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內生亂淮西自斗,因勢導諸葛獻策
沒幾天,「聖手書生」蕭讓就從淮西返回了濟州府,帶來了王慶方面的最新情報。
「寨主,我到了淮西,並沒有見到王慶,是他手下國舅劉敏和段二接待的我,不過說了換土之事,他們也同意了,帶出來了王慶的話來,說是在他們準備停當之後,便進行交割,屆時派遣西陣護軍大將杜壆來交割。」
「杜壆……」
聽到了這個名字,狄泉在內心之中也不禁默念了起來,這個傢伙可不簡單,是王慶手下的西陣主帥,統領全軍,亦是王慶手下第一大將,手挺一把丈八蛇矛,民間多次評價為水滸二十名將之一。
宋江征王慶時,與盧俊義大戰五十回合不分勝負,后被盧俊義和孫安聯合殺死,需要超級戰將盧俊義和頂尖武將孫安二人合力才能殺死的杜元帥亦是雖敗猶榮,雖死無憾。
按說讓他來交割城池,以他的淮西軍武將第一的地位來看,算是合情合理,但是狄泉總感覺讓這個傢伙來交割,此人實力太強,保不齊王慶有些黑吃黑的打算。
「王慶不會是想黑吃黑吧?」
狄泉發出了疑問。
「呃,寨主,這一點我看不會。」
「聖手書生」蕭讓聽了狄泉的話,腦袋搖晃成了撥浪鼓,引起了狄泉的極大興趣,他必然是知道什麼內情,否則也絕不會如此之篤定啊!
「那你說說,你這說法有什麼依據嗎?」
「回寨主,因為淮西那邊街頭巷議都在傳說,說是王慶荒淫無度,在淮河上招來了無數船妓尋歡作樂一月有餘,染上了花柳病,病倒在了深宮之中,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了。」
「而且我這次去沒能見到王慶本人,我看此事八成是真的,這花柳病是疑難雜症,極難治癒,我看早晚王慶要死於這病症之上。」
狄泉聽了,對王慶的醜事嗤之以鼻,原本以為這王慶能聯合漕幫一起造反,算不上什麼英雄,也算是一方豪傑,現在看來,不過是個志大才疏,管不住自己褲襠的庸人罷了,狄泉還高看他了。
「王慶若是死了,淮西必然分裂啊!」
許貫忠輕輕捻著自己的鬍鬚,之前聽說過淮西內部派系林立,內鬥嚴重,王慶一死,就是淮西分裂的開始。
蕭讓也給他們講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淮西情況,各個派系的狀態。
首先就是那王慶的段家親戚,他的老婆娘家人,所謂的「外戚」,以正宮娘娘段三娘和她哥哥段二為首,雖然是皇后,奈何長的難看,王慶和她沒孩子,自古母憑子貴,沒有太子的皇后,一旦王慶死了,那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而他們想要自保,估計得下心思。
而王慶雖然有那麼多嬪妃,但是一無所出,唯一新進喜愛的妃子劉貴妃,也就是現如今麾下坐擁「紀山五虎」的「劉智伯」劉敏的妹妹目前身懷六甲,一旦生下來一個男孩,這就是楚王日後的太子。
所以段家和劉敏之間的矛盾基本上是不可調和的,王慶一死,劉家立刻就是既得利益者,段家和他們非得打得奄奄一息不可。
而段家那邊主要是籠絡了王慶手下的第一護國法師,「毒焰鬼王」寇烕。
而劉敏那邊主要是軍方勢力,他本身就掌握「紀山五虎」,現在還有杜壆陣西護軍相助,實力很大。
而暗中,漕幫和鹽幫的幫主似乎也蠢蠢欲動,但是並沒有明顯表示,這兩個人因為幫助了王慶起事,而且本身實力也不小,所以被王慶加封了「一字並肩王」,還和王慶結拜了兄弟,按說在淮西派系裡面地位不低,但是加入了淮西之後卻很低調,不知道為什麼。
「引而不發,躍如也,我看這兩人是在謀划大事,王慶若死,他們必有大動作。」
狄泉明白,他們兩個手裡掌握著那麼大的勢力而不動,這分明是有問題,絕不可能像表面上那麼老實。
而且,蕭讓還說了,在他逗留在淮西的那兩天,這段家派系和劉敏那邊,分別都來找了他。
這兩波人的目的很簡單,都是來求梁山支持的。
段二這邊和他手下的謀士左謀一起到了館驛拜見了蕭讓,並且叫人送上了禮物,光是東海鴿子蛋大小的明珠,就直接送上了十二顆。
