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真相（三）

「要不把爺去掉，祖屍就挺好。」

趙九庭覺得他年齡不大，而且已經鎖定了壽命，稱作為爺，顯得老氣了。

「你在趙家，可不就是爺爺輩。」

蘇清黎用手指摩挲著趙九庭的下巴，調侃了一句。

至於稱呼其實並不是很重要，這只是她構想出來的屍變等級，因為這世上必然會有第一隻殭屍，作為始祖。

按照民間傳說，始祖肯定是最厲害的。

即便是殭屍旱魃，也是來源於始祖，並非是憑空屍變而成。

蘇清黎甚至想要寫一篇論文，研究一下殭屍的起源。

「老婆，我聽爺爺說起過，屍山之中埋葬著世上第一具殭屍，你說會不會就是我？」

趙九庭根據這段時間搜集到的線索，對他自己的身世，做出了猜測。

蘇清黎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麼懷疑的。

爺爺趙七斗與胎神聯合起來，以輪迴轉世的方式，讓屍山中的第一具殭屍，投胎在趙姜的肚子里，變成了活人。

這也就是趙九庭的身世。

用這種辦法，就可以將大恐怖【祖屍】，封印在人世間。

以此來達到守墓的目的，確保屍山的屍體，不會受到祖屍的影響，發生大規模的屍潮。

「九庭，你肯定是先天殭屍聖體，才能在一年時間，從死屍屍變成旱魃。」

蘇清黎的柔軟手指，始終在丈夫身上摸來摸去，愛不釋手。

「但我對此又完全沒有記憶。」趙九庭皺了皺眉，所謂的世上【第一具殭屍】，全都是爺爺趙七斗的說法，

而趙九庭始終覺得，他就是一個被『老婆』殺死的普通人。

只不過，他可以加點，所以屍變才會這麼快。

當然，也離不開老婆的養屍術。

「或許【祖屍】本身，就沒有意識，單純就是一具屍身，與靈魂分割開來。」

蘇清黎提出了一種建設性的想法，說道：

「而你是祖屍投胎輪迴之後，新身體中誕生的新意識。」

這個解釋，趙九庭也覺得還算合理，但是又有些納悶道：

「老婆，如果按照你的設想，蚩尤應該也是祖屍投胎產生的新生命，相當於是我的某一任前世。」

「這就有悖論了。」

「如果祖屍已經投胎成蚩尤，它的屍身應該早就該消失了，又怎麼會在幾千年後，投胎成為了我？」

祖屍既然是世界上第一具殭屍，那就應該只有一具。

這是趙九庭覺得矛盾的地方，祖屍只有一具的話，就只能投胎一次。

第二次、第三次……是怎麼做到的？

當趙九庭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金色腦髓里已經有了簡單的推理，

不過，他想聽聽老婆蘇清黎的想法。

「或許，祖屍無處不在，就像它的靈魂一樣。」

「九庭，有一個神話故事，可以完美的解釋祖屍的存在。」

蘇清黎對民間傳說和神話十分了解，她正要說出來，

趙九庭望著她的眼眸，異口同聲道：

「盤古開天。」

說完這四個字，夫妻倆都沉默了。

作為家喻戶曉的傳說，人人皆知。

所以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

趙九庭在思考，碧綠色的瞳孔，有些失神。

而蘇清黎也在思考，她在想，丈夫在想什麼？

金色的腦髓中，蕩漾著詭異的光輝……

蘇清黎不僅可以看到趙九庭的心臟，也可以看到她的腦漿，

這是她作為養屍人的便利之處。

但是，看著心與腦，不代表她能讀懂屍身的想法，所以並不能完全捕捉到趙九庭此刻的所思所想。

在趙九庭沉寂的時候，蘇清黎不由得唱起了請神歌，

她在三苗鎮住過一段時間，深入了解過儺巫文化。

「盤瓠開天大神聖……

蚩尤帝君第二神……

全賴苗父嘗百草……

燧氏鑽木取有火……

……」

這首歌很長，蘇清黎慢悠悠的唱著，聲音婉轉動聽，

她作為茅山道士，以前學習過經韻，從小也飽受音樂熏陶，

所以，唱起請神歌來，十分悅耳。

就像是黃鶯鳥，有著美麗的歌喉，在趙九庭耳邊輕輕呢喃……他聽得有些沉醉，甚至打起了拍子。

等到蘇清黎唱完，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九庭，我想胎神之所以阻止你屍變，讓你以投胎轉世的方式，在人間輪迴，目的就是為了阻止祖屍的誕生。」

「所以，你是最有可能屍變成祖屍的存在。」

蘇清黎沉默了片刻之後，繼續做出合理的推測，

雖然已經是凌晨時分，萬籟俱寂，正是睡眠的時候，

但是她的腦袋瓜有些亢奮，忍不住思考這些問題。

「但我覺得，不只是你，任何一具殭屍，都有屍變成為祖屍的潛力。」

「一旦某具殭屍屍變成功，返祖成為祖屍，那世上將會出現真正的祖屍。」

「這個殭屍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其他屍體，比如王子夜之屍、帝女之屍、血屍猰貐、飛屍鯀、女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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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黎繼續完善她的推理，而這所有的推測，都是建立最基礎的條件：

這個世界存在一具始祖殭屍。

管理員就是始祖殭屍的靈魂。

而趙九庭則是某一世的輪迴，從血脈上來說，他返祖的概率更大。

其餘那些殭屍，也有屍變返祖的可能性，只是血脈更稀薄，微不足道。

「九庭，我好想猜到該如何屍變成為【祖屍】了。」

靈光一閃之下，蘇清黎產生了一些想法，直接說道：

「還記得血屍猰貐所說的十二權柄嗎，其中有代表長生的權柄，也有代表死亡的權柄。」

「我覺得長生的權柄，來自於祖屍的靈魂，而死亡的權柄，來自於祖屍的屍身。」

「正是因為死亡權柄的存在，人死後才有了屍變的可能性，才有了邪祟的存在。」

「所以，想要返祖，那就要減少世界上殭屍的數量，因為每一具屍變的屍體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存在死亡的權柄。」

「只要把這些代表死亡的權柄，全都搜集起來，最後融合在一起，應該是最完整的死亡權柄。」

「集齊了所有的死亡權柄，就能返祖成功成為祖屍！」

蘇清黎把各種細節和脈絡串在一起，從趙九庭身上驚坐而起，最後得出結論道：

「也就是說……」

「當世上只剩下最後一具殭屍，那它就是祖屍！」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殺死所有殭屍，吸收它們的力量。」

看起來似乎是個很好的結局。

殭屍與邪祟全都消失了，世界恢復了平靜。

蘇清黎作為天師，從內心倒是期望如此，如果詭異事件全都消失，那世上的人就能正常生活。

但是，細思極恐。

蘇清黎咽了咽喉嚨，想到了某種大恐怖。

殭屍殺得完嗎？

殺得完！

殭屍是活人死後屍變而成！

所以想要消滅所有殭屍，就意味著……

蘇清黎終於明白為什麼爺爺趙七斗，不願意讓趙九庭繼續屍變，反而要讓他投胎輪迴。

原因很簡單，

當祖屍出現的時候，意味著世上的所有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