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毛小貓
【亞蘭會長,你說一個蓄謀猥褻雌性的死者,會因為夜晚昏暗而認錯人嗎?】
赫默克透露的是近乎爆炸的信息。
這是他的一貫風格,直擊要害,但保留餘地,勾人與他交易。
亞蘭凌厲的目光掃向遠處的別墅。
昏黃的燈光下,路伊的身影消失在窗帘后。
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收緊,亞蘭掃過合照上的面容,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路伊。
女孩睡眼惺忪,彷彿永遠都在過度疲勞。
慘白的皮膚像是營養不良,但那對花瓣一樣的嘴唇...卻紅得惹眼。
一個身體虛弱到皮膚蒼白的人...會有如此紅的唇色嗎?
亞蘭在光腦中登錄異聞協會的員工管理中心,把路伊的資料單獨調了出來。
接著,他回復了赫默克的信息。
【你想拿什麼交換?】
赫默克很快帶來答覆。
【死者的屍檢報告。】
【成交。】
很快,一張新的照片發了過來。
畫面上是一串光腦信息文字:
【校慶會所有人都要到場~路伊同學已經被登記好了哦。】
【時間是周二晚八點,派對舉辦地點在茉莉酒吧。】
赫默克還好心附帶了發送者的個人資料,對比路伊的資料之後,亞蘭發現的確是她的同學。
但那一晚...茉莉酒吧並沒有派對要舉辦。
亞蘭若有所思,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別墅二樓,路伊擦著頭髮出來,聽到窗外響起車子駛離的聲音。
疲憊的神經立刻緊繃,借著月色,她撩開窗帘一角,看到剛剛送她回來的亞蘭,居然現在才驅車離開...
路伊一直盯著車子離開巷尾,這才戰戰兢兢回去睡覺。
一夜噩夢。
她睡得很不安生,前幾晚的噩夢交織在一起,時而是解剖台、時而是活體蠟像館...
最後夢到在原來世界的日子,她才得到一絲安慰。
路伊穿梭在熟悉的校園裡,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交流聲,但內容卻模糊不清。
「…?」
有人遞來一束小雛菊,「畢業快樂,…」
是少年人的聲音,路伊試圖看清眼前人的容貌,但無論怎麼努力,少年的面容永遠被一團迷霧籠罩。
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
「今天是最後一天,我可以...陪你走一段回家的路嗎?」
路伊沒有回答,她睫毛一顫,睜開了眼睛。
夢結束了,天蒙蒙亮起。
這是她穿越前最後的記憶,高考結束,她正常回到學校,但沒有人給她送花,也沒有溫柔少年要陪她回家...
路伊推了推冰涼的小臉,起身去把噩夢余汗衝掉。
為了支付原主的學費貸款,今天路伊還要去兼職做家教。
簡單收拾之後,路伊對著鏡子擠出一個笑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
她太白了,白得有點病態。可唇瓣卻又異常紅艷,像紅玫瑰一樣從唇中暈染至邊緣。
路伊想了想,在眼底打了淺淺的腮紅。
舊別墅的門「嘎吱」拉開,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讓路伊有點犯噁心。
不是鮮血,也不是冷藏的血袋,而是已經有點乾澀,不太新鮮的陳血。
對於血族來說,這樣的血聞起來就像發餿的食物。
她鼻尖輕嗅,在不遠處鎖定了血的來源。
一隻金色皮毛的小貓正躺在花圃下,前爪和腹部是凝固的血塊,隱約還夾雜著新流出的血液。
路伊在它跟前蹲下,忍不住捂住鼻子。
雖然是獸世,但並不是每一隻動物都能變成人形,某星系甚至專門販賣無法進化成人類的動物作為寵物。
眼前這隻金毛小貓毛色鮮亮,爪子乾淨,耳朵的細毛柔順纖細,一看就是哪位貴族飼養的寵物貓。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路伊蹲著想了想,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算了,我幫你吧。」
她嘆了口氣,脫下毛衣外套裹住小貓,徑直往舊別墅...
的後花園走去?
被粗暴裹在外套里的貓貓偵探赫默克,心裡隱約察覺到路線出現了偏差,但又擔心打草驚蛇。
這是他為了40億酬勞特地制定的外勤計劃,用沒人能拒絕的小貓形態來混進路伊的家中...並觀察她的一言一行!
她是離死者最近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接觸任務目標的人。
赫默克預計不需要兩天,他就能從路伊身上找到突破口。
屆時找到銀髮雌性,維克托的40億星幣匯入帳中,他的星球購買計劃就能夠成功了。
小黑鼻子動了動,赫默克好像聞到了泥土的味道。
等下、泥土?
貓耳一動,赫默克睜開眼睛,透過針織毛衣的縫隙看到一幅極為詭異的畫面——
路伊跪在地上,正拿著小鏟子挖著什麼,小巧的鼻尖墜著一滴晶瑩的汗珠,可以看出她非常努力。
但赫默克整隻貓都慌了。
「就當,是我積福...你安息吧。」
這下,赫默克明白了!
這個路伊、居然在給他掘墓!!!
「喵!」
「喵喵喵!」
「喵喵!」
赫默克四爪用力,試圖掙脫綁緊的毛衣。
「這朵花最好看了,四季常開,你在這裡往生后,一定要記得是我幫你下葬,保佑我啊...」
「喵喵喵!!」
是有貓在叫嗎?
路伊停下碎碎念,卷翹的睫毛閃了兩下。
突然,她像見鬼一樣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毛衣包裹...
那隻「死貓」正在裡面瘋狂地施展拳腳!
路伊手中的小鏟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又害怕又緊張地靠近毛衣,解開了綁住的兩條袖子。
柔軟的米色中,金黃的小貓耳朵垂著,圓瞳一瞬變成了豎瞳,正緊張兮兮地盯著她。
路伊鮮紅的唇瓣張了張。
「沒、沒死...?」
赫默克:「喵......」
一人一貓互相瞪了半天,直到路伊腕上的手錶嘀嘀響個不停,她才慌張站起身,「要遲到了...!」
她再一次粗暴的拎起毛衣的兩條袖子把小貓帶進屋,兩隻手飛舞著給小貓處理了傷口,最後背上那有些舊的帆布包,踉踉蹌蹌出了門。
沙發上,看起來柔軟無害的金色小貓,卻突然變成了一個穿著衛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