他們想的也很簡單,就想讓梁山在王慶死後支持他們段家掌權,雖然這段三娘沒有孩子,但是他們準備直接找個幼子冒充王慶後代扶上去,直接當楚義帝。
至於那個劉貴妃肚子里的正牌王慶的兒子,他們則準備直接在他還沒出世的時候就直接弄死。
他們因為手底下兵權不多,所以求助梁山,如果梁山願意幫忙,用梁山的軍力來壓服那些淮西軍隊,幹掉劉敏,他們就願意向狄泉稱臣納貢,並且把淮河以北王慶所屬的土地全都割讓給狄泉。
「淮河以北王慶也有五六個州府啊,這可是個不小的代價,看來這段家更是廢物,就想劃地為王啊,更是胸無大志,我要是打著幫他們的旗號來個假途滅虢,他們被我賣了沒準還幫著我數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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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泉被這段家的天真給惹得哈哈大笑,自古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他讓狄泉幫著幹掉淮西軍內的反對派,到時候他們還沒有過硬的實力,這位置給他他們也坐不穩啊!
而蕭讓也不傻,他沒權利答應,只是推脫說自己位卑,不敢擅自做決斷,退了禮物,也沒答應。
而「劉智伯」劉敏則是親自前往,他人稱「劉智伯」,腦子比段家好用多了,他直接給蕭讓那裡送來了,幾十盒松煙古墨。
這松煙古墨是燃燒松樹枝取煙,經過漂、篩,除去雜質,配以上等皮膠和麝香、冰片等加工製成,名「松煙墨」,是墨中之上品,而這些古墨還是唐末的產品,傳到了現在二百年了,屬於墨中上品,對於「聖手書生」蕭讓這樣的書法家來說,簡直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可見這「劉智伯」劉敏來之前早就已經打探好了這「聖手書生」蕭讓的詳細信息,投其所好。
而且劉敏也是很厲害的說辭,他不說其他的,而是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受害者的地位上,訴說段家要謀害他沒出生的外甥,聲淚俱下,涕泗橫流,那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給自己樹立了一個想要挽救外甥和妹妹的好舅舅和好兄長的形象,接著又說王慶無後,唯有這一點骨血,身為人臣,豈能不保全君王骨血?
所以,瞬間他又成了一個大忠臣了。
不管怎麼說,他就是想藉助梁山的勢力,來穩住自身,他其實並不怕其他的,因為他手裡有軍隊,軍隊派都和他一條心,對付段家不是問題。
但是,唯有一個人不好對付,就是那國師「毒焰鬼王」寇?,這傢伙會妖法,他們正常將領也是對付不了的。
他聽說梁山泊許先生是天師許遜的後人,道術獨特,非常厲害,就想一求到時候梁山可以叫許貫忠幫著對付寇?,二來就是想和梁山結好關係,免得梁山在淮西權利交接的時候趁虛而入,三則是請求梁山能夠幫他們幹掉漕幫幫主和鹽幫幫主。
劉敏給出的說說法是這兩個人掌握著淮西的財政大權,如果王慶一死,必然作亂,而且還是軟刀子割肉,不會真動刀兵,而是用經濟戰打垮反對者,所以劉敏認為要把這個經濟權利收回來,幹掉他們兩個,整合漕幫和鹽幫為己用。
而且,他說只要梁山能夠支持他們,他們願意拿出漕幫和鹽幫每年五成的利潤交給梁山,只要梁山能夠保證他們的獨立自主,這筆錢就不會斷。
蕭讓當時聽的時候就算了一下,這漕幫和鹽幫可是天下巨富,俗話說,這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死,涉及到物流的行業,哪有不發財的?
就這每年五成的利潤,蕭讓粗略計算,估計就夠十萬兵馬吃喝三年的了!
