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蕭長安的局
芙蓉閣里,蕭煜和蘇翎月正在用晚膳,雲亭就急匆匆的敲響了房間的門。
隔著屏風,雲亭沉聲道:「王爺,出事了!」
蕭煜皺眉,筷子僵在手上。
蘇翎月把頭靠過去,咬住筷子,把上面的蝦仁含進口中。
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雲亭猶豫了。
「無妨,說吧。」蕭煜動作自然的把筷子蘇翎月口中抽出來,放在桌上。
蘇翎月咬著口中的蝦仁,清澈的雙眸好奇的盯著屏風外的方向,默默聽著。
得到蕭煜的許可,雲亭才開口,「王爺,方才張大人帶人去搜清風館,剛開始搜還沒搜到楚音的房間,清風館就起火了,現在已經燒成了一堆廢墟。」
「楚音人呢?」
「張大人沒見到,但有一個士兵說好像見過,趁亂跑了。」
「起火原因可有查清楚?」
「還不清楚,但張大人說,是從三樓開始起火的,楚音的房間就在三樓。」
蕭煜垂眸,陷入沉思。
這把火,是楚音放的。
從前在戰場上較量的時候他就知道,楚音心思縝密。
沒想到,只是稍微試探,她就察覺到了。
她想掩藏什麼?竟讓她把自己待了七年的地方付之一炬。
燒了以後呢?她會去哪?
已經在京城潛藏了七年,她不會就這麼離開,一定還留了別的後手。
這些都需要一一查證。
蕭煜舒展眉頭,神色淡然:「狡兔三窟,她若有心要藏,沒有人能找到。蘇珩一天沒出來,這件事就不會結束。巡防營那敲打韓風一番,讓他手下的人巡邏的時候仔細留意可疑之人。」
「是。」雲亭應道,想了想,他又問蕭煜,「這次搜查,是張大人親自帶人去的,我擔心他會有危險。」
蕭煜言語中帶著讚許,「你考慮的很周到,從府中挑一個侍衛給他。告訴張忠,讓刑部把百花街都查一遍。」
只搜查清風館很突兀,全都搜一遍,就自然很多。
雲亭頷首后,看了一眼屏風上的影子便很快移開目光,出了房間。
蘇翎月沒說話,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蕭煜,口中細細咀嚼著蕭煜投喂的蝦仁。
明艷的小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目光卻直直的。
雖然她沒開口,但她的眼睛彷彿已經問了許多問題。
她這副表情,彷彿拒絕她就是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
蘇翎月的確有很多疑問。
比如好好的怎麼扯到清風館?
和楚音有什麼關係?
張大人為什麼要去清風館?
她還在想這其中的關係,目前還沒有頭緒,也沒想好先問那個問題。
只是眼眸太清澈,太認真,像一汪溫柔的清泉,蕭煜情不禁的淪陷進去了而已。
蕭煜失笑,修長白皙的手又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蝦仁送入蘇翎月的口中。
「昨夜楚音在京城的殺手行刺李琅,但沒成功,抓到一個活口,經過刑部審問,那人承認自己是匈奴人,我讓張忠去查清風館,楚音情急之下燒了清風館。」
蘇翎月臉頰微動,吃的像個松鼠。
咽下口中的食物,蘇翎月問:「楚音為何刺殺李瑁?」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太多,一時間她還沒弄明白。
蕭煜溫聲解釋:「轉移目光,讓世人以為刺殺使臣的是匈奴人,從而放了蘇珩。」
蘇翎月不禁蹙眉,蕭煜好不容易才讓她的父親進入大牢,若是讓他再出來,就枉費了他們之前做的所有事。
而且,以他的個性,他若出來,一定會報復蕭煜。
「他,會被放出來嗎?」蘇翎月看著蕭煜蹙眉問。
明艷的小臉滿是擔憂。
「我不會讓他出來。」蕭煜溫聲安撫她,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
一大早,因為蘇珩和匈奴刺客的事,皇帝已經兩天沒睡好。
此刻,他正神色冰冷的坐在金鑾殿上,聽大臣們彙報事務。
一個中年官員恭敬的執笏彙報:「陛下,北方五個省這幾日下了暴雪,雪已經沒過膝蓋了,塌了許多房屋,當地官員已經在全力救災。受災地的官員已經上書,想求陛下減免賦稅。」
皇帝盯著那人,好奇的問:「你是戶部的?」
那人拱手道:「回陛下,臣戶部五品郎中楊運,是陛下上個月才下令從西南調回來的。」
最近事多,皇帝差點忘記了這個人。
王清已經不可信,姜思遠是姜富的兒子,雖然也是戶部郎中,然而姜富還沒洗清嫌疑,不能提拔。
所以,他就提拔了這個殿選出來的門生。
「楊運,今日起,你就升任戶部左侍郎,暫代戶部一切事務。」
「你說的事准了。」
楊運聞言,忙高興跪下謝恩。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
王清一生病,他就提了一個侍郎起來,還是左侍郎,官職略高於王清。
朝中這麼多官員不提,提拔一個外放的官員。
然而,皇帝最近心情很不好,當事人王清又不在,沒有人敢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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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安的目光也沉了沉。
他的父皇,這是要放棄王清了!
王清必須死!
在這之前,還有一個蕭長時要解決。
他正準備上前,一旁的賀太傅卻搶先上前一步。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皇帝沉聲問:「太傅有何事?」
賀太傅拱手行禮,「昨日太子殿下無視禁足令來到老臣府中,求老臣替他求情,被拒絕後回府途中,又躲進景王殿下的府中,請陛下嚴懲。」
皇帝眸光冰冷,冷聲怒斥:「這個逆子!」
賀太傅看著皇帝生氣的樣子,繼續補充道:「陛下,太子殿下實在不像話,請陛下廢黜太子,改立景王殿下!這樣的學生,老臣實在教不了!」
皇帝看著他吹鬍子瞪眼的樣子,眸光暗沉。
他冷聲道:「太傅,太子著實頑劣,朕會讓他去你府上請罪。至於他私自出府的抗旨之罪,朕就罰他一年俸祿已做懲戒。立儲之事,太傅不可胡言!」
皇帝言辭犀利,沒有絲毫猶豫,就拒絕了賀太傅的氣話。
「安兒,太子可在你的府上?」皇帝低沉著臉問。
蕭長安僵硬拱手行禮,「兒臣知罪,實在是兒臣擔憂太子哥哥,就將他他到我府上。」
皇帝冷哼一聲,「你倒是維護他!」
完全就是尋常人家,父親對兒子的斥責,卻沒有進一步追究的意思。
賀太傅一顆心堪堪放下。
作夜他擔心太子,拍小廝跟著他,沒想到真的看到蕭長安對太子出手。
蕭長安深吸一口氣,回道:「兒臣知罪。」
聽到太子被禁足,他用培養了很久的勢力,設了這樣一個局,沒想到就被賀太傅這樣瓦解了!
賀太傅說的那樣清楚,一定是昨夜看到了什麼。
他竟對蕭長時這樣上心。
蕭長安的骨節攥的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