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年終會武(四)
"罰你在玄火壇守壇三年,之後再思過山面壁十年,不得下山,不得與外人接觸。"玄火壇乃底下岩漿之口,人魔大戰後百戰門來此立門,請來道宗高手用陣法壓制住火山口,但是壇口灼熱非比尋常,人近欲昏,莫說是守壇三年了,好在沒有被逐出師門,總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弟子甘願受罰。"武弒誠心道。
旁邊的師娘看向武弒眼中滿是不忍。
"不過念你還要參加會武,責罰在會武完畢之後執行。"軒轅利川補充道。
武弒滿心懊悔,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院落,小火似乎也知道武弒心情不好,乖乖的跟著武弒進了屋,不吵不鬧趴在一邊。紅顏和柏軒在屋中也不知等了多久,此時得知武弒要守壇三年,紅顏立時火冒三丈,便要去找門主說理,卻被武弒制止。柏軒亦是想安慰武弒,可剛要張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屋內三人就這麼相對無言的坐著。
"師兄,小弒此次受罰是不是也太重了些?"施玉心中不無擔憂的道。"那日,你出手就用了掌心雷,是不是太衝動了。」
"哎,當年一念之差讓我悔恨至今,怎能讓武弒再步我後塵,那日並非我衝動,出手間自有分寸,若是武弒因我受傷,或許還能逃過責罰,當年門內會武,為了奪得頭名獎勵——如意雙環,取悅於你,我卻失手重傷了柏玉子師兄,哎!"馮熙嘆道。
"當年你那麼做,也都是為了我啊!"每念及此,施玉心中又是不忍又是甜蜜。
次日武弒去看望秦飛,秦飛仍是昏迷不醒,執法長老張勁風也是在場,見得武弒到來,更是沒有好臉色,門下其他弟子看向武弒亦都是一臉恨意。本來武弒想要看看能為秦飛做點什麼,可是看到眾人的態度,武弒無奈只得離開。
時值冬日,雖遠處南地,但是仍能覺出些許涼意。是日,六年一屆的武修一脈會武天、地兩組八強皆已產生,此時觀戰台前的平地上十六人一字排開,看著台下密集的人群,眾人心中皆有意氣風發之感,當然一人除外。休戰這幾日,秦飛依舊昏迷不醒,武弒每天都是在煎熬中度過。抽籤儀式上,武弒抽到了地組私下公認的狀元--葉舒,心思恍惚的武弒絲毫沒有留意到葉舒臉上的陰狠表情。
會武進行到這個階段,不再同時進行多場比武,畢竟能進此列都不是弱者,每場比試都是精彩紛呈,因此每日只進行一場比武。武弒同葉舒的比試在次日上午。
"一群賊兮兮的色坯,下次再吃姑***豆腐,老娘就生閹了你們!"如此盛況難免擁堵,當然也有不懷好意者故意要佔紅顏的便宜,柏軒聽得紅顏撂狠話,深怕惹起事端,見分組已完,忙拉著紅顏迴轉武弒居所。
"小弒命可夠不好的了,出了這麼檔子事,分組還遇到了最強的葉舒,聽說那葉舒都是三階中段的修為了,再好的武技在絕對實力前也是白搭!"聽得柏軒語氣里對武弒頗是沒信心,紅顏可不樂意了"臭柏軒,胡說什麼吶,那秦飛不也是修為高了獃子一籌,最後還不是。。。"話未說完,二人進到屋中,見武弒早就回來了,一向口直心快的紅顏竟也把後半句話生生憋了回去,怕武弒聽了難受,但這話憋在心裡卻不是祝大小姐的風格,順手在柏軒腰間狠狠掐了下去,直疼的柏軒就要痛呼出聲才罷手,總算把自己這口氣順了下去。
