焰穿透了那人的手掌,直直地留下一個血洞,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濺落在地面上。
那人被綁著,無法動彈,只能用另一隻手捂著被開出來的血洞,發出痛苦的尖叫聲。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絕望,臉上的表情扭曲得讓人不忍直視。
隨後,張啟山便把槍放在了桌子上。
「我要知道,所有。」
拿鑰匙的那人,眼神陰霾,怨恨地看了他一眼,不過張啟山一點兒都不在乎,恨他想殺死他的人多了去了。
他現在只想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把他的少年,從城裡截出來的,而且還把他關在這麼個破敗的小屋子裡。
不送幕後主使去見閻王,他就不叫張大佛爺。
堇年被捂著耳朵,但是隔得還挺近,加上聽覺比較靈敏,還是聽見了開槍聲,他身體跟著開槍的聲音一顫,像是被嚇到了。
張日山察覺到后,把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裡,給他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
齊鐵嘴看著被欺負成這樣的小堇年,心裡有些不好受,默默的給他編起頭髮來。
堇年老愛找他們玩,平常他們幾個沒少輪著給堇年編,他還和副官攀比過,誰編得更好看,不過副官一直沒理過他,小堇年倒是每次都說他弄的好看,喜歡..............
齊鐵嘴害怕堇年遭受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不敢問,一向愛耍嘴皮子的他,現在最沉默。
張啟山只開了一槍就停下了,張日山看見他把槍放下后,給他擦完臉,再默默的給堇年擦手,圍著他仔細的看了一圈,確認堇年除了手背,再沒有多餘的擦傷后才放下心來。
「夠了!夠了!不關我的事!是他們乾的!都是他們!都怪他們!」
之前被拿鑰匙的男人一拳打翻的人突然開口,他被嚇得已經快尿了,實在是受不了張啟山這種逼迫性的審問,還沒有到他該死亡的時間,現在卻被一點點的折磨,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說說吧,怎麼把人綁出來的?」
「不關我的事!你個瘋子!瘋子!」
張啟山一點兒都不廢話,從腰間掏了匕首出來,一把扔到那人的身下。
他準頭好的要命,剛好就扔在那人的褲襠旁邊,牢牢地插在泥土裡,倒不是扔歪了,他只是不想髒了他的刀。
「瘋子!」
張啟山笑了一聲:「要看更瘋的嗎?」
「............」
幾個人都哆哆嗦嗦的,不說話了。
張啟山也好奇的很,就憑這幾個歪瓜裂棗,能從他的府里,他的親兵手上,或者是能從二月紅手上,搶到人?
不是張啟山看不起他們,只是,就憑這三個人,實在是異想天開,先不說二月紅,就是他的親兵,估計這些人也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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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弱了。
在張啟山都快懷疑,是自己府里,還是二月紅那裡,出了內奸的時候,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從他的身後。
「我..........我自己,出來的。」
齊鐵嘴看見小堇年說話了,連忙轉到他面前。
張啟山動作一停,轉身蹲在了他的面前。
「為什麼出來?」
他一問為什麼,受了一道的委屈,甚至還被人綁架了的堇年就綳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淚粘在睫毛上,把漂亮的眼睛弄得一團糟,又承受不住的掉在了地上,還有的落在面前人的手背上,打濕了一片。
張啟山手背上接住的眼淚,和岩漿一般,灼燒著他的心,哪裡捨得再問?
