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第261章 林大人請!林黛玉:不去!
第261章林大人請!林黛玉:不去!
出了沈家的大門,邢岫煙再也扼制不住心緒,落下滾滾的淚滴來。
「妙玉,你真是個傻的。我走了,你怎麼辦呀。」
「非要為你冤死的爹伸冤,若是冤都能伸的了,天下早就大同了。」
「我也是個死心眼的,非要陪你下山走一遭,嗚嗚嗚。」
邢岫煙一面哭著,一面用袖子掩飾著,心裡一片悲涼。
她已經規劃好了,待她回山將法器都交還回去,便在院內最大的梅花樹下,為妙玉立個碑,燒些花瓣祭奠她,頂算是寄託思念了。
邢岫煙自小被父母輕待,只住在租住在寺廟的房子里。
同妙玉住在隔壁,年齡又相近,二人往來便如同姊妹一般。
妙玉與其講述經文,詩文,教她習字,更是有半師的情誼,否則生性安穩的邢岫煙,才不會陪她在外面發瘋。
路過了來時的樹林,邢岫煙換下了身上的海青衣,才取出常服時,卻是在背後被人攔腰抱住,還蒙了雙眼。
邢岫煙完全沒反應過來是什麼狀況,等她想大叫救命的時候,嘴已經被碎布堵住了。
之後,便感覺身上勒了道道繩索,連四肢都已是動彈不得。
邢岫煙淚流滿面,孤身一人的女尼,竟然也有賊人惦記,她今日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又是不知顛簸了多久,似是都出城了,邢岫煙才感覺到所乘的馬車停了下來,又有人將其搬運到一間房屋裡,屁股坐在地上,冰涼且堅硬。
此刻,邢岫煙已是萬念俱灰,腦中幻想了多般場景。
最大的可能,還是被哪路山匪劫走了,如今恐怕已經到了人家的山寨中。
她父母本就不看重她,怕是她在外面都死了幾回了,父母也未能得知呢。
今遭,她是徹底的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了。
岳凌打量著這一對花容月貌的姐妹,脫去了僧尼的巾帽,露出飄搖的青絲來,完全是一等一的美人。
比林黛玉和薛寶釵,完全是不遑多讓,肯定是要高出香菱一些的。
只是此刻,二人身上都是一般的抽搐,嘴裡還嗚咽著,似是快哭斷了氣。
岳凌將二人的眼罩一同取了,又將碎布從二人口中摳出。
碎布蓄滿了二人的口水,一摸就將手印濕了。
岳凌嫌棄的丟在了一旁,用絲巾擦著手。
妙玉痛哭出聲道:「能不能放過我,我不能死!」
邢岫煙同樣痛哭,「大爺,我沒做壞事,那人本來就該死的,他手上有許多條人命,是徹頭徹尾的壞人呀。」
兩個小姑娘都背靠著牆面坐著,聽得雙方的動靜,卻見兩人已是被「一網打盡」了,皆在此處,不由得挪動著身子,相擁而泣。
比起眼下的窘境,再沒有姊妹同處一處更好的事了。
兩個小姑娘哭的洶湧,如梨花帶水。
岳凌平日里可看不得他的小姑娘這樣哭的,甚至許久都沒見過林妹妹她們哭了,他也捨不得惹哭。
只是當下,兩個如同小白花一般的姑娘,哭得哽咽,真是另一幅景象,讓岳凌心裡都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們怎麼知道,我就是好人了?」
「果然,我們完了呀,嗚嗚嗚。」
兩個人哭得更厲害了。
岳凌無奈扶額,小姑娘的心理防線,果然還是太脆弱了。
「開句玩笑而已,先說,你們老實交代去沈家是做什麼的,至於宋二郎的死就不用說了,無足輕重。」
兩人的哭聲漸漸止住了,邢岫煙試探著問道:「只要說了,你就會放了我們嗎?」
岳凌搖頭,「未必,得看你們到底是去做什麼事了。」
妙玉瞪著岳凌道:「登徒子,你若是心懷不軌,只對著我來就是了,切不要為難於她!」
岳凌更是無語,為何這些俗人,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男女之事。
