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縱火案
交給潘幕僚查辦？龐八一聽就急了，潘幕僚乃出了名的權衡狡詐之徒，潘幕僚肯定會為了討好黃氏而把縱火案按黃氏的意思辦，這對龐八來講無疑是滅頂之災，龐八必須當著龐賢東的面把這層意思講了。
「老爺，今晚發生的事很是匪夷所思，可能就是針對龐管家而來，小的身為龐管家的下屬，受惡意牽連實屬無辜，是人都知道縱火是重罪，小的犯不著去干這事。」
「另外一個龐管家有沒有貪財小的不知道，但龐管家貪財決不會讓小的知道，更不可能把貪來的錢給小的，小的平時只按龐管家的吩咐辦事，跟龐管家私下並無瓜葛，大娘子剛才講把小的交潘幕僚查辦，小的內心一陣心驚膽顫。」
「小的很懷疑潘幕僚能不能秉公辦理了，潘幕僚為了不得罪大娘子，極有可能按大娘子的意思辦縱火案，小的在這要強調一點，小的冤死並無可惜，反正是要死的，早死並不見得就差，只是會便宜真正縱火之徒。」
龐八雖然讀書不多，只會寫幾個字，不過他講的這番話很有幾分道理，這把黃氏搞急了，黃氏急忙出來呵斥龐八假惺惺，早幹嘛去了。
龐賢東似乎被龐八的話打話打動了，他不由看了潘幕僚一眼，這龐八講的非常對，潘幕僚極有可能為了不得罪大娘子而胡亂查案，府里損失這麼多，豈能放過那囂張的縱火之徒。
「潘幕僚，你聽到了吧，有人質疑你會辦案不公，湊巧的是本樞密也有這種擔憂，那你倒是說說你如何保證抓到縱火案的真兇。」
龐賢東要潘幕僚確保抓到真兇，潘幕僚哪敢保證，潘幕僚只能拐著彎替自己講條件。
「老爺，但凡查案就不可能不出錯，屬下只能盡量避免錯誤把縱火案查清，給老爺一個完美交代。」
潘幕僚礙於黃氏的面子，當然不能推脫不查縱火案，可在龐賢東看來，潘幕僚的態度極其的無所謂，完全沒有站在龐府的立場。
「潘幕僚，你這話不對，什麼叫查案不可能不出錯，你以為你有很多案子查嗎？本樞密現在只叫你查一起案子，那是絕對不允許出錯的。」
龐賢東不但要求蠻高，並且話語中開始責備潘幕僚。
潘幕僚見狀立即改口。
「老爺，屬下保守了，屬下這次一定全力以赴，保證一定不出錯，保證抓到縱火案真兇。」
這是保證么？你這完全是在搪塞本樞密，本樞密損失這麼大，你怎麼還是這種態度呢？龐賢東這會有點不信任潘幕僚了，可龐賢東又沒其他人可用，在這節骨眼上，龐八開腔了。
「老爺，為示公平，你可以叫府內的貢生龐文來主持查案，龐文來自府外，與府內之人沒有過多的牽扯，龐文完全可以做到公平查案。」
龐文？眾人聽到這個名字很是吃驚，眾人對這個人不太熟，但由龐八來定誰來查案，這本身就不對，龐八有重大嫌疑，豈能定這個，龐八現在講這個或許是龐八與龐文有一手，所以龐八才要龐文來查。
黃氏豈能讓龐八的陰謀詭計得逞，她立刻阻止。
「龐管事，你有重大縱火嫌疑，關於選誰查案豈能由你定，還有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潘幕僚，潘幕僚在府內辦差這麼多年，哪次辦差出過岔子？看潘幕僚的人品，由他來查案最合適。」
黃氏本來講的好好的，可她最後來了這麼一句，由潘幕僚來查案最合適，龐賢東聽到這話頓生反感，龐賢東隱約感覺黃氏和潘幕僚己經勾結在一起了，如同意讓潘幕僚查案，那縱火案的真相可能永遠查不到了。
「大娘子，你太心急了，本樞密一開始講由潘幕僚查案，只是想試試你們，沒想到你們竟然當真了，既然你們當真了，那本樞密唯有改一改這個決定，本樞密現在覺得在查案這個問題上龐文可能更適合一些，本樞密最後決定由龐文來查縱火案。」
龐賢東的決定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
眾人感到意外的同時，龐賢東的隨從已經把貢生龐文找來。
