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空玉登門求敖瑾

孫凱的故事很長，對於敖瑾這樣的存在來說，實在是太過無聊了些，哪怕是大魏國邊關發生的事情，也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倒是對龍大人來說，這些都是他所不曾經歷的，畢竟有敖瑾陪在身邊，就不可能有傻子靠近造次。

有些細小的異樣，孫凱當時還能注意到，只是時間久了，同樣記不太清楚，也就沒有再提起。

雖說孫凱會迷路，但相較於他自己的經歷，除了青陽關被許坤與夏青稞出手堵截外，其他的可謂是一帆風順。

雲奕不禁在心中感嘆世事變幻無常，甚至有些不平衡的感覺。

他苦笑著，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表情十分複雜。

「我的事情有些複雜，本是不想將你和義父牽扯進來的，若非身不由己，我也絕不想暴露靈劍派弟子的身份。」

說著話，雲奕下意識用餘光看了看龍大人與敖瑾，低聲道。

「西謨偏遠荒涼，趁著現在還不算太深入，你有途遙劍，快些回去吧。」

孫凱是為人真誠和善，但也不是真的呆傻愚笨，從他初次瞧見雲奕的慘烈模樣的時候，就意識到，雲奕所處的局勢絕非簡單，已經是殊死一搏的局面了。

他反手握住雲奕的胳膊，鄭重地說道。

「奕哥，我知道你肯定還有事情要做，我現在已經六骨境了，按照師傅所說，在外面修行界，尋常情況下已經算是不俗的存在，你讓我跟你一起，也能提供不少助力的！」

雲奕當然知道孫凱所言非虛，更是親眼看見過那萬千利刃在他身邊環繞的震撼場面。

這一瞬間，他心中也有過一絲意動，只是想到自己所面臨的情況並不明了，他無法狠心拖孫凱下水。

「不。」

雲奕搖了搖頭。

「這些事情本就與你無關，我不想牽連於你。」

任由雲奕什麼說辭，孫凱不管不顧，緊握對方的手腕。

「奕哥！咱們這麼些年的交情，你曾經還救過我的性命，父親更是當著城裡人的面，收你為義子，不管你在做什麼，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放任你一人冒險。」

姚沛暖和壯壯坐在屋子的角落，在場的所有人裡面，就屬他倆修為低，哪怕與雲奕的關係密切些，也不敢在南山都要恭敬地龍大人與敖瑾面前僭越。

孫凱這話讓姚沛暖心中有些不滿，雲先生這一路上都是她與壯壯在輔佐，可她心中雖有不服，也只是挺起胸，沒有插話，默默地等待雲奕的回應。

這番真摯的言論，雲奕也是極為感動，但他是被理性主導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他雙眸變得平靜許多。

「你的心意，我知道，可你要清楚，義父只有你一個兒子，我所行之事並不清晰，如果你我都出了事情，他老人家該怎麼辦。」

雲奕足夠了解孫凱，也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一開口便是絕殺。

果不其然，孫凱閉上了嘴巴，沒有繼續爭執，眉眼間的愁思也愈發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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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昌林等人逃離伊緒塔卡爾城的消息，很快在幾位高僧間傳遞，他們反應並不統一，但也都表達了氣憤和安慰。

空玉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這些人所修行的功德。

無論是琳琅閣附近發生的事情，還是空然那邊與安昌林接觸發生的事情，都過去了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城內幾乎所有的，能夠修成部分功德的人，都已經將功德投入控制「業火」的事件中，如今已經沒剩下多少可用之人了。

雲霄碧玉禪院的有生力量當然不能過分消耗，否則就沒人能夠守護伊緒塔卡爾城的穩定。

在空玉的號召下，他又在城裡所有人中大肆宣揚這些高僧們會出手相助，絕不會對陷入困境的伊緒塔卡爾城袖手旁觀。

這是陽謀，佛門修行需要的便是香火，那些高僧為了不落人口舌，只能隨了他的意願，勉為其難的施以援手。

當然，想要依靠這些手段就榨乾他們來填空玉自己的窟窿，他們也沒有愚笨到這種程度。

也就是裝著很努力的樣子，弄出宏大的場面來。

不過，還是需要有些效果的，否則會讓人質疑高僧的手段，「業火」也在這種情形下，被壓制的更小些。

現在的局面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情況，「業火」影響的範圍不大，他手裡也沒了可以調動的額外力量。

