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身甜膩香味兒,果然是個人妖!
這個長相漂亮到無可挑剔的少年,只有十七八歲。
他倆過往寫信互罵是真的,攀比武功和學問也是真的,搞些小計謀過招,暗害對方也有過,但這都是小打小鬧啊。
韓梟當真會歹毒到拿百姓的生命取樂嗎。
季清歡前世身在現代法制社會,穿越來又生長於季州城。
城裡雖不富庶卻安穩,極少會出大奸大惡的兇犯。
如果韓梟真這麼做......
那就是除了匈奴之外最該死的人!
季清歡瞥了韓梟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稍帶反感的眸色以及清淡蹙眉,讓韓梟有種自己正被鄙夷厭惡的感覺,當即暴怒。
他欺身而上掐住季清歡的脖頸,狠狠把人往被褥里壓!
季清歡被他壓倒根本沒反抗,只是嘶聲:「你又幹什麼?」
他低眉順眼避著鋒芒還不行?
若真打起來,季清歡最差是能與韓梟平手的。
可韓梟就像一頭暴躁的獅子,還是隨時都能發癲的幼獅!
雖然才剛開始面對面接觸。
但季清歡感覺這人肯定有點躁怒症。
「我幹什麼?」韓梟也詫異,他單膝壓在季清歡胸口喘粗氣,緊了緊掐著脖頸的手指,「你看不出來我是要掐死你?」
「......」
他倆那個約定還沒履行,韓梟應該不會讓他死掉。
「那你不要投、瀉藥,不要動百姓們的東西,未免太...太幼稚。」
季清歡被掐的臉頰憋紅,只說出這兩句。
「?」說誰幼稚。
半大小子最討厭聽人說自己幼稚,這個階段的少年都是極力裝成熟。
韓梟另一隻手跟著攥上季清歡脖頸,這次是真怒:「我掐死你!」
「世子!」白檀從後面撲過來,抱著韓梟手臂,「別,您消消氣!」
白檀轉頭朝季清歡說話,語氣無奈。
「我家世子怎麼可能去折騰無辜百姓,他嚇唬你的,季少主,你說句軟話就行了!」
說軟話?說什麼軟話。
季清歡不知道。
他從昨夜來到韓梟面前就沒站起來過,還要怎麼服軟?
掐吧,無所謂。
死就死!
季清歡雙手都沒抬起來,只平放在身側,整個人直溜溜的僵躺著,臉龐很快就憋到發紫。
最後連嘴都張開了吐出濕紅舌尖,也沒再給韓梟半點反應。
他還皺著眉緊閉眼睛,不想看正在施暴的人。
韓梟氣的手抖,這死玩意兒倔的跟驢一樣!
真就寧死都不反抗?
「哈。」終於在某個瞬間他被白檀掰開手指!
韓梟收腿滾坐到旁邊床榻,也有些脫力了:「...你個該死的蠢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還真拿這個死不還手的人沒辦法!
「咳咳咳——」
季清歡翻轉身子,背沖著身後人蜷縮起來,雙手捂著脖頸咳嗽不停,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周圍還有韓梟身上甜苦甜苦的白梨木香,心說又活過來一回。
他倆斗得莫名其妙模糊不清,卻次次都是關乎生死的狠勁兒,給旁邊小侍衛看的干著急,想勸架都沒法兒勸。
根本不知道從何勸起。
若說世子氣惱季少主不求饒。
可季少主已經很聽話也很少嗆聲,早就求過饒了啊。
若說季少主不服辱罵想要反抗。
怎麼只是硬挺挺躺著,都不還手?
侍衛白檀暫時看不懂他倆的行為,只能拽開這個扶那個。
韓梟氣喘著怒視那邊咳嗽的人,連連點頭。
「好,好,你非要跟我對著干,我們走著瞧!」
「......」
我就不還手你弄死我啊!
季清歡咳嗽逐漸平息,刻意虛弱的說:「不敢不敢,世子饒命啊。」
「......」韓梟氣的險些哽過去。
季清歡肩膀忽然被人從後面扒拉,手腕也跟著一疼!
