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禍臨頭
「老領導，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講，我一定全力以赴。」謝立春只能先表了忠心再說，說完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趙常山。
趙常山露出非常滿意的表情，「有個叫黑子的小警察你還記得吧？」黑子他怎麼會不記得，在局長的位置上幹了這麼多年，那可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敢和自己拍桌子、瞪眼睛的傢伙，讓自己非常沒面子。
「老領導，我知道他，他現在是光明所的一名幹警。」趙常山死死盯著謝立春的眼睛，企圖捕捉到哪怕一點不滿的情緒。
但是謝立春也是老江湖，一點破綻都不露，無奈趙常山只好開門見山。「立春啊！你也知道我兒子趙軍已經死了，雖然表面上看是死於一場交通意外，但這裡面有一件事我很懷疑。」
「哦？老領導，您具體說說。」謝立春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趙常山嘆了口氣說：「在我兒子死的前一個月曾經發生過一件事，就是這個叫黑子的，僅僅因為一次追尾事件就將我兒子趙軍暴打一頓，還送到了刑警隊。
當時還是這個黑子追尾趙軍，後來我問過程強，程強說他把趙軍送到刑警隊的時候聞到一身的酒味。
雖然我沒有證據指證黑子就是謀殺我兒子的兇手，但這件事一定和他脫不了干係，你覺得怎麼處理比較好？」
面對突然踢過來的皮球，謝立春愣了一下，心說你這個老狐狸，明知道黑子和我有矛盾，現在問我怎麼辦？這是要拿我當槍使啊！
謝立春沉吟一下說：「老領導，我理解您失去兒子的痛苦，但是您手裡有證據嗎？只要您能提供關鍵證據，我肯定立馬辦了他！」
得，謝立春狡猾的又把皮球踢還給趙常山，趙常山臉上立馬浮現不悅之色，「立春啊，你在我手下多年，我深知你的工作能力，儘管有不少人提議讓你動一動，給其他的關係戶騰位置，但可都被我一一擋回。
關於黑子害我兒子我沒有直接證據，但是作為一名人民警察酒後駕車，無故毆打他人，又利用職務之便以權謀私對我兒子施以加害，這條夠不夠處理？」
看著趙常山不怒自威的眼睛，失去兒子的心痛和憤怒，如果自己不給他把事辦了恐怕烏紗帽就不保啊！
「老領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黑子就是知法犯法，執法犯法，我可以扒了他的警服！」
趙常山繼續追問，「有沒有更狠一點的？」謝立春緊張的一腦門子汗，真是伴君如伴虎啊，「那我深入調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關於黑子的黑料？」
趙常山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不用你麻煩，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說著走到客廳，從沙發上拿過來自己的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你看看吧！」
謝立春接過來一看，好嘛！原來黑子已經被老狐狸調查個底掉，「第三頁或許你能用得上。」
謝立春直接把資料翻到了第三頁，上面寫著：「黑子經常光顧天宮KTV，」天宮KTV謝立春知道啊，整個C市稍微有點生活的人都知道，那是C市最高檔的娛樂場所。
那黑子經常光顧這裡就是說有經濟問題，謝立春心說老傢伙夠狠的，我雖然和黑子有些矛盾，但也沒想過把他往死里整啊。
「老領導，這麼說來黑子是有經濟問題的可能，我回去馬上讓經偵部門搜集證據。」
趙常山眼睛里閃著寒光，「立春啊。這件事就拜託你了，一定要用心。」
從趙常山家出來，謝立春的後背都是濕透了，這絕對是個棘手的事情，想搞黑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黑子也是個刺頭，不是任人擺弄的主。