如果將自己和空崆他們的功德金光全部投進去，倒是能夠進一步壓縮「業火」，使它們達到可以用「萬物生」構建世界，重新收入其中。

但那個時候，根本沒有支撐他施展法術的靈氣。

空玉的雙眼逐漸放空，任由跳動的黑紅色「業火」映在臉上。

片刻后，他本能地舔舐乾裂的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空玉的離開沒有告訴別人，只不過許多人都在關注他的動向。

空然瞧見他朝著伊緒塔卡爾城的東北方向走去，腦海中立即回憶起對方曾提到過的前輩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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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屋門被敲響，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好意思，打攪了。」

南山推開門，恭敬地朝著龍大人和敖瑾施禮，繼續道。

「城內的佛門修士，也是前輩之前見過的空玉大師尋來拜訪，想要見兩位，不知前輩是否願意。」

龍大人挪動屁股，轉了個身子，看向敖瑾。

「瑾兒，去不去？」

許多事情他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對於這種事情，他完全不清楚該怎麼應對，一直以來都是等待敖瑾處理。

南山眨了眨眼，視線移至敖瑾的時候，發現對方也正在看自己。

「那老和尚又說什麼事情嗎？」敖瑾不咸不淡的開口道，眼中帶著淡淡不屑。

「空玉大師倒是沒說什麼事情。」南山如實說道，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焦急，奴家想，他應該是有事相求。」

敖瑾略作思索，灰色的眸子逐漸明亮了起來，嘴角閃過一抹狡黠的微笑。

「大人，咱出去看看吧。」

龍大人也不用敖瑾解釋什麼，只要聽到對方的決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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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玉坐在琳琅閣的內的另一間屋子裡，如坐針氈，焦急的等待著南山的回應，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並沒有什麼把握。

直到門被推開，他瞧見南山與身後的兩位前輩，趕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雙手合十，深深鞠躬道。

「阿彌陀佛，貧僧此城雲霄碧玉禪院住持，法號空玉，見過兩位前輩。」

南山將兩人引入屋中，就是識趣兒的關門離開。

臨走之前，還朝著空玉拋去眼色，自然也得到了對方微微點頭的回應，她便知道，自家的賠償少不了了，還沒了之後的麻煩，這本就是琳琅閣的規矩。

這一次由敖瑾主導，因此她比龍大人更往前半步。

敖瑾面色沉靜如水，居高臨下的看著空玉，並沒有立刻搭話，而是任由沉默的氣氛持續了片刻。

空玉本就是來求人的，對方沒有開口，他也不好起身，就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一動不動。

「呵，老和尚，你我上次見面可並不愉快，這一次主動登門，所為何事？」

得了回應，空玉這才緩緩起身，但他還是保持著恭敬的態度，微低著頭，沒有直視對方，苦笑著開口道。

「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前輩海涵，只因城內現在突遇人禍，前輩面生，便認成了賊人，今日登門實在是貧僧束手無策，想尋求前輩出手相助，無論結果如何，貧僧都願意贈送前輩一件不俗的法寶。」

