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堆文字垃圾編織成的繡花枕頭(2)
為什麼用「批判」而不用「批評」這個詞呢?這大概就是策劃者的高明之處了,書名不搶眼怎麼能吸引讀者的眼球?用「批判」當然要比用「批評」有力度。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天下沒有完人,魯迅也有失誤。但有人的失誤在治學的範圍,有人的失誤在做人的範圍。有的是因做人的失誤而引起治學的失誤。人做錯了事或犯下了罪才會被批判,而我們這十個青春健康的少年到底做錯了什麼或者犯了什麼罪就要接受批判?再說了,即便他們做錯了事也不至於批判吧?我擔心,如果擱在文革時期,這十個娃娃可就慘了,也許書名也要換了,不叫《十少年作家批判書》,而叫《十少年作家審判書》了!真是讓人感覺到人性的圓滑和世故,狡詐和陰險。
真沒想到,現在的娃娃作者也有了「批判」的能力。當代文學評論家的著作我看得不少,就是真正的評論家也只是批評,也從未大不慚地揚批判。上海的文學批評家吳亮曾經說過:「作為批評家,應當義不容辭地指出次品、廢品和贗品,免使它們混淆人們耳目,也為後來的文學史家的研究減少若干多餘的材料。當然,這項工作是艱巨和嚴謹的,不能信口雌黃,指鹿為馬。」而商業化的「罵派批評」恰好存在著「信口雌黃,指鹿為馬」的某種缺陷。《十少年作家批判書》的作者們不僅僅是信口雌黃,指鹿為馬,簡直就是胡亂語,欺騙了讀者眼睛。這些作者們在策劃者的營運下,在賺了夠錢的同時還撈得了「80后批評家」的美名。
該書責編黃海龍說,「《十少年作家批判書》以生猛的文風、清醒的文學認識對韓寒、郭敬明、李傻傻、張悅然、春樹、孫睿、小飯、蔣峰、胡堅、張佳瑋等十個「80后」當紅作家和作品進行了集中批判。」我真不知道他們的文風生猛在哪裡,除了如繡花枕頭般的文字外,再就是油腔滑調的一大通廢話,並且都是東拼西湊得來的,根本找不到一絲實質性的東西。清醒的文學認識又在哪裡?搞了這麼久的文字工作,也出版過不少著作,我對中國文學的認識也只是鳳毛麟角,滄海一粟,且不敢妄「清醒的文學認識」,真不知道這個`先生說這番話臉紅了沒有。當然,賣瓜的王婆尚且知道自誇一番,何況是一個從事圖書出版的編輯呢?
中國評論界自王朔開闢了辱罵的先河后,文學批評逐漸轉型為喪失了道德準則的「狗咬狗」的文學批評模式,凡是文學批評類的文章,不吹則罵,吹牛皮的吹破了天,辱罵人的罵遍了街。此後,似乎王朔的一句「我是流氓我怕誰」倒成了一些批評家或作者的至理名,彷彿「流氓」成了「英雄」,一時間,躥出來許多高舉著長矛的人,見不順眼的就亂捅一氣,而且話也越來越難聽,辱罵文章時夾帶著作者一起辱罵,搞的文學批評界烏煙瘴氣。而今來了更膽大的角兒,幾個小作者被幾個唯利是圖者戴上「80后批評家」桂冠后,便得意忘形了,手裡拿著個火柴頭,卻舞得跟個丈八長矛似的!亦然抱著「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心態,對剛剛出類拔萃的幾個文學新人大放獗詞,叫罵的不亦樂乎。
罵髒話誰不會?那些街頭流氓難道不比你們罵的有水準?這不但是人身攻擊,更確切地說是在褻瀆文學,污染中國的文學評論環境。什麼「舊鑰匙」、「小太監」、「沒腦袋」……這一個個令人乍舌的綽號被戴在了韓寒、郭敬明、春樹等人的頭上。韓寒的作品究竟怎樣才不是「舊鑰匙」呢?我思量著大概是說,如果韓寒的《三重門》、《零下一度》、《通稿2003》等作品要寫在建國初期那就應該算是一把「新鑰匙」了吧?這位作者的意思是,在《三重門》等作品之前,已經有了抨擊中國教育制度的文章了,韓寒不過是嚼了一回剩菜。想想這是何等滑稽,每一部作品都有它不同的思想內涵和主體反映,在看一部作品時,作品的主旨並不是評價好與壞的惟一標準。韓寒的一把「舊鑰匙」如何贏得了眾多讀者,為何在擁有13億人口的大國形成了「韓寒現象」?把郭敬明侮辱成「小太監」更是讓人不可思議,真的不知道「小太監」這個詞和郭敬明的作品有什麼必然聯繫。這就是對郭敬明的誹謗和人格污辱,就是搬上法庭也逃脫不了故意人身攻擊的罪名。這樣放肆的侮辱他人,真是讓人心痛,同時也為我們的知識界擔憂,說不準哪天會出現更多不堪入目的侮辱之辭赫然出現在我們國家正規的書刊上。說春樹「謊」、「沒腦袋」更是讓人云里霧裡,難道春樹改寫紀實作品才算是不謊嗎?小說里的節和故事內容是可以虛構的,小說創作不是新聞采寫,沒有任何方面規定,文學作品必須要實事求是。春樹有沒有腦袋這和她的作品有什麼聯繫?她怎麼就沒腦袋了?不知道春樹怎樣寫才會顯得「有腦袋」,才會稱得上是佳作,才會挑不出一根骨頭。「流氓批評學」乃是「欺詐性」、「劣質性」、「誹謗性」語境的產物,是一種其性質、特徵及內部樣相依然有待進一步認清和揭示的批評方法和批評流派。「流氓」批評家的武器是「口水」。他「仇恨」一切。他通過詛咒「放蕩」,「體驗**上的慰藉和歡娛」。他透過「**」的孔道觀察世界,把一切純潔與高尚的東西,都變成了長舌婦的談資和流家的消費性話題。他的事業一時還不會寂寞,因為這個時代用以區別真實與虛假、高雅與卑俗的尺度與標準已經非常模糊,留待「流氓」「崛起」的空間和舞台依然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