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清醒的女性
「換好了,我們走吧!」付乾的靠近陳已矣,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了過來。
陳已矣扭頭看過去,眼前人入眼的那一刻,陳已矣就突然理解之前在網上看見的那句話了。
窮苦人家的美貌是原罪。
以前她覺得這是一句屁話,沒有錢還不能長得好看?
但現在,她感受到說這句話的人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此時的李清蓮這具身體身上雖然穿著府中小廝的衣服,頭髮也挽好藏在了一頂帽子里,但她露出來的那張臉依然好看的藏不住她的美貌,既然她臉上帶著傷痕。
那都不能成為他的瑕疵,泛紅的眼眶,白皙到看不見毛孔的臉上突兀的血痕反而給她添了些禁忌感。
讓人看了只會想要掐住這張臉,讓她徹底的哭出來。
如果你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那這樣的美貌只會給你帶來悲慘的人生。
付乾被她盯得頭皮發麻,忙問道:「你盯著我幹嘛?」
陳已矣嘆了口氣,「你找個東西把臉蒙著的吧。」
付乾瞬間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轉身從地上的舊衣服上撕下一條將下半張臉給蒙住了,就露出一雙眼睛出來。
「這下可以了吧?」
陳已矣點點頭,輕輕的推開門。
門外的那群人還在規規矩矩的聽著郭陳的規訓。
郭陳是時刻注視著這裡的動靜的,見門打開,便立即道:「所有人都看著我!給我用心聽!誰要敢東張西望的,看我不收拾他!」
這下沒人敢往後看,陳已矣立即帶著付乾出了屋子,朝著堂屋走去。
就在兩人剛鑽出側門時,就聽見外面傳來的喧鬧聲以及郭老爺的聲音。
「你在這幹嘛?」
「不好老爺,人跑了!"
陳已矣立馬拉著付乾離開了側門。
他們剛走沒一會,郭老爺就從側門裡追了出來,沒看見兩人的身影他眼神陰鷙暗沉,大喝一聲。
「給我追!」
陳已矣跟付乾不要命的在府中邊跑邊藏,還好那兩日巡邏時陳已矣將這郭府都走了個遍,知道怎麼逃比較安全。
然而很快身後就有人追上來了,雖然還沒發現他倆,但聽那聲音就在不遠處了。
陳已矣立即換了個方向跑,沒跑幾步,前面也傳來了聲音。
郭府算不上大,若是郭老爺全力搜捕的話,他倆連翻牆的機會都沒有。
想了想,她帶著付乾往內院跑去。
既然一時半會出不去,那就只能藏起來了。
她本想去王大小姐的院子里躲著的,郭培是自己人,以她的身份也沒人敢去搜她的院子。
但王大小姐的院子太遠,從他們現在這個位置過去還得穿過郭老爺的院子,那樣更危險。
現在離得最近的是郭漢鼎的院子,但郭陳剛才的行為已經將自己暴露了,他的院子是最不安全的。
第一個搜的就是這裡。
就在她猶豫間,身後的聲音更近了,她咬了咬牙推開院門。
推門前陳已矣對自己的運氣還是抱著一定的期望的,畢竟她總是能逢凶化吉。
下一秒她就將這個想法收了回去。
郭漢鼎的妻子,郭府的大少奶奶赫然就站在門跟前,許是也被陳已矣嚇到了,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追捕的聲音又近了,已經能清晰的聽見那些人嘴裡的叫罵聲了。
陳已矣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正想抬手直接將人劈暈時,對方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付乾后,立即道:「快進來!」
陳已矣跟付乾兩人都沒料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當即有些驚訝,但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身後的人聽著馬上就要到了,陳已矣也顧不得去猜想對方的目的了,拉著付乾進了院中。
大少奶奶關上院門后,朝兩人道:「跟我來。」
陳已矣兩人跟著她進了她的屋子。
她關上屋門后,對兩人說:「你們就在我屋子裡待著,沒有人會進這屋裡來的。」
陳已矣在她臉上打量了一下,看不出什麼來,便直接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大少奶奶也看著她,嘆了口氣后才道:「是大少爺讓你這樣做的吧?」
陳已矣想了想便點頭,這個鍋就讓郭陳一個人背吧。
大少奶奶走在桌前桌下,抬手倒了兩杯茶水擺在對面示意兩人喝后,才慢慢開口。
「那日你們在書房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陳已矣跟付乾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帶著無語。
這郭陳辦事著實是不靠譜,都不知道提前將人支走。
大少奶奶這時又道:「我知道大少爺跟二少爺這樣做的原因。」
說著她看向付乾,「二少爺喜歡你吧,其實我之前有點這種感覺,但是又不太確定。」
「直到昨天在書房聽見他們在商量著如何救你,我才確定。」
陳已矣跟付乾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郭漢卿喜歡李清蓮這事估計就他自己沒看明白,一個外人看得比他還清楚一些。
但若什麼都不說又有點尷尬,付乾張了張嘴,憋出一句,「謝謝。」
大少奶奶搖了搖頭,「你不必謝我,其實我也並不喜歡你。」
「你生得太漂亮了,漂亮到讓這府中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忍不住嫉妒你,我剛見你時,就想要將你趕出府去。」
這話就讓付乾這個老爺們有些搞不懂了,他向來都是愛恨分明有仇當天就得報的性格,既然這人不喜歡李清蓮,為何又要幫她?
大少奶奶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抿唇笑道:「嫉妒誰都會有吧,難道你不曾嫉妒過誰?我雖然有過那樣的念頭但也不可能真那樣做吧,要是真做了良心上也過不去。」
「雖然你確實是讓人嫉妒到討厭,但你也確實是可憐。」
「每每看見你,我都覺得上天很荒唐,給了你這樣的美貌卻要給你配這樣的一個身世,讓你遭受這些無妄之災。」
「有時候也挺心疼你的。」
陳已矣看著眼前的大少奶奶,她說嫉妒時眼裡的嫉妒是真的,她說心疼時,眼中的心疼也是真的。
她的坦然,在這個女人為難女人的年代,已經算得上是善良了。起碼她沒有跟隨著大眾將一個可憐的女人釘在恥辱柱上,也沒有因為對方的美貌而給她判了莫須有的罪名。
她是這個府邸中,這個時代里,難得清醒的女性。