"獃子,別太擔心,葉舒那廝也不過修為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沒甚了不得的,若真是敵不過,那就,那就上去就來三刀殺招然後乾脆認輸,不給那小白臉耍威風的機會。"紅顏對自己的急智甚是滿意,自得的望向柏軒,期望得到讚許。這等不守常規的想法也只有紅顏想得出,無奈攝於紅顏的雌威,柏軒只得違心的點了點頭。
"不知秦師兄可醒了。"似乎沒有聽到二人的話,武弒只是自言自語,聽得武弒所問,紅顏和柏軒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無言以對。
次日,武弒、紅顏、柏軒一行三人結伴來到演武場。比武此時已進行到**,來觀戰的人群也是摩肩接踵,為了佔到個近台的位置,早早就來了。
紅顏也不管場中此時已經是人貼人,嬌叱一聲在身遭放出旋***,向著台前擠進去,嘴裡還不閑著嚷嚷"選手上台了哈,都讓讓啦,燒掉褲子露屁股本小姐可是不會補得哈!"那旋***對修為高一些的弟子是不為懼的,不過一些新弟子真要碰上難免燒壞衣衫,又見是美女開路,大家也不好說什麼,紛紛避讓,不過也有不買賬的,紅顏這一路走很是燒到了幾人。柏軒只得跟在後面頻頻致歉,一番周折,三人總算來到台前。
擂官安撫了下嘈雜的人群,宣讀相關細則之後便宣布比武開始。武弒先一步來到台上,台下百戰門弟子紛紛吶喊助威。
擂官喊過葉舒名字三次之後,才見一人影飄身台上。只見那葉舒玉面朱唇、神態悠然的站在台上,與對面神情獃滯的武弒形成鮮明對比,葉舒身上黑紅色的武士重甲,被擦得閃閃發光,直閃得台下不少女弟子忘情尖叫,惹來周遭一眾男弟子的不滿。
"呸,不就比個武嘛,弄的自己跟個大姑娘出嫁似地,噁心死個人。"雖然人群嘈雜,仍是有不少人聽到紅顏的冷言譏諷,惹來眾人一陣鬨笑。
台上二人可沒有閑心關心台下眾人如何,互通名號之後,各自擺開架勢。
"正陽一氣化陰陽,攝!"葉舒甫一出劍就是狠招,絲毫不似自己的長相般溫和。葉舒手中劍幻化成一雙尾赤眉的狐狸--赤眉狐,刺向武弒,那狐狸神態妖冶,冰冷的雙眼直直盯著武弒,武弒這一望間,心神竟然一陣激蕩,當下不敢再看,沉著應戰。
三階中段的修為對上二階後段,勝負幾無懸念,那葉舒似也忌憚武弒的雷息,不給武弒出殺招的機會,招招強攻、步步緊逼。一時間台上葉舒劍氣縱橫、紅光四溢,武弒奮力抵擋,仍是身中數劍。
台上武弒狼狽支撐,台下紅顏也甚是擔心,此時紅顏也不得不承認葉舒修為高深,當然這並不能增加自己對葉舒的好感。"獃子,出殺招,雷劈雷劈!」
武弒何嘗不想出雷霆劍術,希望能挽回些許局面,然而那葉舒逼迫得緊,毫無機會,又是險險得避過了一劍,卻被葉舒的劍氣撩斷了布甲的褡褳,胸甲失了一側的綁縛,懸空掛在身邊,被武弒一把拽下。
那葉舒卻也著實讓人惱恨,明明可以取勝,卻偏偏不時留給武弒些許喘息之機,如貓抓老鼠般戲耍武弒,武弒雖是氣惱卻也是無計可施,自己有多少斤兩,早被葉舒摸得清清楚楚。
葉舒又攻了片刻,虛晃一劍,順勢後撤道"武師弟,你再守下去,怕是有敗無勝,聽說武師弟有三記極為犀利的殺招,不如我們就用最擅長的招式一定勝負如何?"言語間,葉舒頗是自傲。
武弒明知對方玩的貓抓耗子的把戲,卻也沒得選擇,也不答話,收刀孕勢,絲絲雷息縈繞而上。
"讓你囂張,獃子,劈死他,劈死他!"紅顏一個勁的給武弒鼓氣,竟被葉舒聽到,葉舒輕蔑的哼了一聲,左手虛引,"正陽一氣破虛無,火狐焚八荒!"只見葉舒長劍化成一隻五尺長,三尺高的火狐,帶著一身熾熱炎火沖著武弒呼嘯而來。
"皇皇乾坤天雷動,雷霆一擊!"武弒青冥刀頭,雲雷翻滾,迎著撲面而來的火狐劈出。
翻滾怒雷劈在正中火狐腰身,那火狐痛鳴一聲,卻絲毫不減來勢,火狐身上的炎火如同海潮一刻不停朝著武弒席捲而來。"雷霆萬鈞,雷霆怒斬!"青冥刀化作強烈氣旋,怒斬火狐,那火狐悲鳴尖嘯,仍是沖著武弒一口咬下,武弒身上大片衣甲瞬間化為飛灰。