心說這傻逼還想折騰?
大早上飯都沒吃,不累么。
「起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侍衛,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韓梟起身,攥著少年手腕把人拽起來。
「白檀,去傳早膳!」
「...是。」白檀嘆氣轉身。
瞧著世子應該不會再動手了吧。
季少主真是可憐,都如此求饒了還被這樣欺負,唉。
「......」
季清歡面前被丟來一雙靴子,以及純黑色的侍衛棉袍。
他想問——
自己就這樣變成侍衛了,家裡人知道嗎?
還想問什麼時候韓梟能玩夠了放他走。
他得去找父親和阿姐,還要幫忙安置百姓,真的沒空跟韓梟糾纏太久。
但看那邊韓梟抱著手臂坐在椅子里,愈發陰鷙的眉眼一直盯著他看,像是隨時都要撲過來咬死他。
....季清歡就沒有開口。
他沉默的垂眼穿好靴子和衣裳,想著找機會再打聽打聽外面的情況。
不太相信那個侍衛說的話,畢竟不是自己人。
*
膳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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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木雕花屏風前垂墜著幾幅山水畫,清淡雅緻,角落裡還擺放有三五瓶新鮮紅梅枝,能看出品味還可以。
韓梟進門就扯開狐毛斗篷系帶,習慣性往後一丟!
跟在他身後的季清歡平眼瞧著,也習慣性的沒伸手去接。
「?」韓梟的靴子被落地斗篷砸到,他轉頭又要動氣,「有沒有點眼色,你愣什麼呢?」
季清歡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他彎腰把斗篷撿起來,遞給韓梟:「給。」
「你是來伺候我的不懂得接到手裡,仔細掛起來?」
韓梟也不算挑刺,哪家僕從這點事不會幹。
「......」
季清歡拎著斗篷在周圍看,很快找到一隻木架子。
他走過去認真且嚴謹的把斗篷掛好,毛兒都捋順,這才要轉身。
可身側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把斗篷薅下來,直接丟他頭上!
還帶著體溫和濃重白梨木香味的衣裳,蓋了季清歡半個身子,斗篷下的清冽眉眼僵了僵。
一身甜膩香味兒,果然是個人妖!
他皺眉把毛絨絨的斗篷收攏到臂間,抬眼看韓梟。
這傻逼到底想幹什麼?
掛是他說的,掛好了又扯下來丟他臉上。
到底掛不掛。
「都掉地上了你看不見,還不去洗。」
韓梟說完轉身朝飯桌走去,唇角勾起一抹笑。
想必季清歡在家也沒漿洗過衣裳,更何況是這種厚重的狐毛斗篷,小廝都得兩個人抬著洗,最重要的是......
該翻臉了吧,該怒氣沖沖跟他干一架。
那他才有作賤人的快感!
可是韓梟坐進裡間等了半晌,表情逐漸陰沉下去。
該死的,又沒動靜了!
「白檀!」
「在。」白檀從門口走進來。
一桌子美味佳肴韓梟沒半點胃口,惡狠狠的問:「人呢?」
「...您不是叫他洗斗篷嗎,在後院呢。」白檀說。
韓梟起身就往後院去,腳步飛快。
「待會兒斗篷要是洗壞了我就打他板子,他要是敢反抗,我就不等他傷好直接打一架!」
「......」
沒錯。
昨夜韓梟叫季清歡脫衣裳,是想看他身上都有什麼傷,多少天能好全。
他要等季清歡的傷都好了決一死戰。
這麼多年外面都說季清歡天資過人,不管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全都會用,連飛刀那種暗器也信手拈來,箭法更是百步穿楊。
他韓梟不服,偏要比過再論!
白檀跟在旁邊,看他家世子宛如瘋魔一般渾身是勁兒,滿臉的欲言又止。
畢竟——
世子想叫那位生氣動手,好像不太可能。
雖說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但明顯季少主要沉穩許多。
就算有少年衝勁兒,但在想到住進青源城的季州百姓時,也不敢在王宮對世子動手吧,畢竟王爺護崽。
世子是看見季少主太興奮了嗎,怎麼沒想到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