在車裡坐了半天，謝立春還是撥通了刑偵大隊大隊長苗青的電話，「苗青，你現在幹嘛呢？」
C市經偵大隊大隊長苗青，三十五歲，正值年富力強的時候，工作能力強，事業如日中天，他和程強都是未來市公安局長的有力競爭者。
那為什麼謝立春不先聯繫刑警隊長程強呢？原因很簡單，程強是謝立春的表弟，要不程強怎麼會這麼快升到刑警隊隊長的職位呢？
而這次的事過於棘手，他謝立春怎麼會讓自己人去沾惹這個麻煩呢？所以他就打起了苗青的主意，讓他從經濟犯罪的角度去搞黑子，這可是一條一箭雙鵰的毒計。
「啊，局長，我在家呢，剛吃完飯，您有什麼事？」苗青在電話里畢恭畢敬。謝立春立馬切換成高高在上的領導派頭說：「你現在出來一下，我在你家小區門口等你，二十分鐘後到。」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頂頭上司到自己家門口找自己，苗青不敢懈怠，趕緊穿上外套到小區門口等著。
十多分鐘后謝立春的車來了，苗青趕緊迎上去，謝立春招手讓他上車，「局長，您怎麼來了，有事打電話我去找您啊！」
謝立春微微一笑說：「啊，我也正好在附近辦事，怎麼樣？最近工作還好嗎？」苗青探不出底只好謹慎回答，「局長，最近挺好的。」
「我呀，剛從趙副市長家過來，趙副市長特意提到你了呢，誇你很有前途。」謝立春先給苗青灌了一通迷魂炮。
作為一心想往上爬的青年幹部來說，得到領導的賞識自然欣喜無比，謝立春繼續說：「現在趙副市長有一個任務要委派給你啊，你可要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干好了下次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副市長家裡吃飯了。」
這小詞甩的，去領導家吃飯那必定是心腹，大餅畫完謝立春扭頭看著苗青，苗青說：「局長有什麼任務儘管吩咐。」
謝立春非常賞識的點點頭，拿出煙來遞給苗青一支，苗青趕緊接過來並先給謝立春點上，然後再給自己點著，謝立春打開汽車空調的外循環。
「小苗啊，趙副市長的兒子趙軍死了，這事大夥都知道，趙副市長非常的傷心。」苗青也收起笑容，「是啊，趙副市長的秘書給辦的後事，我也參加了。」
謝立春肯定的點點頭，「應該去，現在趙副市長懷疑趙軍的死不那麼簡單，有一個懷疑的目標需要你去調查。」
說著謝立春把黑子的資料拿給苗青看，苗青接過來一看是黑子，在市局沒有人不知道黑子啊！
謝立春又把一個月前黑子暴打趙軍的事說了一遍，苗青快速看完資料說：「局長，這件事不是應該歸程強那邊調查嗎？」
謝立春早就預料到苗青會這麼問，「黑子打趙軍的事程強會去調查，你去調查黑子的非法經濟活動，沒看見他經常出沒天宮KTV嗎？那麼高檔的娛樂場所，一個小片警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一句話打消了苗青的疑慮，但他和黑子之間無冤無仇，而且黑子平時為人仗義，苗青心裡開始盤算著如何處理此事。
謝立春說：「這件事你抓緊辦，三天之內給我報告，趙副市長為兒子討回公道的心情急切，這也是你立功的機會。」
苗青回到家中連夜研究黑子的資料，謝立春馬上又去見了程強。
程強接到表哥謝立春的電話不敢怠慢，二人也是在車裡面談，「表哥，怎麼這個點找我啊？」
謝立春表情凝重，幹壞事的人心裡能輕鬆嗎?"程強，趙副市長要對付黑子，你有多大把握？「
程強一聽就明白了，趙常山這是把趙軍的死歸罪到黑子身上了，但以程強對黑子的了解絕不是他乾的。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趙軍生前欺負周然的事，程強決定把這個情況告訴表哥，倒不是為了黑子，而是希望表哥有新的考慮。
」表哥，關於黑子和趙軍之間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一個月前趙軍欺負了一個女孩，黑子正好撞見就把他抓了送到了紅旗派出所。
但前腳送進去紅旗派出所後腳就把人放了，後來在路上又被黑子碰見，黑子才把他暴揍一頓後送到了我這裡。「
謝立春吃驚不小，」看來這黑子不認識趙軍，但他為什麼要暴打趙軍呢？」程強說：「因為趙軍欺負的那個女孩叫周然，是C市商會會長周建軍的獨生女兒。」