語氣凌厲了幾分,岳凌皺眉道:「我看你是個出家人,出口也是這麼俗不可耐。我家裡比你漂亮的女孩子還多著呢,非得冒著被官府盤查的危險,將你救出來?」
「我又不是什麼飢色之人。」
「趕緊老老實實說了,你們混入沈家,到底為了什麼事?」
岳凌的話,極有道理,只是說他家中有比她們還漂亮的女孩子,讓邢岫煙難以信服。
在她眼中,妙玉就已經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那種不落凡塵的優雅氣質……嗯,當下好像一隻落湯雞。
「姐姐,我們還是說了吧,事情或許也會有轉機呢?」
妙玉氣勢弱了許多,抿了抿嘴唇問道:「說之前,我得確認你的身份,如果你是和惡官一夥的,我不如現在一頭撞死的好。」
岳凌答道:「我的身份能不能告知你,得看你會說什麼事。當然,我發誓,我絕對不是犯官。」
妙玉螓首微垂,徐徐道:「我,我真實的身份是已故蘇州知府朱懷凜的孤女,另一重身份是蟠香寺的尼姑,法號妙玉。」
岳凌微怔。
原來這個出塵如仙的女子,就是十二釵中的妙玉。妙玉是蘇州人氏,后隨師父進京,師父離世後進入大觀園,一直在佛院庵堂中念經。
美麗聰穎,心性高潔,視凡俗為無物。
而今日聽聞她的身世,看來還是有曲折的故事在,才會將一切塵世都看得輕了。
這等的女子,居然會偏愛寶玉,因為寶玉所以凡塵未了,岳凌想想就感到無語。
這設定明顯更不合理。
「她名喚邢岫煙,她並不是尼姑,是借住在寺廟的。我們離得近,關係密切。」
邢岫煙這個名字岳凌也有印象,好似是賈家大太太邢夫人的親族,後來也進了大觀園,是個身世凄慘的姑娘。
邢家的家風並不好,邢夫人也不是個好物。
邢岫煙甚至一度因此被王熙鳳看輕來著,後來才知道,她是個不爭不搶的姑娘,安於貧賤。
雖然領著賈家大姑娘的待遇,一個月二兩月錢,卻是毫無保留的交給貪財的父母。
沒了銀子差用,竟然去典當自己的棉衣,得了王熙鳳和薛寶釵的照顧,日子才得以過的好些。
岳凌今日見了,確也是單純的丫頭。
「父親死前,差人與我傳話,他有冤情。我順著線索來查,查到了徐家的假賬上,但是徐家內部森嚴,我拿不到確鑿的證據。便只能尋來和徐家關係密切的沈家。」「沈家外表是耕讀傳家的鄉紳,還多次設粥棚施恩,但其實是徐家的一雙手。」
「曾在府衙門前鬧事的百姓,就是沈家的護院假扮的。」
「我為了拿到些證據,只能想方設法的去探查。今日得了個時機,卻不想被你捉住了。」
說到這裡,妙玉又氣惱的看了岳凌一眼,眸光中少不了埋怨。
「該說的,我都說了,要殺要剮,你且對我來,先放了她回去。」
岳凌思忖著道;「沈家,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你說的話,也有幾分可信。」
妙玉和邢岫煙對視了一眼,愕然的望著岳凌。
「但沈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或許和你們想的有些不同。我身處沈家,看得更明白。」
「首先,護院並不完全聽從於沈家家主沈逸書,這證明他們有地位更高的人統領,這很可能就是你提到的徐家。」
「至於你所說,這些護院曾鬧過事,那更可能是徐家所為了。」
「沈家和徐家,多是賬面上的往來。而賬目上,你爹爹那筆貪污的銀子,如今在哪,用作什麼之用,才是關鍵。」
「據我所知,你爹爹的賬目上的確查出了大量的現銀,但是這些現銀之後的去處,並沒有公布。下一步,蘇州該有動向了,如何更快的改稻為桑,完成江浙利益集團的目的,這是他們要做的事。」
「你爹爹擋在了這個路上,所以他死了。」
兩人聽了岳凌的話,似有所悟,但見岳凌的言談舉止,又不禁瞪大了眸眼,對岳凌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兩人清楚的明白,眼前這個不是普通人,甚至是能為事情帶來轉機的人。
