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文化崩潰該追究誰的罪責?(1)
周六接到中國社科院文研所《文學評論》一位編輯的電話,想表我近日所寫的《當今中國還有真正的作家嗎》這篇雜文,對此我很高興,眼睛驀然一亮。***因為在中國很少有報刊樂意表這樣的文章。進一步的探討中,況變得越來越糟糕,編輯老師說希望能做一些刪改,大致的意思是,第一將我所說「中國作協」那一段文字刪除;第二將我說「中國沒有真正的作家」之類的意思更改一下。我不解。編輯老師「客氣」地說,「先,中國作協似乎不是你說的只是放什麼『符號』的地方,你所認可的比如汪曾祺等作家他們也是中國作協會員。其次,說中國沒有真正的作家了,你怎麼好一個浪頭掀翻一船人呢?」我趕緊解釋,強調我所說的是「當今」,這並不包括以前的中國作協,也不包括中國以前的一些真正的作家。很多作家都去世了,所以除了汪曾祺、路遙兩位作家外,其他的作家我沒有提到,提到的張潔、史鐵生、宗璞等作家,雖然他們近幾年基本不出聲了,但我想大概他們還能呼吸。編輯老師直問我改還是不改,我想了想說:「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改了,那還剩下什麼,這文章還有表的意義嗎?」編輯沒有耐心再聽我解釋。我意識到這篇文章不可能在《文學評論》雜誌上表了,儘管我一直很鍾愛這本雜誌,偶爾還能看到該雜誌「清潔的精神」的一面。
第二件事。我一連接到六個郵件,除了五個不同的讀者為五個不同的作家「鳴冤」外,還有一個是為青年作家韓寒「叫屈」的。他們的意思是,像賈平凹、莫、殘雪、余華、劉震雲,包括韓寒,他們難道就不是真正的作家嗎。我承認自己有時候說話「口無遮攔」,但還是認真的回復了他們的質疑和質問。我在說「汪曾祺、路遙、張潔、史鐵生、宗璞等」的時候至少還加了一個「等」字,我沒有把「等」之後的作家的名字提出來,第一是為了省略,第二是我覺得他們應當是先或重點提出來的。比如,我個人認為還有張承志、陳忠實、高建群等也是真正的作家,這是根據他們的文學成就以及時代影響而推論的。當然,至於70后、80後作家群里到底有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作家,這個我沒有專門研究過。但真正的作家裡,絕不包括賈平凹、莫、殘雪、余華、劉震雲,包括韓寒、郭敬明等「作家」。
別的作家暫且不說,簡單說說爭議比較大的韓寒。他究竟寫出了什麼驚世之作,至少目前我還沒有看到。《三重門》只能說小有才氣,《長安亂》和《一座城池》等作品是這青年作家在成長過程中很平常的兩部作品,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誇張;其次《光榮日》、《他的國》等作品非但沒有進步,反而越來越糟糕。如果不是在媒體合謀一氣而熱推的「韓白(燁)之爭」,我幾乎都不知道所謂的「著名作家」這樣原本嚴肅的稱號能和韓寒生什麼關係。我不否認這位青年作家的文學才氣以及他為文的鮮明的個性,希望他的文學前途無量,但完全沒有必要將他神話,到目前為止,他既不是什麼「當代的魯迅」,也不是什麼「精神領袖」,現在就被披上神話的外衣,對韓寒未必是一件好事。
之後的韓寒更是多出入在公開場合和媒體的聚光燈下,每次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所謂的「針砭時弊」,也不過和一些所謂的「時評家」一樣,替人過過「嘴癮」而已,並沒有起到「除奸革弊」的作用。他的「小聰明」也僅止於「嘴頭滿足,略有刺激」的小罵而已,最多算是逮住兔子當老虎打的「勇敢」,韓寒可以說是近幾年最不可思議的文化現象,他玩的是小叛逆的個性,在他的作品內部的幽暗之世界里,總結一下大致有「四魅」——瀆聖、低俗、油滑、粗鄙之魅,這與中國文學精神之重建營造良好環境背道而馳,與改變「崇高」在當今中國文學之生存境遇大相徑庭。我的意思是,至少韓寒現在還算不上一個真正的作家。
中國人缺乏信仰已經是事實,最可怕的是中國的知識分子普遍喪失了信仰,以「作家」和「藝術家」、「學者」和「教育家」等為主的知識分子群體集體「繳械」,集體「衰弱」,乃至集體「崩潰」,精神旗幟已經完全倒下,「信仰」集體轉移,紛紛加入「拜名教」、「拜錢教」、「拜權教」,成為「新教」的忠實信徒。在我們時代談精神、談崇高很容易被人嘲笑,反倒會被人疑為「精神病」患者。在這個時代似乎什麼都可以談,唯獨不能談信仰、談道德、談崇高,誰要談這些誰就會被認為是「腦子有病」。權力與信仰、金錢與精神、物慾與道德的激烈碰撞,觸了我們時代新生的「生存危機」,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人人都在頂禮膜拜「新教」,此時談什麼「可笑的」所謂的「真正的作家」,會被人譏笑和嘲弄的。但是,文壇的墮落風氣是需要嚴肅批評和抨擊的,如果大家都保持可恥的沉默,我們的文壇就永遠也不會有樹立清潔之精神的那一天。當然,我並不在乎一些人對我的嘲弄和譏笑,我不企求能夠扞衛別人的理想,但扞衛自己的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