「不哭了,找到你了。」
張啟山突然的,明白了什麼,猜測著堇年可能是追隨著他們出來,結果在路上,碰見這群歹人了。
「你找到我們了。」
「不哭。」
他笨拙的給哭成淚人的堇年抹眼淚,他實在是不會哄人,往常的委屈可能只是小堇年裝出來的,想讓他陪著玩兒,想多吃幾顆糖,想要和他們一起。
有時候他讓人給他多買點好吃的,或者是真的陪他去盪鞦韆,或者是把鬧脾氣的人抓過來一頓蹂躪。
而現在,堇年可是真的受委屈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佛爺,要不先帶他進去?」
張日山嘆息著開口,得到同意后,把堇年又抱了進去,準備一會兒讓八爺來陪他,至於自己,需要去發揮一下他的「才能」了。
堇年其實心大的很,被綁在小黑屋裡這麼久,一晚上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害怕的感覺。
對於「生」,「死」,他其實並沒有多麼清晰的概念,他不會說,害怕這幾個人會把他殺掉,讓他死掉。
他只是不喜歡一個人呆著,不喜歡走了那麼久那麼累,還沒有找到熟悉的人,不喜歡被磕碰到的手背一直疼,不喜歡沒有哥哥或者是張啟山他們陪著睡覺,也不喜歡睡在地板上。
比起虛無縹緲的,讓他沒有實感的「死亡」,他更害怕實實在在的「孤獨」。
張啟山和張日山身為軍人,比起齊鐵嘴,見識過更多的綁架案,也見過再也沒有恢復過來的人,所以害怕二次傷害到堇年。
齊鐵嘴當然也害怕,再傷害堇年,但是比起他們少了份顧慮,他和堇年對事的態度,其實才是最像的。
所以,當看見面前的小傻蛋兒,看見他因為搬行李,而在鼻尖上沾到的一團灰后,噗呲的一聲笑了起來,他也放下心來了。
知道,這不會成為他的陰影,不會打敗他。
「笑什麼,你臉上可是比我臉上還臟呢!」
堇年摸了摸臉,突然有些萎靡,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齊鐵嘴一看那大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委屈,瞬間被打敗了,連忙哄了哄。
「誒誒誒,祖宗,錯了錯了,我錯了,我臉上才臟呢,副官剛給你擦乾淨,你臉上白白凈凈的,什麼也沒有。」
像是怕他不信,齊鐵嘴又補了幾句:「真的!咱家小少爺最好看了,臉上三天不洗都沒灰!」
堇年聽著他誇,又變的笑嘻嘻的,還吐了吐舌頭,因為他剛才是嚇齊鐵嘴的。
齊鐵嘴看見他的笑容,也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騙了,不過他哪在乎這麼多啊,小祖宗能笑就是好哇。
「祖宗啊?」
「你咋出來的啊?怎麼跟上我們的?」
堇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先是開口說了句對不起。
「誒誒!不用對不起,這怎麼需要對不起呢?相信我,小祖宗,你沒有給我們添麻煩,只是我們太擔心了。」
「我們都是愛你的,所以,你要保護自己才行啊,是因為我們沒帶你,所以才自己出來的嗎?」
齊鐵嘴全方位的照顧到了他的情緒,不想讓堇年覺得,他們是因為覺得堇年麻煩才去詢問事情的源頭,覺得他們不喜歡他。
而是明確的告訴他,他們只希望堇年安全,所以才會擔心他,而沒有讓他出來,並不是拋棄堇年。
「嗯。」
「害怕..........害怕自己,一個人,一個,一個..............」
齊鐵嘴上前,給他把剛才被打斷的編髮繼續完成,讓他放輕鬆。
確認堇年不會多想后,邊給他編頭髮,邊詢問一些細節。
「誒,我記得佛爺說要派親兵帶你回去來著,怎麼,你把那兩個親兵變成熊貓了嗎?」
齊鐵嘴默默的把張啟山給賣了,絲毫不在意,不過堇年的重點也不在這兒。
「沒有!我不會變!啊...........不對哦,我會變,但是我不會把他們變成熊貓!」
堇年氣鼓鼓的反駁。
齊鐵嘴默默的笑了笑:「那你怎麼把他們倆都瞞過去了呢?」
堇年終於找到肯聽自己說話的人了,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時的情形,包括不限於自己變回原形躲在了床下,而佛爺床下的木板剛好擋住了他,然後自己又拿了昨天買的糕點,一路跟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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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
「嗯?」
「掉了!」
「什麼?」
「好吃的掉了!」
「誒呦我的小祖宗啊,那些糕點掉了就掉了,你別掉了就行,行啦,別難過,嗯?回去八爺請你吃頓好的,南邊那幾個新上的,都給你來一樣?」
堇年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起來了,他抓著齊鐵嘴的衣裳不放:「你,你說的哦!」
二月紅平時不讓他吃那麼多甜的,因為之前退奶牙,還沒退完,齊鐵嘴一下給他買那麼多,頂得上他好幾天的量,自然是高興的要命。
「那是自然。」
「你八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哦,想起來了,好像真的騙過,嘶............不重要,不重要!