一位十一骨境修行者認可的法寶，還算是有些分量的，只不過他遇到了敖瑾，自然是不會將這個「報酬」看在眼裡。

至於龍大人，他不在乎。

「什麼法寶我不在乎，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情。」

敖瑾冷冷的說道，言語中只有通知對方的命令語氣，沒有聽見留有商量的餘地。

空玉看上去頗為糾結，甚至抬起眼皮，下意識想要去看對方的表情。

「這…」

他猶豫著，還是想要找補一番。

「貧僧手段有限，前輩所託之事只能儘力完成，也絕不會傷及無辜生靈…」

敖瑾不愛這種猶猶豫豫，唯唯諾諾的說話方式，還不如孫凱那般，開口將其打斷。

「我並非嗜殺之人，你且說是否答應？」

「貧僧拜求前輩出手相助。」空玉一咬牙，恭敬地說道。

「說來聽聽。」

有了肯定的答覆，空玉便將此刻在城內肆虐，被控制了部分的「業火」，講述給了敖瑾與龍大人。

他肯定沒有仔細講述「業火」的來歷，只說了功德能夠抵消它們，而需要敖瑾做的，就是將「業火」壓制到更小的程度，剩下的交給他，他自己有解決的辦法。

一言不發的龍大人頓時來了興趣，「業火」的性質十分特殊，他不曾接觸過，對於空玉自稱的辦法，他也更是好奇了幾分。

相較於摸不清頭腦的龍大人，敖瑾明顯知道些什麼消息，她嘴角的笑意更盛。

西謨不像北單那般，是一片毫無生機的冰原，仿若被冰封的死寂之地。

也不像南楚那樣，樹林中瀰漫著毒瘴，濕地沼澤遍布，宛如吃人的地府。

這裡的沙漠中能存在這種完全隔絕出內外環境天壤之別的城池，絕非人類的手段。

修行者謀求「仙遺之物」，為的就是可能存在其中的「規則」，而西謨自身，就有「萬物生」這個「規則」的存在。

敖瑾作為聖人境的修行者，對於西謨的了解不多，但對於「規則」的消息，肯定不是全然不知的狀態。

按照空玉的說法，她很輕鬆就猜到那是「萬物生」的手段，她更是想親眼看看。

至於「業火」，她與龍大人一樣，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

「去看看？」龍大人興緻勃勃的說道。

「嗯。」敖瑾眼前一亮，點點頭。

反正身邊有這位存在，管它什麼火，有掌握「水之規則」的自己與龍大人一起，害怕滅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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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她簡潔地說完便率先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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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大人與敖瑾的離開，讓雲奕喘了口氣，也總算能多跟孫凱說些詳細的內容。

「你要去尋找神遺教和「綠洲」？！」聽完雲奕大事化小的講述技巧，孫凱驚訝道。

「神遺教我還知道些，師尊曾於我講述過修行界內，值得留意的勢力和個人，這個神遺教就在其中，師尊說，讓我盡量不要招惹。」

「至於「綠洲」，我也只在書中見過寥寥數筆，都是傳言，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要去？」

雲奕緊緊咬著嘴唇，而他的眉毛和眼睛，都如鋼鐵般堅決。

「小凱，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現在還不能說，至於神遺教，你還是要聽從非道主師叔祖的話。」

姚沛暖的心像被重鎚狠狠地敲了一下，她還以為是為了洪皓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險些如決堤的洪水沒能止住，心中更是感動萬分。

「那我現在怎麼辦，我試過了，西謨到處都是一個樣子，我更加分不清路線，就算是回去，我也無計可施。」

孫凱無奈的攤開手，竟學會了破罐破摔的無賴樣子。

雲奕倒是沒有一點擔憂，他此前一些無法兼顧的事情，現在有了新的解決之法。

「小意思，你也不想想這裡是哪兒？」

「琳琅閣。」

「琳琅閣搜羅天下寶貝和消息，要把你帶回去，總歸不是太難。」雲奕得意的笑著，讓孫凱有種對方奸計得逞的感覺。

「我可沒帶這麼些銀錢啊。」孫凱攤開手，繼續道。

「無妨。」

雲奕胸有成竹。

「我這兒有一個消息，咱靈劍派有一位名叫夢幽珂的前輩，說是掌門王昊的師兄，如今葬劍鋒上落有衣冠冢，卻無屍骨佩劍，而這裡的掌柜知曉他佩劍的下落。」

「你只要說是將這個消息送回去，南山掌柜自然會給你安排好一切。」

孫凱撓了撓頭，後仰身子。

「奕哥？你不是在誆騙我吧，怎麼能這麼巧，就有這麼個消息等著我去送？」

「本來是我的，想著還能討個功勞，這不是巧了嗎，順路送你回去。」雲奕甚至做出了一副心疼的表情。

孫凱看在眼中，回應依舊真誠，「那咱倆一起回去，功勞還是你的。」

雲奕頗為無奈，他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孫凱身旁漂浮的靈劍上，突然眼前一亮。

「小凱，我確實不能回去，你要是真的想幫我，我這兒倒是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