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了事,我一人承擔
「三師兄,要去就一起去。」
江子清主動插話,目光堅定。紀懷澈嘴角輕抿,望向江子清的神色很複雜。
江子清扯了扯溫清池的衣袖,撒嬌道,「大師姐,四師兄也是我們的家人,現在他有危險,你能不能幫幫我們呀?」
溫清池鬆開了紀懷澈,一手叉腰一手用指尖戳了戳江子清,嘟起兩個氣鼓鼓的腮幫子。
「我又沒說不去。」
溫清池已經放棄掙扎了,都已經來了三個反派了,還差這個嗎?
顧晏在一旁補道:「師姐,你去我也去。」
「救可以,但是先要叫醒小師叔才能出去。」
溫清池眼神閃爍,頗為苦惱。當初她下藥時就是沖著暈倒只大型妖獸去的,蕭景逸還是第一個用迷藥的人,也不知道會睡多久。
「小阿池現在知道需要我了?」
一道慵懶清潤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出,蕭景逸紫衣飛舞,鳳眸上挑似桃花夭夭,多情璀璨。
他用扇子敲了敲溫清池的頭,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你倒是真的下得去手,但凡我吃了怕是真的和大黃前輩一樣睡死過去,看你怎麼辦。」
溫清池擺擺手,臉上沒什麼笑容。
「小師叔別鬧了,先帶我們出去吧,我們要去宋家。」
蕭景逸眼神轉冷,鼻子哼了一聲:「小阿池,你知道宋家是什麼地方嗎?要是去了以後你家四師弟沒有受傷,活蹦亂跳的怎麼辦?」
「再者,就算他受傷了,宋家高手如雲的,你們兩個築基、一個鍊氣期二層、一個還沒修鍊過。你們拿什麼帶他出來,是拿命嗎?」
紀懷澈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被蕭景逸赤裸的揭開現實,他不甘卻又不能不服。
溫清池上前一步,擋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仰視著居高臨下的蕭景逸,寸步不讓。
「出了事,我一人承擔。」
蕭景逸語氣不屑:「拿什麼承擔。」
溫清池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頓道:「若他們罰,無論是什麼我都認了。」
紀懷澈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注視擋在他面前的背影,瘦小卻強大。
蕭景逸的目光落在扇子上,注意力又全然不在上面。他漫不經心的問道:「江子清、顧晏,這攤渾水你們要趟嗎?」
江子清毫不猶豫道:「子清有家了,四師兄也是家人,我要保護他。」
顧晏語氣冷淡,彷彿只是件小事:「師姐去哪,我去哪。」
紀懷澈的眼睛泛紅,眼底壓不住的是震撼和感動。他鼻尖微微泛酸,又倔強的用手擦了擦眼睛。
這才是未來可期、有情有義的少年……
蕭景逸抬眼望去,眼中帶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可察覺的微笑。可很快的,又被他隱下去。
他扭頭徐步而走,幽幽的說道:「我只負責幫你們送進去,至於怎麼救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和我無關。」
溫清池四人尾隨其後,蕭景逸捏訣轉扇將自己和溫清池四人送了出去。
一出去五人就下山花了大價錢租了飛船去宋家,蕭景逸晃了晃自己空蕩蕩的錢包,肉疼的捂著胸口。
都是錢呀……
溫清池召集了三人,她從凌虛宗發的袖袋中掏出了一堆符籙,平攤給三人,嘟喃道:「這可是我這幾年寫的符籙,全身家底都在這裡了。」
顧晏將東西揣在懷中,紀懷澈仔細觀察溫清池畫的符籙。
雖是下品,可這筆鋒犀利,符文一氣呵成。
而且給的符籙品類眾多,有防禦的、攻擊的、甚至還有遁形?