不多時,門外被叩響,有人進來送了些許吃食,並茶水,而後行禮辭去。
對房裡的景象,沒有多打量,也沒多嘴問候。
妙玉不禁抖了抖身子,問道:「我們談論的事這般隱秘,總不該讓外人進來吧,你是不是太疏忽大意了些?」
岳凌上前,與二人鬆綁,解釋道:「這裡是漕運會館,不用擔心安全。」
「漕運會館?」
妙玉和邢岫煙對視一眼,皆對岳凌的身份有了猜測。
畢竟如今大昌朝,上下享譽盛名的就一位,如果一地發生事端了,最有可能是他外出,代天子履行職權。
而漕運會館,正是從他治下之地發揚光大的。
只是聽聞,那位才從滄州回京述職了,可眼下……
岳凌看二女呆愣愣的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輕笑道:「對,我就是你們猜的人。」
「安京侯?」
邢岫煙愕然開口,「為什麼你在蘇州?」
岳凌答道:「別無他事,查朱知府遇害一案,以及江浙官場的貪官污吏。」
妙玉面色一怔,跪伏在地,霎時間眼淚便忍不住了。
她冰雪聰明,怎麼不知她的能力微薄,可她還毅然決然的堅持,是為了本心。
無依無靠,佯裝堅強的女子,內心最是渴望幫助,最是脆弱了。
當得知岳凌的身份之後,妙玉便再難捱心緒,痛哭出聲。
邢岫煙驚喜的扶著妙玉肩頭,為她揩拭著眼淚道:「姐姐不要哭了,這不是大好事嗎?有安京侯在,你父親的冤情已經伸了一半了。」
「既然安京侯認為你父親是冤死的,那接下來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你該心喜才是呀?」
妙玉點點頭,抖開邢岫煙的手,伏地叩首謝恩,「民女拜謝安京侯,拜謝陛下。」
岳凌抬手虛扶,「不必這般。我來時,就想早些查明真相,既然有你協助,那更是順遂。」
「且將你知曉的,猜測的一切事,都再細細說來。眼下,我南下之事已經暴露,時間不等人。」
妙玉不疑有他,頷首道:「是……」
……
京杭大運河上,
一艘官船乘風破浪,周遭有眾多小船護航。
官船南下倒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船上打著金色的旗幡,實在太過耀眼,中間還是一個明晃晃的「岳」字。
此乃安京侯之船,果真南下了!運河之上,各地河道衙門維持著秩序,為安京侯開闢出一條路來,所到之處暢通無阻。
船艙內,一群女孩子們圍坐著,皆是簇擁一人,那便是船上的「安京侯」了。
林黛玉瞧著秦可卿為薛寶釵上妝,不禁感嘆道:「真有幾分相像了,只是寶姐姐的個子和岳大哥差了些,否則真能以假代真。」
秦可卿看著自己的傑作,也是欣喜不已。
便是分離了四年,岳凌的相貌依舊深深印在她的腦海里,不曾忘卻,這是她的勝利。
環住了薛寶釵的手臂,秦可卿坐來了身旁,道:「個子不礙事的,穿得鞋子墊高些就好了。」
「老爺只有畫像在外流傳,也沒人知道老爺到底身長几尺。」
秦可卿自然而然的將頭靠在薛寶釵肩頭。
環視著周遭的小丫鬟,薛寶釵嘆了口氣道:「我如今有些能體諒侯爺的心情了?」
秦可卿偏頭問道:「什麼心情?」
薛寶釵答道:「屋子裡女孩子太多,是有些招人煩的。」
房裡女孩子們笑倒了一片,薛寶釵一個女兒身,還真體諒起男人來了。
秦可卿輕輕敲了下薛寶釵的手臂,同樣笑道:「老爺才不會厭煩我們,你竟說些沒來由的話。」
適時,門外傳來通報聲。
只聽聲音,便能分辨出是賈芸在喊門。
「林姑娘,兩淮巡鹽御史林大人送信來了,邀請侯爺去衙門裡坐一坐,敘一敘舊情。林大人已經備好了酒宴,只待為侯爺接風洗塵。」
房裡的姑娘皆望向林黛玉,默不出聲。
就聽林黛玉不假思索,自然而然的回道:「給他回信,就說公務第一,先不去拜訪了,待日後再說吧。」
眾女面面相覷,皆是憋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