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劉邦番外上
漢六年,有了天幕的提醒,劉邦這次對匈奴的作戰很是順利,成功震懾了冒頓單于,讓他知道大漢也不是好惹的。
只是可惜了,韓王信沒能抓住,因為他也看了天幕。
韓王信不是傻子,看到自己的未來,便知道劉邦不會饒了他,直接投靠了匈奴人,短時間內還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此次對匈奴的戰爭如此順利,其實還多虧了一個人——韓信。
自從看完天幕,韓信就對劉邦愈發沒有好臉色,他想到自己的立下那麼多功勞,卻被劉邦猜忌,還被呂后殺掉。
又看到漢武帝的故事,發現這位同樣多疑的帝王居然沒有猜忌衛青,反而將其視為心腹愛將,讓衛青善終了!
同為大將軍,他們的下場卻是兩極分化,他怎麼會對劉邦有好臉色?!
不當場造反,都是看在自己手中沒有兵權的份上。
劉邦憂愁不已,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韓信了。
殺了他,韓信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不殺他,韓信本來就桀驁不馴,又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有異心怎麼辦?
最後,還是蕭何出手了,他說道:「陛下,韓信不足為慮。」
劉邦來了興趣:「為何這麼說?」
蕭何淡淡地回答:「韓信用兵如神,有兵仙之名,可他不是神仙,不能憑空變出兵馬,又被軟禁在長安,就算心存異心,也做不了什麼。」
「而與韓信的用兵能力相反的是他的政治能力,他在戰場上是兵仙,在朝堂上卻是任人拿捏的孩子。」
「他很天真,陛下說不定可以利用這一點,不殺他,但能讓他發揮更大的作用。」
劉邦聽了深以為然,卻道:「老蕭,你是在維護韓信嗎?我看你的意思,似乎很想保住韓信的性命。」
蕭何苦笑道:「陛下不必試探臣,臣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自己心安。」
劉邦立即想到了天幕所說的,是蕭何把韓信騙進了長樂宮,頓時向他報以同情的目光
對韓信來說,他劉邦是刻薄寡恩的昏君,那蕭何就是背信棄義的小人。
對了,還有一個呂雉,她在韓信眼裡大概是蛇蠍心腸的毒婦。
劉邦咂了咂嘴,便出宮去找韓信了。
韓信被軟禁在淮陰侯府,滿腔不甘與憤怒,還有被背叛的痛苦,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導致他的身體不太好。
同時,精神狀態也非常糟糕。
見劉邦來了,他也只是冷笑一聲,語氣尖銳道:「陛下這是想起臣還活著,親自來賜死臣嗎?」
他看著劉邦空空如也的手,皺眉道:「陛下沒帶毒酒?」
他的目光移到劉邦腰間的佩劍,恍然:「陛下這是要我自刎,這劍磨得可鋒利?」
劉邦露出一個真摯地笑容,說道:「我是聽說你病了,特地來看你的。」
韓信錯愕了一瞬,隨即嘲諷道:「陛下這是把我當作傻子呢,你已經殺了我一次,還想要做什麼?」
「我死了,陛下也可以放心了,高興了,何必裝好心?」
韓信語氣憤然,但望著自己曾經效忠的君主,還是沒把心裡那些更惡毒的話說出來。
不說,更憋屈了,看劉邦也愈發不爽。
劉邦沒有生氣,而是垂下眼睫,露出一點落寞地神色:「你死了,我並不高興。」
韓信好笑道:「不高興?難不成你還傷心嗎?別騙我了!」
劉邦攤開手,無奈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會信,其實我是有些高興的。」
韓信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但劉邦接著說道:「可除了高興,更多的是憐惜。」
且喜且憐之,這句曾被天幕提起的話如一根針扎入韓信的頭顱,狠狠刺痛了他,也激起了他怒火。
「陛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恨恨道,「陛下從前用這副多情仁義的樣子騙我為你賣命,如今又想騙我為你做什麼?你直說就好了!」
他表露出了極大的恨意,可劉邦分明從他滿是怨憤地眼裡看到了淚光。
劉邦想起蕭何說的話:「想要再次收服韓信,用武力是行不通的,只能用感情來打動。」
他心中不由喟嘆,不愧是蕭何啊,說得一點兒不錯。
劉邦上前拉住韓信的手,心疼道:「你的手好冰,是冷嗎?」
韓信嘴唇一顫,偏過頭去,冷冷道:「這不關你的事。」
劉邦嘆息道:「怎麼不關我的事?你是我的臣子,我是你的君主,我自然應該關心你。」
他解下外衣,披在了韓信的身上,動作之輕柔,險些讓韓信以為自己回到了從前。
解衣推食,當劉邦想要對什麼人好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心動。
他很快清醒過來,心道我可不會再被你騙了,可他卻沒有把那件外衣扔開,只是語氣依舊不好:「你說憐惜,為什麼憐惜?你不是最想要我死的嗎?」
他神情倔強,眼裡的淚光卻暴露了他的心情,他想要一個答案,但他也不知道這個答案到底是什麼。
或許,他只是想要一個可以讓自己釋懷的理由。
劉邦嘆道:「你是大漢的功臣,為我征戰天下多年,這些功勞,我都是記著的。」
「我知道你想要封王,但為了大漢考慮,也只能委屈你做淮陰侯,但我是希望你能活著的。」
韓信再次冷笑,卻沒有說話。
劉邦繼續說道:「可就像我不能讓你做諸侯王一樣,我也不能保住你的命。」
「我雖然是皇帝,但也有許多要考慮,要顧忌的事情,我必須考慮大漢的未來。」
「非劉氏不得為王,這是為了大漢,坐視呂雉殺你,也是為了大漢。」
韓信冷冷道:「那你還說什麼?總之一切都是為了大漢,又和我說什麼?直接殺了我,你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劉邦溫聲道:「可我也是人啊。」
韓信神情一滯。
劉邦道:「以皇帝的身份,我要無情地掃除一切障礙,我為你的死感到喜悅。」
「可以一個人的身份,我終究不能徹底摒棄人的情感,因此我會憐惜。」
「韓信,我也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