紀懷澈驚駭,他在書中見過這種遁形符籙。遁形符籙就算是下品也極其難畫,他所認識的人裡面,無一人會。
江子清擺弄著符籙,有些迷茫:「師姐,這是什麼?」
「我教你。」
溫清池和江子清詳細講解了符籙的作用和用法,順便為他貼好防禦符隱在後背。
紀懷澈插話,吞吞吐吐的詢問:「溫清池,你為什麼那麼信我。萬一他真的沒事怎麼辦?」
「誰叫我吃軟不吃硬呢?如果真的要罰……」溫清池沉吟片刻。滿不在乎的擺擺手,「不過是多泡泡靈泉而已,這有啥的。」
小少年一言不發,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破裂。
五人落地來到宋家府邸前,一扇五間佔地的大門,周圍皆是朱牆瓦礫。門外兩尊石獅子,威嚴端莊。
門外還有六個家丁守著,蕭景逸半開摺扇,一股強大的靈力以勢不可擋的壓迫感沖向了家丁,冷目灼灼:「凌虛宗蕭景逸求見宋家家主,還請一聚。」
六人相互使了個眼神,派了一人進去。沒過多久,那人又回來了。他鞠著躬,低眉頷首的抱拳道:「我家夫人請你們進去。」
路上,溫清池悄咪咪的在蕭景逸身後點贊,誇獎道:「不錯呀小師叔,一來到就以勢壓人。」
蕭景逸:「學著點,對付十大家族的人儘可能以勢壓人,不然他們不會把你們當人看。」
溫清池好奇的追問道:「小師叔真稀奇,頭一次見你這樣。」
蕭景逸嗤笑,搖著金絲楠木摺扇,雙眸深沉如海還寫滿了厭惡:「大概可能因為,他們太討厭了吧。我只對人有禮貌,他們不配。」
紀懷澈弱弱出聲:「小師叔,我和淮序也是十大家族的人。你別誤傷好人……」
「哦。」蕭景逸尷尬的應了一聲。
溫清池突然拉住蕭景逸的袖子,蔫巴道:「小師叔這裡看起來好好看,我們可以四處走走嗎?」
蕭景逸揮了揮手,不放心上。他知道這幾個兔崽子要做什麼,不過既然他來了,隨便怎麼鬧。他兜底,「去吧。」
家丁欲言又止,又看少女長相白凈,尤其是那雙眼眸水汪汪的。其餘三人也是小孩,便不多為難只領著蕭景逸走,留他們在四處玩耍。
溫清池勘察四處的地形,這裡四通八達的,而且小徑極多。江子清也看糊塗了,苦惱的撓著頭:「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怎麼找?」
紀懷澈扯下玉佩,對著四周轉,突然停在某處時,玉佩發齣劇烈的綠光。紀懷澈手拿玉佩,指著那處沖溫清池幾人喊道:「這!」
紀懷澈疾步如飛的跑進去那條小路,溫清池等人聞聲而動跟隨在後。
幾人繞了幾圈,最後停在了一道敞開的小門前。幾人四處張望確認無人這才進去。院內落葉與灰塵遍地卻無人打掃,地縫中的荒草也沒膝,橫樑處也結滿了蜘蛛網。
溫清池目中愕然,原文雖描述過淮序常受欺負。但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吧,住的地方應該也不會太差。可這……
溫清池四周閑逛打量,目光生出一分探究之意。
「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他真的會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嗎?」
紀懷澈眼中戾氣一閃而過,袖子下的指甲死死扣著掌心。他深吸了口氣,解釋道:「淮序親生母親來歷不明,宋家不給她名分。所以淮序沒有姓,只有名。後來他的母親死了,花心的宋家家主又續弦。」
「噠噠」一道微弱的敲地聲傳來。
幾人相繼望去,是一間上了鎖的小屋子。溫清池遞了個眼神給顧晏,少年執劍,凌空劃出一道劍氣將鎖一分為二。溫清池提步上前,一腳踹了過去。
門往裡倒,砰一聲砸在地上。
屋內趴著一位少年,他全身上下都是血痕,後背血肉模糊的尤其多。最恐怖的是他的腳正呈現一種極其扭曲的方式擺著,就像蠕動的蛇令人不寒而慄。
除了顧晏,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反胃。
少年聽見聲音后,指尖動了動。他虛弱的自嘲,以為又是來折磨他的:「我已是廢人,難得你們還費心費力繼續來折磨我。」
「淮序,是我……紀懷澈。」
少年的身子微微一顫,抬眼露出了青紫滿是血痕的臉。他闔了闔眼,良久才開口:「你……不應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