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九章 大變局(12)

12.第九章 大變局(12)

歸於田野,難道陶凌江真的要做一位隱世者?

灧秋在西州待了四天,想了不少辦法,陶凌江還是不肯見她。王天宏也束手無策,王天宏雖然跟陶凌江有點交,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做企業的,再說幾年前那場西州打黑風暴,真是把雄心勃勃的陶凌江打垮了,要見他,還真是不那麼容易。

無可奈何之下,灧秋拿出了周火雷給她的那張字條,這個電話很陌生,電話的主人灧秋也很陌生。思慮再三,她還是撥了過去。對方是一中年男人,問灧秋找誰?灧秋說我是東州來的,周火雷周老闆給我的電話。對方哦了一聲,然後就是久長的沉默,就在灧秋快要泄氣時,對方忽然問:「找我有什麼事?」

灧秋如實說:「想見一個人。」

那邊又沉吟一會,問:「不會是老書記吧?」

灧秋說是,對方就掛了電話。灧秋以為沒戲了,誰知晚上九點,她剛跟瑤妹回到飯店,那人便將電話打了過來,問灧秋住什麼地方?灧秋說了陶淵閣,對方讓灧秋在房間等。

半小時后,門敲響了,灧秋興沖沖跑過去,開門后,見是一毛毛躁躁的小夥子,灧秋有些失望。小夥子自我介紹姓林,是喬秘書長的司機。灧秋哦了一聲,原來周火雷給她介紹的是前西州市委副秘書長喬一恭。小林讓灧秋下樓,說喬主任在樓下等她。

跟喬一恭見了面,灧秋才知道,喬一恭現在已不是副秘書長,那場打黑風暴逼陶凌江引咎辭職后,喬一恭也被新一屆市委挪了位子,他現在是市精神文明辦主任。

喬一恭答應試試,但他不敢保證就能把陶凌江請來。

「他是心灰意冷啊。」喬一恭道。

第二天,灧秋正等得心急,喬一恭突然打來電話,讓她下樓。灧秋瘋狂奔下樓,見樓下停著兩輛車子,喬一恭坐的這輛車子,司機並不是小林,灧秋清楚,喬一恭從別處借了車。

「上車吧,我帶你去他家。」

坐落在凌江西畔的陶村,真是一世外桃園,傍山依水,一架木橋高高懸在空中,恰似一道彩虹,連結著村子和外面的世界。村落不大,猛一看還以為它是凌江遺落下的一顆石子,若不是那座高高架起的橋上寫著陶村兩個字,外人是很難把這個藏在江灣的小疙瘩當成村落的。車子停在木橋下一片空蕩蕩的場子里,場子西側是茁壯成長的秋禾,東側則是一灣魚塘。灧秋很是慶幸,她走到哪都能看到魚塘,看來魚塘似乎是她生命中的一種象徵。跟在喬一恭後面,踩上木橋,聽著吱吱呀呀的聲音,再俯身看下面濤濤而過的江水,灧秋就有一種靈魂升天的幻覺。灧秋真想問問,為什麼陶村不修一條路,到現在還要走這麼一座橋?話到嘴邊又沒問,她能懂什麼,一個村子有一個村子的命運,也有一個村子的結。就跟為什麼她不收手,非要費盡周折找到這兒來一樣。看來誰都是有宿命的,陶村也是這樣。等走下橋她就明白,人是需要有這樣一座橋的,光走路不行,路上你總是滿身負重,氣喘吁吁,過這樣的橋,你卻只帶著自己,只帶著心,你把所有的重負還有氣喘都擱橋那邊了。

一踩上陶村,心豁然開朗,透明得簡直心裡擁有了另片天,再看腳下,那份恬靜,那份安詳,還有那份獨立於世外的超然,就讓你覺得橋那邊的世界還有從橋上過來的你是多麼的邪惡。

但是灧秋沒有辦法,就算走在陶村,她也一樣不能讓雙腳乾淨。當心裡爬滿**和罪惡的藤蘿時,你就跟魔鬼不遠了。

是的,她現在就是魔鬼。

一個墓的打開,某種程度就像一段歷史的啟封。盜墓賊與其說盜走了珍寶,不如說盜走了假象,留給人們打量真實的機會。

灧秋就是那個盜墓賊,她愣是把已經塵封在陶凌江心裡的那段痛揭了出來,愣是把那段讓許多人誤讀的打黑真相揭騰了出來。

所有的傷疤打開后,都是血,只不過有些血是紅的,那是傷疤還沒結嚴,有些血卻已經變黑,那是傷疤結得太死。西州打黑,原來是兩個人在一個特殊戰場上血淋淋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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