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誰又能說得清
「你這是背叛!」
這邊魚剛被玄虎衛處理好,眾人在馬車裡簡單換了乾爽衣物,下車便聽見湖邊一小兒高聲怒喊。
游桉雙手叉腰,氣的呼吸都在發抖:「段濤濤,咱倆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游桉撅著屁股忙了大半晌,將自己擁有結實厚牆和堡壘排布緊密的『山寨』進行最後修繕,滿臉都是紅沙,他滿意的拍了拍手,回頭一瞧,天都要塌了。
段濤濤和燭秋渡結盟,不僅地盤比自己大了不少,兩個人搭起來的『山寨』也比自己的瞧著結實不少。
這樣自己哪裡還有贏的勝算?
「桉桉方才沒說不能結盟啊。」燭秋渡攤手歪頭,「你給我的地盤太小了,我和濤濤結盟雙方得利,何樂而不為?」
「不許,不許!」游桉叉腰逼近兩人結盟的『山寨』一步,「我劃分地盤,就有各論各的隱藏規則在其中,你們這是作弊!不能算的!且濤濤與我最好,不許你和他結盟!」
「利益劃分前,哪有親兄弟。」燭秋渡據理力爭,「如今你在我們『山寨』對立面,若打感情牌,我定是比不過你與濤濤,不過他與我簽訂了同盟契約,若他反悔,這『山寨』就是我一人的,他什麼都不能分走。」
「哪裡來的狗屁契約!」游桉幾步走到燭秋渡面前,叉著腰垂眸緊緊盯著小瑞鳳眼瞧,「你拿來給我瞧瞧。」
「在這兒。」段濤濤吸引了游桉的注意,手指所指的沙灘上當真是寫了簡短的『契約』的,最下邊兒還簽了兩個人的名字。
游桉越看越心涼,這字跡他哪裡認不出來,那臭燭秋渡如今亦不會寫那麼多字,連自己名字都只能寫個大概出來。
一想到自己心善的濤濤被這狡猾的燭秋渡騙著認真在地上說什麼寫什麼,游桉就心痛。
砰!
游桉躺倒在地,圓眼睜大無力的看著眼前湛藍的天空。
「哇啊!」游桉抬袖捂臉便哭,嘴裡也不閑著,「你背叛我,你們欺負我!」
遠處學著蔣霽烤魚的游槐朝這邊瞧了一眼,又回了身,並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只是個遊戲而已,做什麼那麼認真。」段濤濤走到那無賴小兒身邊,彎腰拉他,「且怎的就是背叛你了,咱們一開始就說清楚了是三個不相干的山大王,怎麼我就是桉桉那邊的人了?」
「不行!」游桉噘嘴,看向段濤濤,圓眼中委屈又可憐,可就是不見一滴清淚,「你不幫我,濤濤?」
「......自然是幫的。」段濤濤彎著清眸笑了笑,「不過我若過來,這大山寨就歸秋渡了,我一無所有,桉桉還要我幫么?」
「要!」游桉翻身便起,將段濤濤拉離燭秋渡身邊,瞥了後者一眼,「你和我一起守著這山寨,我不信他一個人還能打過來不成?」
於是坐擁地大物博的『山寨主』燭秋渡和人多勢眾的『山寨主』游桉,以及『山寨二當家的』段濤濤進行了一場熱火朝天的較量。
半晌,在烤魚的香氣蔓延到『山寨』這邊兒來時,游桉叉腰仰天大笑。
「哇哈哈哈哈......」
在燭秋渡的攻勢下,游桉那邊的山寨只剩下一個堡壘沒有被擊垮,而燭秋渡這邊已然只剩下一個大洞和一堆紅沙。
「服不服?」游桉踩在身前紅沙上,神氣的很,就等燭秋渡最後一個沙團落在自己『山寨的堡壘上,「怎麼樣,小秋渡,哈哈哈......」
「你輸了。」燭秋渡氣定神閑,拍了拍自己的袖口,將紅沙拍去。
「你瘋啦?」游桉不屑輕笑一聲,「你看不清如今什麼局面?」
「看清了。」燭秋渡走到自己那大洞口,朝下指了指,「上邊兒是咱倆全軍覆沒,我還有地下城,你怎麼說,小桉桉?」
游桉噔噔噔走到燭秋渡身邊一瞧,氣的跺了兩下腳,委屈道:「濤濤,你幫他瞞著我!」
「我也不知道。」段濤濤忙著堆山寨沙牆,哪裡會隨時注意燭秋渡在做什麼,「他連我都沒說。」
「狡猾的臭小子!」游桉瞧了燭秋渡一眼,小聲嘟囔一聲,「......這次就算你贏。」
「過來吃飯!」於淮舟手裡舉著烤魚,朝沙堆那邊的三個崽子揮手,「你們蔣大哥烤的魚,來晚了就沒有了!」
這淖鹼的淡水魚肉質鮮美,魚皮被煎烤以至微黃,焦香酥脆,三個小崽子凈了手,一人抱了一條小的吃,刺都被烤得香脆,醬料亦是美味,吃的人不停舔唇。
今日日光溫和,在沙灘上遮臉小憩亦是一樁美事,游槐吩咐玄虎衛鋪了毯子,眾人躺下享受日光浴。
蔣霽挨著謝意躺下,燭秋渡剛過來要睡在謝意身邊,就被游桉跑過來拉走了,游桉今日非要贏上一回不可。
這回段濤濤不加入了,自己躺在毯子上,墊著胳膊瞧湖邊那兩個小子一邊吵一邊挖土。
多是游桉嘰里呱啦說幾句,燭秋渡抬頭回一句,一句便將游桉惹怒,站起身叉著腰噼里啪啦說上一通,燭秋渡忙著挖沙子不理他,等游桉蹲下又回一句,惹得游桉不停重複。
清眸中帶著笑意,身旁忽然有陰影介入,段濤濤抬眸看去,瞧見了那雙淡然桃花眸。
「游大哥。」段濤濤起身坐好,看向游槐。
「嗯。」游槐在離段濤濤一人處躺下,瞧向他剛才看的方向,不過只掃了自己那胞弟和燭秋渡一眼,便挪開了視線,「怎麼不去玩?」
「我若過去,就不公平了。」段濤濤答了一句,又躺下了。
湖風輕輕吹,二人無言,午後寧靜,只有水面拍沙的輕響,不一會兒身旁傳來均勻呼吸,游槐偏頭,便見段濤濤安睡的側顏。
無風,無浪,若這淖鹼湖面一般平靜,叫人身處其中不知何時淪陷,叫人挪不開目光心生貪念。
前世因果,二人今世相遇相識,世間情這個字,誰又能說得清。
總之桃花眸深潭之中的暗光浮動,算不上清白罷了。
被一隻有耐性的老虎盯上的兔子,逃脫的幾率有多大?
可是那人畜無害的白兔糰子動了動耳朵,不解問道:
為何要逃?
是啊,為何要逃。
誰是獵手,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