此話一出，謝立春打了一個哆嗦，「什麼？周建軍的女兒？」程強肯定的點點頭，「千真萬確。」
這下變得更複雜了，趙軍欺負了周然，周然是周建軍女兒，黑子救了周然，黑子打了趙軍，趙軍死了趙常山要報復黑子。
謝立春拿出煙點上一支陷入了沉思，這件事處理不好自己恐怕要遭殃。
程強和表哥謝立春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表哥，目前看來趙副市長還不知道黑子是因為趙軍欺負周然才打他，我們也不能以這個借口去處理黑子，否則黑子狗急跳牆會把這事給抖落出來。」
謝立春覺得程強說的有道理，要是讓趙常山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懷疑是周建軍謀殺了他的兒子，而周建軍在C市是地下皇帝，那時候自己可就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了。
「你說的有道理，我剛才找過苗青了，讓他從經濟犯罪的角度去辦黑子。」程強聽到苗青的名字很是反感，「表哥，這事要是讓苗青搶了頭功，是不是以後...」
謝立春瞪了他一眼說：「孰輕孰重你還拎不清嗎？先過了這一關再說，有我在你擔心什麼？到時候我的推薦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別出大岔子，再立點功問題不大。」
程強吃了一顆定心丸，「表哥，那現在怎麼辦？」謝立春說：「你就先按兵不動吧！看苗青那邊的進展，我來把握節奏。」
黑子照常在所里干著內勤的工作，下了班就在健身房裡恢復著體能。這天正在健身的黑子接到了周然的電話，「黑哥，最近好嗎？你在幹嘛呢氣喘吁吁的？」
這段時間周然的電話十分頻繁，黑子盡量保持著分寸，可這份熱情他實在無法阻擋。
「我現在挺好的，每天不用出任務，就干點內勤的工作，現在正在健身。你幹嘛呢？」
「我和爸爸媽媽在海邊度假，我著急回去，可是爸爸不讓，說難得一家人出來一趟，再多玩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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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說：「你是應該好好調整下，借這次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吧。」周然不情願的說：「在這沒意思，我想早點回去。」
女孩子的心思你別猜，黑子不猜也明白周然的心意，可是自己不能給她任何希望。
「周然，我剛練出一身汗，先不說了，身體涼了容易受傷，你好好在那邊玩吧。」黑子就想儘快結束通話。
周然每一次給黑子打電話都像是面對一個冰洞一樣，傳遞出的熱情都被冰洞無情的吞噬，只好無奈的掛了電話。
這時一個同事走進來說：』黑哥，還練呢？「黑子放下啞鈴，」嗯怎麼了？有事？」
「所里來了幾個人找你，是經偵大隊的和市紀委的。」黑子先是一愣，馬上預感到大禍臨頭。
「好，我知道了，那我沖一下馬上過去。」黑子不想一身汗臭味被帶走，可是來傳話的警察說：「黑哥，他們讓你馬上過去見他們。」
黑子冷笑一聲說：「你回去告訴他們，著急就到浴室來抓我吧，操。」說完直接往浴室走。
十分鐘后黑子回到辦公室，果然有七八個人在等他，其中還有幾個臉熟的，就是市局刑偵大隊的。
「黑哥，有些事需要找你聊聊，這幾位是市紀委的，」黑子冷笑一聲說：「搞這麼大陣仗，苗青怎麼沒親自來呢？」
這幾人尷尬一笑，以前和黑子關係不好也不算壞，親手辦老熟人肯定尷尬，所以苗青就沒親自來。
這時市紀委的人說：「黑子同志，你現在得跟我們走一趟。」黑子知道這種場面自己是沒有權力拒絕的，黑子拿起外套和手機說：「行，走吧！」
對方說：「對不起，請把手機交給我們。」黑子把常用手機交了出去，那個備用電話早已經被他藏到了張彪的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