龐文聽到由他來查案，他先是推脫了一番，而後表示他馬上就要會試了，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去查縱火案。
龐賢東瞟了龐文一眼。
「你只需安心查縱火案，其他交給本樞密處理，若是你縱火案查的好，本官讓你過會試。」
讓過會試？怎會有這等好事？龐文本沒把握過會試，現在龐賢東讓他過，他欣喜不已，他馬上表示願意查縱火案，只是需要一個幫手。
只是需要一個幫手？這個簡單，你就是要十個幫手本樞密也給你配上，龐賢東大手一揮便令護衛頭頭顧不凡配合龐文的工作。
黃氏聽到這很是泄氣，原來老爺比她想像的還要狡猾，老爺早己不信她，凡是她講的老爺都要推翻，連老爺最信任的潘幕僚也受她拖累，若任由此事朝這個方向發展，楊氏極有可能取代她，到後面說不定府里會沒她的一席之地，她可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腳底一滑便抽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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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剛回到自己的房，貼身丫鬟便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瘦肉粥，黃氏不由感嘆貼身丫鬟真懂事，知道她折騰了大半個晚上肚子肯定餓了。
黃氏感嘆完便也顧不得矜持，端起粥便吃，等吃完粥黃氏照例要小憩一下，一晚上沒怎麼睡，黃氏現在感覺特別困。
黃氏正小憩的很舒服，貼身丫鬟進來說貢生龐文求見。
黃氏覺得很意外，自己沒跟這個貢生有交集，這個貢生不忙著查案跑自己這來幹什麼？
若是以前黃氏肯定不想理這個貢達，可現在這個貢生正在查縱火案，自己不去見似乎會錯過什麼，黃氏於是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出來見貢生龐文。
龐文有點靦腆卻不怯場，知道黃氏不愛啰嗦便簡單講明了來意。
「大娘子，小的此次專為縱火案而來，小的猜測大娘子想把龐八定為縱火案的主犯，因為只有把龐八定為縱火案主犯，大娘子才有可能把龐管家徹底打倒，龐管家在府中的勢力才會被清理乾淨，小的這麼講不知對不對？如果不對麻煩大娘子指正。」
黃氏一臉的驚訝，這個貢生想幹嘛，他才來府里多久，府里的事他怎麼這麼清楚？他怎麼知道我要打倒龐管家？黃氏摸不清龐文的真實意圖之前是不會承認自己想打倒龐管家。
「貢生，本娘子與龐管家無仇，沒有打倒龐管家的意思，貢生你這種講法是聽誰說的？」
黃氏不為別的，只是特別關心有誰在背後嚼她的舌根。
龐文有點輕鬆。
「大娘子，這個是小的聽人說的，具體是聽誰說的，小的可能忘了，不過小的在這想跟大娘子做一筆交易，如果小的查實龐八是縱火案真兇，那大娘子準備怎麼感謝小的？」
呵！真敢說，你有這個能力辦好縱火案嗎？黃氏除了有點吃驚龐文的直率，黃氏還覺得自己有點小看龐文了，龐文其實一點不簡單，龐文很會抓住機會。
「貢生，你想要什麼好處？雖然本娘子手頭不寬裕，可本娘子有信心滿足你的要求。」
都到這一步了，黃氏不可能拒絕龐文的要求。
「小的要的不多，小的要一套東京汴梁城的宅子，再要幾畝東京汴梁城外的薄田收租就行了。」
龐文並未獅子大開口，他提的這個要求委實不過份，可聯想到龐賢東答應他的，只要他縱火案查的好，會讓他過會試，這會試一過，他是有可能當朝廷命官的。
照這麼看來，那龐文就賺大發了，這個龐文極有可能是這場糾紛的大贏家，不但能撈一個功名，反而還能撈了不少錢，這東京汴梁城的宅子和薄田可不便宜的。