「壞蛋吶,都怪外面的壞蛋!」
「哦?」
堇年於是,又給齊鐵嘴講了講自己是如何的堅定的選擇了軌道的另一邊,然後在強大的心神感應的作用下,又堅強的拐了好幾個彎兒,終於是爬到了小鎮的另一邊。
再三感應這次的氣息真的沒錯后,他就邁進了這個荒涼的,連個鬼影都沒有的小破鎮。
齊鐵嘴,張啟山還有張日山,他們好歹是走到了中間的部分,還碰見了那個大通鋪,大通鋪除了外面那幾個壞蛋,還有一些是正兒八經的沒活乾的,本地人,所以他們碰見的人是好壞參半的。
而堇年,齊鐵嘴給他算過,他是富貴相,還是很多人,甚至是九門的貴人,但是也沒算到他有時候會這麼衰。
剛好的,撞上了外出覓食的三個壞蛋。
這個時候,齊鐵嘴三個人還在另一邊兒,看那些破院子,而堇年這小倒霉蛋兒,剛進鎮子就被人擄去了。
還沒來得及碰見那群好人,或者是那群本地人。
那三個人說起來,和堇年沒半毛錢的關係。
只不過是三個人見他樣貌長得好,不是平常人,再加上之前做那些壞事做慣了,一時沒忍住,就把他抓了起來,關在院子里,想著把他送給上面,換個好活兒。
還得是齊鐵嘴他們來的早,再晚一點兒,說不定,今天晚上,堇年這小倒霉蛋就得躺在誰的床上了。
而且聽剛才那三個人的對話,隱隱約約的,還有種要把他扣下來,獨享的想法。
甚至他們嘴裡的話也噁心至極,描述人,都是用的「貨物」,雖然他們現在主要的任務不是這個,但還是改不了狗喜歡吃屎的破毛病,喜歡說些那些骯髒行業的黑話。
齊鐵嘴心下一沉,可幸虧他們多疑,及時的發現了小少爺,不然二爺指定要把他們三個都給殺了。
他說的是自己三個人,外面的那三個人,估計二爺能讓他們「活」一輩子。
從他們嘴裡的說的什麼貨物,就能猜出來,這三個人必定也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可能已經干過很久的這種骯髒事了。
那就留不得了。
齊鐵嘴看著說個不停,好一陣訴苦的堇年,看著他嘟著嘴撒嬌,說手背很疼,於是乎給他找了葯,讓他忍著點兒疼,會好的快。
裡面這該上藥的上藥,該聊天的聊天,氣氛和諧的要命。
外面這就屬於劍拔弩張了,還是單方面的。
張啟山壓抑著自己想要把三個人當場斃了的念頭,壓著怒氣坐到石凳子上。
換成張日山來。
張日山笑眯眯的,不用槍,而是拿了把刀出來。
先是輕輕的一滑地上的草根就飄了下來,然後隨便用帶著黑手套的手指捻起一個人的頭髮,放在刀上,輕輕一吹,眨眼的功夫,頭髮就被削了下來,還不粘刀。
「看見了嗎?」
「別動啊,刀可不長眼呢。」
「接下來,我問什麼,你們答什麼,聽懂了嗎?」
三個人中,不知道是誰先咽了口唾沫,發出很大的聲響,最沒有存在感的那人,也就是之前冷眼旁觀兩個人打架的男人,身上突然傳出來一股子臊味兒,他坐著的地下,泥土都黑了一塊。
張日山歪頭一看,笑眯眯的,臉上神態不變。
這人嚇尿了。
「誰坦白的最多,可是會受到優待的。」
就這麼一句話,引的三個壞蛋爭先恐後的講述,他們是怎麼遇到堇年的。
甚至還要搶著說是誰誰誰先遇到的,是誰誰誰先看到堇年那姣好的容貌,是誰誰誰先有這個想法的,是誰誰誰動手綁的人,是誰誰誰堵上了堇年的嘴,害怕他向外面呼救。
越聽越覺得,堇年受的委屈不少,怎麼會有這種人,把看上了別人,綁架走別人,甚至想要獨佔別人,說的那麼理所當然,在談論起堇年的容貌時,幾個人臉上的貪婪,遮都遮不住,不過,看起來,他們也沒有要遮掩的想法。
張日山蹲在地上,刀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划拉著,而張啟山坐在石凳子上,也全聽見了,兩個人臉上,一個帶著笑容,另一個則是冷的要命。
但是兩個人的心裡,都已經給他們判了死刑。
從看見屋子裡的堇年起,這三個人,就註定走不出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