「好大手筆!」
狄泉在聽到了劉敏的價碼之後,也是有些吃驚,畢竟這白花花的銀子,對誰來說不是誘惑?劉敏捨得拿出一半的分成給狄泉,這本下的不是一般的大了。
但是,蕭讓也沒答應這件事,但是這些松煙古墨讓他真是心頭痒痒,但他又不能背叛梁山……
而那「劉智伯」劉敏是個聰明人,他送禮並不為了想要靠著這禮物直接就促成這件事,而是希望能夠結個善緣,哪怕是不成,他這禮物也是沒打算帶回去的,他明白蕭讓的顧慮,所以直接挑明了,說這東西就給蕭讓當見面禮,成與不成,都讓蕭讓拿走。
蕭讓說到這裡,狄泉就打斷了他,「所以你就拿著了?」
「寨主,嘻嘻……不要白不要不是……我知道我貪心了,下次不敢了……」
蕭讓摸了摸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誰說你不該拿了?我是說那珍珠你也該拿上,鴿子蛋大的珍珠啊,十二顆夠多少老百姓吃一輩子了!不要白不要,那幹嘛不多佔點便宜,要的就是收了東西還不給他們辦事,沒準之後我還要變本加厲的管他們要東西,然後還是不給他們辦,空手套白狼!」
狄泉這番無賴言語惹得許貫忠和蕭讓紛紛側目,這和他們印象中那個正派的狄泉形象有點出入啊!
「你們看著我幹嘛,這佔便宜的事情我幹嘛要制止,我這人,是正中有帶三分邪,陰陽平衡,這符合天地大道的!」
狄泉解釋道。
「好好好,哈哈哈,寨主啊,我可算是在你身上找到點缺點了,要不然我感覺你簡直不像個人了,太過於正了!」
許貫忠也笑著說道。
「不過,你這些古墨……」
狄泉又眯眼盯著蕭讓,蕭讓很聰明的直接表示,「寨主,都是您的!」
「我又不是打劫來了,自己留一塊,剩下的給我交上了,這樣的好東西,文人墨客最為喜歡,許先生和諸葛小弟各留一塊,剩下的發下去,嵇仲、清卿、陸登,還有趙明誠夫婦,都給一塊……」
「呦!還有我的份呢,那我多謝寨主了!」
諸葛英在一旁插科打諢道。
「言歸正傳,對了那漕幫和鹽幫的幫主沒有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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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但是那劉敏說,如果寨主有意向,屆時他去交割城池的時候會和杜壆親自前往,屆時還可以詳談,他說掃榻相迎寨主。」
「掃榻相迎,扯淡,我有沒有龍陽之好,諸位,這兩個人,你們覺得怎麼樣?」
狄泉啐了一口,對「劉智伯」劉敏的用詞不當表示強烈憤慨。
「這麼看,劉敏確實比段二厲害,不過後面還有漕幫和鹽幫的幫主黃雀在後,我看他未必能成事,我覺得我們倒不如因勢利導,左右逢源,然後中心開花!」
諸葛英的一番話,引來了狄泉一句吐槽,「說人話!」
「就是兩邊都不幫,告訴他們讓他們先斗著,誰佔了上風就幫誰,然後乘機在他們兩方之間瘋狂撈好處,暗中監視漕幫和鹽幫,最後等他們快兩敗俱傷了,再把王慶搬出來。」
諸葛英這招賊得很,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了,等著王慶死了就要反的時候,突然,王慶死不了了,活過來了!
那他們也就算是完了!
這個花柳病,在別的大夫手裡,可能是絕症,但是梁山泊現在有「神醫」安道全,這還是個事嗎?
只要能想辦法見到王慶,然後和他達成協議,讓他不要管這些事情,讓這些他手下的人勾心鬥角,自相殘殺,這也是等於給他自己除去不安定因素了。
等到最後,救他一命,把他抬出來,把這兩派人都給清洗了,然後王慶也就剩下一根光桿了,梁山推漕幫和鹽幫的時候,也就可以隨時把他給推了。
「你這計策,怎麼沒有你祖先諸葛孔明之風,倒是頗有點曹丞相阿瞞的水平,雖然不太光明正大,但是效果應該不錯!」
許貫忠犀利點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