黃氏想到這不得不有所考慮，她不能表現的太性急了，如果太性急很容易被龐文敲一大筆錢，須知東京汴梁城的宅子和田產價格上差別還是蠻大的，可不能多出。
「貢生，還是你開過價吧，本娘子沒做過生意，不知道這東京汴梁城的行情，你要是開價過高，本娘子可能拿不出來，那這樁生意就黃了。」
「放心，大娘子，小的不貪，小的測算過了，只要二十萬貫便可滿足小的要求，二十萬貫真的很便宜，這點小錢就能讓大娘子重掌龐府，這對大娘子而言肯定是划算的買賣。」
龐文似乎不想耽擱時間，他出了一個不高的價格。
黃氏沒有嫌這個價格貴，不過她表現出另類的驚訝。
「哎呀，貢生，你真是神算，本娘子手裡剛好有這一筆錢，你要是多講一貫，本娘子都拿不出來了。」
黃氏這個態度完全是想把事辦成，龐文很是放心。
「大娘子，既然這樣咱們就談一談細節，為保證雙方的利益咱們得口頭擬一個協議。」
龐文甚是老練，他提出要搞一個口頭協議。
龐文的狡詐遠超黃氏的想像，黃氏越發的不敢小看龐強了。
「貢生，你想怎麼擬協議？」
「大娘子，咱一切照規矩來，事前大娘子付十萬貫作為定金，事成之後再付一半，這樣咱們就兩清了，以後咱們就把這事給忘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
黃氏沒任何猶豫一口便答應了，黃氏似乎一點不怕龐文使詐，不過現在就要出十萬貫，黃氏還是有點心疼，可為扭轉目前不利局面，黃氏即便咬著牙也要把十萬貫的銀票交給龐文。
龐文收了銀票，心情不免有些小激動，出身貧寒的龐文還是第一次收這麼多錢，這也對，十萬貫對普通百姓而言可不是一點小錢，龐文有所激動也屬正常。
龐文這錢可不是白收的，收錢后馬上展開了一系列行動，為證實龐八就是縱火案的主犯，龐文可謂是處心積慮。
當日中午龐文便向龐賢東提交了查案卷宗，卷宗中明確指出龐八就是縱火犯，卷宗里同時例舉了多名證人的證言指證龐八。
龐賢東看了卷宗很覺意外，他沒想到龐八自己選的查案人查來查去，最後還是鎖定龐八為縱火案主凶，有點不可思議。
龐賢東似有不甘，問龐文：「龐貢生，你可查清楚了？」
龐文早有準備。
「老爺，小的查清楚了，是龐八縱的火，龐八此舉完全是為了在府內製造混亂，一是想把貪污的錢轉移走，二是為了救龐管家。」
「龐貢生，你來府里多久了？」
龐賢東似乎還沒懷疑龐文這個遠房親戚會騙他，有點關心龐文。
「老爺，有一月有餘了，這說起來還真的感謝老爺的收留，如果會試能過，小的以後就能唯老爺馬首是瞻了。」
龐文一點不傻，一邊拍著龐賢東的馬屁，一邊提醒會試之事。
龐賢東有點敏感，聽出了龐文話的意思，當時就有點不高興，可能是龐文查到的與他想的不一樣，他覺得他先前太衝動，他這會不太想幫龐強，畢竟他跟龐文也只是遠親，他讓龐強住府里己經是仁至義盡，再幫龐文過會試似乎有點過了。
龐文卻不知道龐賢東改主意，他還在憧憬過會試以後的情景，想著謀一個小官小吏，然後在東京汴梁城安家，這樣就能實現他人生中第一個小目標。
龐文的小目標相當的美好，只不過現實有點殘酷，現實不可能讓你面面俱到。
就在龐賢東還在盤算如何敷衍龐文打過來的馬屁之時，龐九從角落裡沖了出來。
這真是一個意外，龐賢東和龐文看到龐九都愣住了。
龐九面對愣住的龐賢東一點不怕，他點著龐文說道：「老爺，你相信他？他早把老爺你賣了，他之前就與大娘子達成了默契，只要他把龐八定為縱火案主犯，大娘子就會給他二十萬貫辛苦費，今時今日二十萬貫錢不少了，老爺你看他多會賺錢，這麼一搗騰就賺了二十萬貫，虧老爺你還答應幫他過會試，老爺若真幫了他，那他真是妥妥的大贏家。」
龐九的話猶如平地起雷，把龐賢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