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大馬欺小馬
「那麼,為何?」
游槐看向謝意,微翹的烏眉輕蹙著,不解道,「兩次害人間隔時間較長,且遇害的都是我鏢中鏢師,若說是巧合,兩次送鏢所行之路不同,所送之物亦不同,怎的那妖怪專挑我鏢中鏢師下手?」
「如今這半年期間涇縣之內沒有類似事件發生,還是個未知數。」謝意輕輕搖頭,「還是得調查之後才能定論,不過此次調查,若是方便,最好還是讓那黑疤前去。」
「是,我稍後便吩咐下去,此事還有勞兄長費心。」游槐朝著謝意微微俯身頷首。
「無妨。」謝意頷首回禮。
今日之行要去的小天山,也就是那日來時眾人在馬車上瞧見的那一片接延連綿的草原,草原上有個山峰,也就是這小天山之名的來源。
這小天山幽澗水澤兼具,草原森林相間,地勢廣闊,水肥草美,是個不可多得的多靈寶地。
等到金烏緩緩挪上正空,奪目的光輝在眾人四周灑落,倒叫草原綠意更深。
「好耶!」游桉騎著他的黑曜石,雙腿一夾躥出了隊伍之中,疾馳在草原之上,「小天山,我來啦,哈哈哈哈!」
段濤濤喚了燭秋渡一聲,隨後趕上游桉。
燭秋渡騎著夜璃,慢慢緩行到小棗身邊,抬頭望向小棗上邊自己那美人舅母:「舅母,秋渡可以去么?」
「去吧,一切以安穩為先。」謝意垂眸瞧向燭秋渡,彎著柳葉眸笑了笑,「咱們夜璃還小,不要一時賭氣,叫它累壞了。」
「秋渡知道的。」燭秋渡彎著小瑞鳳眸回了話,又看了一眼自己那賴在舅母肩上的舅舅,「那秋渡去啦!」
游槐擺了擺手,阿蟒和四個玄虎衛騎馬跟上燭秋渡,朝前邊兩匹飛馳的駿馬而去。
今日沒打算登山,在山腳下暫時安營,眾人下馬,玄虎衛手腳極快,在山腳空地上捶樁搭帳。
那邊搭著帳篷,這邊又搭了簡易土灶,圍了一圈土欄避免火星亂飛,趙九與趙五去林中撿柴,宿野與幾個玄虎衛在帳篷前邊處理帶來打算今日食用的食材。
游槐領著謝意和於淮舟、殷漁三人在山腳周圍逛了逛,將自己的馬放去吃草,幾人說說笑笑,謝意肩上那條黑龍蛇悶悶不樂,趴在謝意肩頭一動不動。
「......明日咱們上了山,便可到那山間溫泉之中凈身歇息,那西峰之上的日出日落亦是美麗。」游槐停了腳步,看向不遠處那三個騎馬遊玩的小兒,「此處風景甚好,希望幾位兄長能在此處好好安養身心。」
「當真是極好的。」謝意望向一眼不見邊界的草原,綠草清香之氣,各類靈氣匯聚,「是個修鍊成妖的好地方。」
「哈哈哈哈。」於淮舟聞言便笑,「意哥兒啊意哥兒,你如今當真是被妖物洗了腦,瞧什麼都與妖有關。」
謝意亦笑,回頭望向小天山,瞧見其上交纏不清的妖氣和靈氣,只覺心下安寧。
他從來不認為這世間該是誰的主宰,人妖植獸,各自扮演著不同的角色罷了。
若說人有好壞,妖亦有善惡,遊歷多年,謝意明白萬事萬物不可靠自己的認知決斷,畢竟誰又能說自己的認知凌駕於眾人萬物之上呢?
脖頸處被鱗片冰涼觸碰,肩上那黑龍蛇慣喜歡將自己腦袋貼在謝意脖頸動脈之上,感受他的溫熱跳動。
「我說不算,就是不算!」馬蹄聲伴著小兒爭執之聲而來。
謝意幾人循聲望去,游桉面上帶著氣,腮幫子鼓得像嘴裡塞了兩個雞蛋似的,騎著黑曜石朝眾人而來,對身後那兩個小兒不管不顧,阿蟒和幾個玄虎衛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邊。
「那混小子又鬧脾氣。」游槐見狀輕笑一聲,提高了些聲音,「游桉,你這是在做什麼?」
「哥哥!」游桉駕停了馬,翻身下馬便朝游槐走來,將游槐腰際抱了個結實,喚了一聲,埋頭不說話了。
「這是怎麼了?」於淮舟難得見到這混小子還有不鬧騰的一天,狐狸眼眨了眨,連忙拉著殷漁過來看熱鬧,「誰又惹著咱們游小霸王了?」
「嗚嗚......」游桉將頭埋在游槐腹前嗚咽,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
謝意朝著燭秋渡招手,燭秋渡翻身下馬,牽著夜璃走到謝意身邊,將自己小手塞入謝意手中。
游槐瞧了一眼還在馬上的段濤濤,輕喚一聲:「快來。」
段濤濤翻身下馬,走到游槐身前,站著不動了。
「他這是唱哪出啊?」桃花眸中波瀾無驚,平靜得很,語氣平和,問著段濤濤的話。
「桉桉與秋渡比馬......」段濤濤面上平靜,才開了口,便被游桉打斷。
「不許你叫我桉桉!」
「站好!」游槐低吼一句,將自己胞弟從自己身側拉開,盯著他站好,「自己過來不回話,我問濤濤的話,你和他發什麼脾氣?你若如此,等回去我便將你和濤濤隔開,你往後別想再與他親近。」
「不要!哥哥。」游桉挪離游槐身旁幾步,扯住段濤濤的手,「不要,桉桉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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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槐又瞧向段濤濤,低聲道:「他若有錯,你別慣著他。」
段濤濤微微俯身頷首,算是應了話。
「不許你幫著他!」大滴大滴的淚珠從倔強的圓眼中滑下,游桉攥著段濤濤的衣角,將自己腦袋靠在段濤濤肩上哭訴著,「你本來就是桉桉和哥哥的,你該幫著桉桉的。」
小兒怒急之言,自然是不必當真,段濤濤一言不發,將自己懷中方巾拿出,給游桉拭淚。
桃花眸微微眯著,游槐抬頭俯視著眼前相互依賴的兩個小兒,心中有些躁意。
弟弟怎敢越過哥哥去?
這個想法從腦中一閃而過,以至於在桃花眼對上那雙吸人平靜的清眸時微微愣怔一下。
段濤濤歪頭,瞧了身前游桉一眼,又看向游槐,那清眸中清清楚楚寫著:不管管么?
「......游桉,過來。」游槐還是開了口,將段濤濤手中方巾接過,蹲下身子替游桉蹭著面上淚珠,「不許哭哭啼啼,自己將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那方巾被兩根手指夾著,一下都沒蹭到淚珠上邊去。
「嗯......」游桉瞧了一眼燭秋渡,邊說邊抽噎,「他輸了馬,呃,不公平,我說不算就是呃,不算的。」
「秋渡輸了馬,你哭什麼?」於淮舟狐狸眼眨了眨,沒聽明白,「按你這般說,該哭的不是秋渡么?」
「他用那麼小一匹馬,和我的呃,和我的黑曜石比!」游桉嘴角兩端朝下撇著,委屈得很,聲音都高了一倍,「我說不比,他非說他那小馬跑的快的,如今好了,成了我游桉以大馬欺小馬,贏得丟臉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