青冥刀破掉葉舒的火狐,仍不減去勢,攜雷霆之威,向著葉舒迎頭砍去。
"哼!"葉舒飄身而退,"讓你見識什麼是真正的武技!"葉舒劍上火狐再次呼嘯而起盤旋在半空,葉舒長劍迎刀而上,貼著武弒刀身刺出,武弒此時已收勢不及,被長劍透胸而過,一閃間,葉舒已是到了武弒身側,反手接住長劍。武弒低頭看著胸前的血洞,再也支撐不住,直直跪倒在擂台上。
擂官眼見勝負已分,正欲宣布結果。哪知那火狐在半空稍作盤旋,便沖著武弒直撲過來。武弒此時連提刀也力氣也無,下意識的抬手遮擋,"啊!"一聲凄厲的痛呼,火狐掃過武弒的臉龐,武弒只覺一陣徹骨疼痛傳遍全身,一陣刺鼻的焦臭傳來,武弒伸手一摸,手上鮮血淋漓,臉上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獃子!"紅顏和柏軒再顧不得還在比武當中,衝到台上。只見武弒右半邊臉一片焦黑,鮮血染紅了武弒半邊身子,紅顏細看之下,武弒的右邊臉頰竟被燒得見了白骨,多虧武弒用手擋了一下,否則這右眼怕也是保不住了。
經過一個月的比武,大多是點到為止,雖偶有受傷,卻哪有此等慘烈的,台下眾人皆被眼前情形驚呆了,剛才還喧囂的人群此時竟鴉雀無聲。
"葉舒你個小人,我要殺了你!"紅顏驚怒交加,揮動手中法杖,"飛沙走石!"只見場中颳起一陣惡風,形成數個氣旋夾雜無數碎石轟向葉舒。
那葉舒不過氣惱紅顏從來不給自己好臉色,卻處處維護武弒,心下妒意橫生,才出手未留餘地,眼見武弒重傷,心下也是頗為後悔,見紅顏出手,也只是抵擋不予還手。
柏軒攙扶著武弒來到台下,又拿出丹藥給武弒服下,稍稍控制住了血氣。
"葉舒你偽君子,武弒明明已無招架之力,你卻偏偏不收招,你嫉妒武弒與我交好,便出手重傷,簡直是我正道中的敗類!"紅顏手上結印不停,嘴裡也不閑著。
葉舒本欲等紅顏知難而退,再做解釋,哪知紅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給自己台階下,再不留手,真氣化形,破了紅顏的法術,挺身而上,立時紅顏便處於下風。
觀戰台上的馮熙,眼見武弒受傷,生死難料,當即怒火中燒,只一掌便震碎了座下石椅,望著不遠處的正氣宗一眾長老怒聲吼道"正氣宗好大的殺氣啊!"說罷馮熙便飛身到了直奔武弒而去。
"紅顏,我來助你!"柏軒見馮熙趕來照料武弒,便喚出青光獸為紅顏助戰。
柏軒一到,局勢立轉。葉舒再強也難以同時對付兩人一獸,何況紅顏和柏軒都是二階後段的修為,並不必自己低多少。
台上混亂的狀況,各門一眾長老竟也無人制止。就算百戰門門主軒轅利川雖然涵養再好,眼見自己門下弟子被重傷,也不會不惱,只是礙於身份不能出手,此時紅顏和柏軒二人夾攻葉舒,軒轅門主自是不會管。正氣宗一眾見自己同門如此作為也是頗覺羞愧,至於其他各門自是不會幹預別門事務,這才造成現下的局面。
擂台上,陸柏軒太極圖連連施展,困住葉舒劍勢,青光獸潛身一旁伺機而動,祝紅顏五行法術亦是連綿而出,葉舒頻頻招架,雖不至落敗,卻也難以脫身。
看著葉舒頻頻遇險,正氣宗宗主蒼錄卻是再也坐不住了"勝負已分,如此胡鬧,成何體統!"眾人只見那蒼錄也不如何動作便掠到了台上,"正陽一氣震蒼穹。給我散開!"那蒼錄看似隨手揮刀,奔騰的刀氣卻在葉舒和紅顏、柏軒之間劃出丈余長的刀痕,刀身的氣浪瞬間逼退三人。
"蒼錄老匹夫,我看你是皮子緊了,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